凶斋
照理来说,人转世投胎后,就会忘记前世的种种,他是因为戚意棠的缘故,那么赵恒又是为什么还记得那些事情?
赵恒说的,戚意棠追杀了他七生七世又是真的吗?
还有,赵恒说的“这次我一定记得将你的魂魄碾碎得渣都不剩,我看他拿什么再把你的魂魄拼上。”又是什么意思?
池敬渊记得自己当初是战死沙场,他的灵魂出了什么问题?
这些答案,恐怕只有等到戚意棠从小鼎里出来,才能得知。
一连几天下来,池敬渊都在忙着查赵恒的事情,回到“凶斋”经常只有双胞胎,有时候甚至连双胞胎都不在。
“最近邪崇作祟越发厉害,二爷又不在,那些东西更是肆无忌惮,所以只有我们辛苦一点。”柳明珠解释道。
池敬渊记得,之前戚意棠一直在处理这件事,“辛苦了。”
柳明珠摇摇头,“这原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池敬渊摩挲着手里的小鼎,这小鼎是青铜制造,是古代常见的礼器,保存得十分完善。
“二爷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柳明珠手中的扇子扣在胸口,“我也不清楚,这小鼎并非俗物,二爷得来也不易,温养魂魄的功能极好,敬渊少爷不必担心。”
池敬渊沉默半晌,视线中忽然瞥见柳明珠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二爷,他当初要你的耳环做什么。”
柳明珠怔了怔,敛唇笑道:“等二爷出来,敬渊少爷可要抓紧,不过我想二爷大概不愿意与你说这些事情。”
“但在我看来,你有知道的权利。”
柳明珠的眼睛如潺潺流水一般,温和的注视着池敬渊,“敬渊少爷,二爷他真的很爱你。”
池敬渊心头一震,眼睛微微睁大,片刻后,他背脊松弛下来,低头看着手中的小鼎,“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我也很爱他。”
柳明珠唇角扬起,凝视着池敬渊,久久不语。
……
春寒料峭,池敬渊特意关好窗户才躺到床上,但夜里他还是被冷醒了。
他打了个寒噤,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有什么东西一直压着他,又冷又重,让他动弹不得。
难道遇上鬼压床了
池敬渊艰难的睁开眼睛,透过朦朦月色,满头青丝散落,皮肤清白,薄唇殷红,眼波流转,如谪仙,如鬼魅。
可不就是鬼压床吗。
“戚意棠,你没事了?”池敬渊猛地抓住他的双臂坐起身来。
“没事了。”戚意棠嘴角噙着浅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池敬渊心头激动难耐,猛地将人抱紧怀里,浑身热血奔腾,真的是戚意棠,能够抱在怀里,能够摸得到。
戚意棠抬手从穿过他的两腋,回抱住他,带着凉意的嘴唇轻轻地滑过池敬渊的侧颈,“抱歉,让你担心了。”
池敬渊剧烈的摇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直悬着的心落到实处后,两人视线相碰撞,电光火石间,噼里啪啦,也不知是谁先主动,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吻在一起,鼻间满是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的同时又如同醉人的烈酒,让人目眩神迷。
池敬渊扣住戚意棠的后颈,像是狩猎中的野兽,不让他的猎物逃走。
戚意棠默许了他的动作,温顺的让他撒野。
那是他年轻的爱人,他鲜活而热情,仿佛要将戚意棠烫伤。
池敬渊漂亮而柔韧的肌肉,热情而嚣张的亲吻,充满野性与攻击性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令戚意棠着迷。
他不是池敬渊的王,池敬渊才是他的王,他甘愿为他匍匐,为他献上心脏。
“别……”池敬渊意图推开戚意棠的头颅,戚意棠却是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轻吻了一下他的手指,一股酥麻从他的指尖传来,直让池敬渊动弹不得。
“唔……”池敬渊闷哼一声,眼睛有些发红。
他身上的汗渍流淌在蜜色的肌肤上,在月色下泛着漂亮的光泽,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戚意棠的乌发,他的手陡然收紧,抓住他的黑发。
戚意棠抬起头来,浓密的睫毛不小心滑过,沾染上几滴,他的嘴唇殷红似血,再不是什么跌入凡尘的仙人,他就是蛊惑人心的鬼魅。
戚意棠抬起白皙的手擦了擦眼睫上的东西,放入口中,那一点红痣,有些晃眼,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小渊的东西一滴不剩,全都吃下去了。”
池敬渊刚刚缓和的呼吸,倏然急促起来,他像是只凶猛的猎豹,动如雷霆,将戚意棠扑倒,狠狠地吻上去。
“戚意棠,我想要你。”池敬渊的呼吸喷撒在戚意棠的脸上,滚烫干燥的手扣住戚意棠瓷白的手腕,强硬而霸道。
第103章
虽已是初春, 但天气依旧带着刺股的寒意,池敬渊今早没能照常起床去锻炼身体, 实在是昨夜被戚意棠折腾得够呛, 今早连生物钟都失去了功效,当池敬渊睡到自然醒的时候, 已经快十点。
池敬渊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感叹道:“还好我不是君王,不用早朝。”
戚意棠的手从后面伸过来, 将他抱进怀里,“你若是想坐那位置, 让给你又何妨。”
池敬渊在心里瞠目结舌, 戚意棠可真妥妥是个昏君啊, 幸好当年事情没有朝着戚意棠口中那样发展,否则大殷朝的先祖们的棺材板就要压不住了。
“我没兴趣。”池敬渊拉下戚意棠的手,打算起床, 他刚坐起来,就感到腰上和大腿传来一阵酸痛。
戚意棠抬手在他的漂亮的背部肌肉上戳着。
“你做什么呢?”池敬渊感觉到他微凉的手在自己的背上东戳一下, 西戳一下,怪痒的。
戚意棠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数你背上有多少个吻痕。”
池敬渊耳朵一热, “无不无聊。”
“好多呀,我有点数不过来了。”戚意棠的双手落到池敬渊的腰上,搂住他的腰身。
池敬渊忽然感到腰侧像是被羽毛轻触,柔软而令人心痒, 那是戚意棠的唇。他浑身一颤,咬住自己的牙齿,弓起背脊,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看见池敬渊的反应,戚意棠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要不,你帮我也数一数,昨夜你在我的背上抓了多少条痕迹?”
这会儿已经不算大清早,但池敬渊还是被戚意棠撩拨得和他一起晨练。
快十一点那会儿,柳明珠打了个哈欠,将棋子落下,催促着对面的陈宣,“一招想这么久,二爷都快完事儿了。”
陈宣虽然是“凶斋”里除了戚意棠以外,资历最老的鬼,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非常的纯情,听到柳明珠嘴里的一番话,尴尬的抱住自己的双臂,死死地盯着棋盘,看起来高深莫测,实际上脑子里一团浆糊。
双胞胎看看陈宣又看看柳明珠,宴知秋好奇的问道:“明珠姐姐,我刚刚听见哥哥好像哭了,二爷是在欺负哥哥吗?我想让他别欺负哥哥了,可是我不敢。”
柳明珠慈爱的摸了摸宴知秋的头,说:“别担心,二爷没有欺负敬渊少爷,二爷是在……疼他。”
宴知秋:“?”
宴一叶看不下去,拉过宴知秋的手,说:“弟弟,这个发型有点好看,这里有编发教程,我们研究研究?”
宴知秋眼睛一亮,“好呀好呀。”
目睹这一切的陈宣:“……”
他还没一个孩子淡定。
眼看快到午饭时间,二爷还没把人从屋里放出来,柳明珠想要听一听动静,却被二爷设下的结界给弹出来。
“诶哟,不听了,不听了,任凭二爷搞到地老天荒去吧。”柳明珠心想着二爷真是不会疼人,敬渊少爷可是人类,这样搞下去,敬渊少爷真的会被吸光阳气吧。
屋里的戚意棠全然不知道自己被柳明珠冤枉了,现在明明就是池敬渊要榨干他。
池敬渊浑身都是汗水,在蜜色的皮肤上泛着光泽,他仰视着戚意棠,伸长手臂搂住戚意棠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来。
“二爷,这就不行了吗?不行换我来。”
池敬渊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泡在温泉水里的黑曜石,英俊的脸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意。
原本体恤池敬渊是个人类,怕他受不住,刻意温柔的戚意棠眯了眯眼睛,狠狠地的收拾了池敬渊一顿。
“胆子越来越大了。”
……
戚意棠从小鼎里出来,池敬渊没来得及问他正事,就和戚意棠厮混在了一起。
午饭是戚意棠喂他吃的,池敬渊昏昏欲睡,戚意棠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软语哄着,池敬渊不耐烦,自己端起来喝了一碗粥,倒头就睡。
等他再次醒来,夕阳西下,已是傍晚。
池敬渊随手抓起身旁的衣服披上,正碰上迎面走来的戚意棠,戚意棠顺势牵起他的手,“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不了,再睡下去今晚别想睡了。”池敬渊和他进了屋,“最近夜里不太平,陈宣他们每晚都要出去。你今晚也要去吗?”
池敬渊还有些担心戚意棠的身体没有恢复完全。
“嗯,要去的。”戚意棠看他一脸担忧,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我的身体有没有恢复完全,你难道没有尝到吗?”
池敬渊怔愣一下,反应过来戚意棠的意思,他耳朵尖有些发热,握住从戚意棠的手,叮嘱道:“注意安全。”
戚意棠垂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好。”
夏云舟在群里发消息说,赵恒的身世查到了。
赵恒这一世是个孤儿,被一对夫妻收养后没多久,那对夫妻就再生了一个孩子,自然对他的关心就少了许多。令池敬渊在意的是,赵恒小时候似乎智力有问题,简而言之就是个傻子。
那对夫妻和孤儿院那边说过,想要退养赵恒,就在送赵恒回孤儿院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只有赵恒活了下来。
赵恒从医院里苏醒后,在医院里消失了。
再后面的事情一直查不到,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直到他十六岁那年,他参加了高考,明明之前没有任何受教育的经历,他却考上了重点大学,并且一直非常优秀,成为了现在的这个赵教授。
云舟一济:不过我查到一段录像。
夏云舟将视屏发到群里,池敬渊点开一看,十一二岁的赵恒跟在一个穿着道袍,拿着拂尘的中年男人身后,从周围人的穿着打扮来看,这会儿应该已经是深冬,赵恒又瘦又小,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傻愣愣的跟在中年男人身后。
难以想象,这个瘦巴巴的小孩儿会是现在这位赵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