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斋
池敬渊回忆了一下,说:“当时忽然炸起一道白光,什么也看不见,再睁开眼睛后,我们就回到了现实中。”
夏云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说:“你们运气好,遇见高人相助了。”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会是哪位大师。
“这么说,真的是鬼在作祟?”池敬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夏云舟点了点头,说:“这两具遗体上有很重的怨气,应该是厉鬼索命。”
他顿了顿,又忽然看向池敬渊,问道:“你回去之后身体有不舒服吗?那么近距离接触鬼邪,身上多少都会残留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会对身体有影响。”
池敬渊摇摇头,又忽然想起从动车上回去的那天晚上,“不过睡了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那应该是你身上阳火旺,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手吗?”夏云舟说。
池敬渊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夏云舟竖起两根手指,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地按在他的手心,“敕!”
“诶?奇怪,你怎么会这么干净?有人给你除过邪了吗?”夏云舟收起自己的手,颇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池敬渊诚实的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那就怪了。”夏云舟百思不得其解,“可以冒昧问一下你的生辰八字吗?”
池敬渊小时候听祖父说过,现在也还记得,便告诉了夏云舟,夏云舟一听瞪大了双眼。
“卧槽!”
“你等等。”他抬起手来,沾了点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卧槽!你怎么还活着?”要不是他自幼被誉为玄学界的神童,他真的要怀疑自己学艺不精。
池敬渊眉头一拧,看上去有些凶。
“你八字极阴,按理来说应该生不下来。”夏云舟今天真的是开了眼界,他记得池敬渊有二十三了,难怪池敬渊会遇见这些事,他这体质再受妖魔鬼怪欢迎不可了。
“我居然还说你阳火旺……”夏云舟拍了拍自己的脸,真是看走眼了。
池敬渊听祖父说过,他一出生就没气儿了,祖父抱着他去求二爷救命,这才定下了这桩婚事。
池敬渊一直以为戚意棠是有什么偏方,或者认识什么神医,没想到居然是和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有关系。
夏云舟送他走的时候,拿了一道符纸给他,“可保平安。”
池敬渊接过,“多谢。”他迟疑片刻,说:“要是案子有进展了,可不可以和我说一声?”
夏云舟还未来得及回答,池敬渊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夕阳照映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算了,不符合规矩。”
夏云舟看着池敬渊揣着兜,上了一辆公交车,不禁吹了个口哨,“真帅啊。”
说着他拿出了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激动的表示自己今天遇见了一个奇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队长你就吹吧,什么奇人您老还没见过啊。
世界第一美少女:队长,别吹了,快回来吧,我借了总局的人来帮我们招陈立科和吴淑娟的魂。
云舟一济:等着,我马上就到!还有,我说的奇人我给他算了一下,他出生就是死婴,可他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
全群看到这个消息直接炸了,接连轰炸夏云舟,夏云舟看着群里的消息,扬起嘴角,开心的下了线。
让你们说我吹牛。
第9章
池敬渊从公交车上下来,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向他走过来,是陈宣。
陈宣走过来时,身后有一个男人忽然撞了一下池敬渊的背,陈宣一把扶住他。
“您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池敬渊站稳身子,他身后的男人完全没有撞到人的自觉,自顾自的离开了。
“主上已经等候您多时。”陈宣站在池敬渊身侧,池敬渊会意他是让自己先走。
“等我吃饭吗?”池敬渊问道。
“是的。”陈宣背着的手悄悄握紧,那里有一块焦黑的印记。
池敬渊不是很明白戚意棠等他做什么,因为戚意棠并不和他一起吃饭,一直安静的坐在另一边椅子上。
反倒是弄得池敬渊有些如坐针毡。
见池敬渊放下碗筷,戚意棠递给他一杯茶水,“今天上班累吗?”
“不累。”
戚意棠又问了他一些问题,池敬渊回答得很简洁,一问一答,倒是有些像家长和小孩儿。
池敬渊回自己房间的路上正巧碰见晏一叶和晏知秋,他们俩今天穿了一模一样有兔子花纹的小裙子,穿着白丝腿袜和黑色的小皮鞋。
“夫人,这条裙子好看吗?”他们俩走到池敬渊面前,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问道。
他们俩的手很凉,这会儿已经是春天了,他们俩穿得也不单薄,应该不至于冷才是。
“叫我哥哥吧。”池敬渊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夫人”这样的称呼。
晏一叶和晏知秋看起来也才十二三岁左右,别说叫哥哥,叫叔叔都可以。
“二爷会不高兴的吧?”晏知秋抱着他的手臂看向晏一叶。
晏一叶点点头,“会的,会的。”
池敬渊倒不认为戚意棠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的,二叔人挺好的。”
“嘻嘻嘻,哥哥你真有趣。”晏知秋说着突然伸手挂在池敬渊的肩膀上,“哈哈哈,荡起来了。”
池敬渊原本以为会很吃力,可奇怪的是他们俩一左一右挂在他的肩膀上,居然一点儿都不重,反而像是纸一样轻飘飘的。
他刚这样想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有千斤重,脚下一软,差点跪下去。
幸好他体能很好,勉强稳住。
晏知秋和晏一叶对视一眼,咧开涂着口红的嘴唇露出一口带着犬牙的皓齿。
见池敬渊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晏一叶和晏知秋才从他的肩膀上跳下来,“哥哥,你真好玩。”
“我们下次再来找你玩。”两个小孩儿牵着手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远处似乎有歌声传来。
“我的妈妈杀了我,我的爸爸在吃我。我的兄弟和姊妹坐在餐桌底……”
池敬渊洗澡的时候发现,夏云舟送给他的符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了灰。
这一路上他遇见过鬼?
浴室里滴答滴答的水声忽然变得有些刺耳起来,池敬渊打开热水,哗啦啦的水流冲刷在他肌理匀称的身体上。
热气顿时将刚才的寒意驱散。
池敬渊睡下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茶白色的衣摆停驻在床前,也不知站了有多久,这道身影才消失在月色下。
池敬渊抽空回了一趟池家,大爷爷和祖父询问他过得如何,池敬渊都说还不错。他们见池敬渊气色很好,也没瘦,这才松了一口气。
“爷爷,我小时候,二爷是怎么救的我?”池敬渊自从听了夏云舟给他算的八字之后,便一直想找个机会询问祖父。
祖父拿着茶盖的手顿了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池敬渊平静的回答道。
“你可不像是会好奇的人,说吧,怎么回事?”
池敬渊一直跟在祖父身边长大,自然也逃不过祖父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清明的双目注视着祖父说:“前不久,有人给我算了一下。”
祖父恍然大悟,“难怪。”他斟酌片刻,和池敬渊说:“其实,二爷是如何把救回你的性命,我也不知道,或者说没有人知道。”
“你出生就没了气息,是你大爷爷让我抱着你去找的二爷。二爷不轻易出手,但为了救你的性命,我求了二爷许久,最后他才以你的婚事作为交易,答应救你。”
“有些事情,只有池家家主才知道,你大爷爷让我抱着你去求二爷,我就猜到可能有一线生机。还好,你平安无事的长这么大了。”
池敬渊沉默片刻,问道:“二爷,那时候看起来很年轻吗?”
祖父摇摇头,说:“我哪能见到二爷真容,就是你大爷爷也没见过。不过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人。”
池敬渊闻言有些惊讶,池家人自幼便被教育要敬重二爷,可没有人见过二爷的真面目,他以为至少家主应该是见过的,没想到连家主都没有见过。
祖父看向他,“二爷,很年轻吗?”
池敬渊点了点头,“嗯,二十七八的样子。”
祖父闻言也有些诧异,但随即反应过来,叮嘱池敬渊道:“这些话,别拿出去说。”
池敬渊知道他是怕自己给二爷惹去麻烦,倒时候遭殃的是自己。见祖父如此敬畏二爷,他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戚意棠的模样。
清雅尊贵,水月观音。
池敬渊心想自己就是告诉祖父,二爷人挺好相处的,恐怕祖父也不会相信。
池家的亲戚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该上班的也上班去了,这会儿还在家的也就池惟钰一人。
“敬渊,过来。”池惟钰冲他招了招手,池敬渊走过去,喊了他一声,“小叔。”
“总算让我逮到一个人了,走,陪我出去逛逛。”说着池惟钰就拉起他往外走。
“钰少爷,家主让你别瞎跑呢。”管家连忙拦住池惟钰,他也是怕了,钰少爷回来后成天找不到人影子,家主许久没见到小儿子念得很,睡醒后就要找人,可他们哪去去给他找人呀。
不可避免的,就是一通臭骂。
“陆叔,您放心,我和我爸说了的,实在不行,我回来再哄他就是。”池惟钰拉着池敬渊就往外跑。
陆管家哪里追得上。
“我爸真是的,天天就知道让我陪他下棋,明知道我是个臭棋篓子。”池惟钰一边说,一边拿起单反在拍。
春天到处都是花,有花瓣落在池敬渊头顶上,他抬手去捻下。
“咔擦。”池敬渊闻声看去,又是“咔擦”一声,池惟钰正在拍他。
“你真的不考虑来当我的模特吗?真帅。”池惟钰满意的看着相机里的作品。
池敬渊走过去看了一眼,相机里的他站在光晕下,眉目英气,容貌俊朗,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手里捻着一片淡粉色的花瓣,竟有一种微妙的和谐。
“我决定给这张照片取名叫‘铁汉柔情\'哈哈哈。”池惟钰笑起来的时候,眉眼生动,漂亮极了。
“我好久没回来过了,你到处带我逛逛吧。”池惟钰说着又拿起单反对着人群拍了一张。
有时候池敬渊感觉他就是随手瞎拍,可他听说池惟钰是国际知名摄影师,也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