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闭月羞花
花倾楼笑道:“没什么大事,鸡血而已。”
店小二有些失望道:“这样啊,那公子等会把衣服换下来,让洗衣娘给您好好洗干净,总不能带着这一身鸡血赶路。”
花倾楼颔首道:“有劳了。”
店小二眉眼一弯,朝柜台喊道:“三间上房!”
柳探尘一听是三间,忙伸出四个手指道:“我们要四间!四间!今天长安镇可不下雨,你们的空房应该还有挺多吧?麻烦给我们再开一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店小二对答如流道:“哎呦,这位客人,真不巧,我们还真的只剩三件上房了,其余那些空房已经被预定好了,今晚就有客人住。”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把柳探尘一张俊脸憋成了猪肝色。柳探尘刚想发作,却被解清远一把捂上了嘴,倒拖着上了楼梯。
花倾楼摇了摇头,感觉木萧山的风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知羞二
他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店小二见状, 忙给他上了一壶酒:“早就知道公子爱饮酒,前几日公子喝的酒卖完了,现在我们这刚出了桃花酿, 公子可要尝尝?”
花倾楼刚想把酒倒上, 却被莫思归一把按住:“师兄,之前已经喝过一次了,三月之内,不能再喝了。”
他将酒壶递给了店小二, 道:“换上一壶茶来,这两日都不许给他上酒了,多备些清淡的菜来, 不要有海鲜。”
店小二苦着张脸:“这位公子,谁不知道我们长安镇上专出海货啊?就算出了这长安镇,东海二十八镇都是出海货的,如果一点海鲜都不让上的话, 您可能只能吃清水煮白菜了。”
莫思归淡声道:“那就清水煮白菜。”
……花倾楼彻底没话说了。
以前还看不出来, 两年不见,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
这样管天管地的架势, 都快赶上他娘的唠叨劲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店小二给他们端上来一大盆清水煮白菜,整个在酒楼吃饭的人都不禁频频朝他们这里看过来。莫思归云淡风轻地从盆里捞出一块白菜叶子,夹到花倾楼碗里:“师兄,多吃菜, 对身体好。”
花倾楼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满桌的青葱翠绿,道:“小六,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莫思归微微一怔,眼泪说来就来,像绷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哗哗往下流。他咬着下唇,微微张口,哽咽道:“师兄,小六这些年在外修行,心里一直惦念着师兄的伤口。师兄当年受伤也有小六的责任,小六要是再强一点的话,肯定就不会让师兄受伤了。”
“师兄要是实在想饮酒,那便饮吧,起码师兄还能开心一点。小六一定会为师兄寻得灵丹妙药,就算是用小六的命换小六也是愿意的。”
“呃……”
花倾楼抬头看看莫思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白菜,果断放弃了抵抗。
他无奈地吃下了那块毫无油水的白菜叶子,把他的脑袋搁在自己怀里揉了揉,温声道:“行了行了,师兄吃还不行吗?还不赶紧把眼泪收收,都快成年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也不嫌丢人。”
莫思归委屈巴巴地抽了抽鼻子:“那……那师兄还喝不喝酒了?”
花倾楼道:“不喝了,师兄全听你的还不行吗?”
他敢保证,如果这时候端起一杯酒喝,莫思归能当场痛哭流涕外加血溅三尺。
莫思归接着将酝酿好的眼泪收了起来,展开笑颜道:“如此,小六就不担心了。”
所以你刚才哭成那样都是装的吗?
还是小时候可爱,起码小时候还会给他做肉酱面吃。
这桌清汤寡水,旁边一桌的沈禾子却喝得正酣,几乎只是片刻功夫,他的桌子上已然出现了几个酒坛子。桃花酿果真名不虚传,色香俱佳,只是刚开坛的功夫,酒香味就已经飘满了整个酒楼。
沈禾子向来把脸看得比命都重,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生怕自己的皮肤会因为饮酒过量而提前衰老。然而这次他却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酒,许是多年求而不得心情愁闷,他一边喝酒,一边把身旁的苏入画当成了花倾楼,絮叨道:“花师兄,我累了,我真累了。我感觉苏入画就他娘的是个木头,这么多年了,我什么都做过了,可他就是不开窍。”
“有的时候吧,我感觉他可能挺喜欢我的,但他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真想拽住他领子好好问问他,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赶紧告诉我,别总是吊着我,要不然我老是盼着,盼得我难受……”
苏入画抢过他的酒杯:“别喝了。”
沈禾子见手里的酒杯没了,眼神飘忽了一下,直接将酒坛子拽过来喝,把桌子砸得震天响:“花倾楼你给老子滚!老子喝酒你管什么管!老子愿意!”
正在一边幽怨地嚼清水煮白菜的花倾楼被突然点了名,一口大白菜生生卡进了嗓子里,咳了好一会才顺过气来:“老了老了,我是真老了。”
莫思归忙拍了拍他的背,给他把那口白菜顺下去:“师兄,没事吧?”
花倾楼喝了口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入画:“苏师弟,不是我说你。有些时候就别臭着张脸了,机会难得,再不把握住,到嘴的鸭子就真飞了。”
苏入画皱眉站了一会,须臾,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将抱着酒坛子哭成泪人的沈禾子一把扛在肩上。
沈禾子头朝下挂在苏入画身后,脑门一下磕在他结实的后背上,刚才喝下去的酒在胃里不停翻滚着,差点就吐了出来:“你……干什么!”
苏入画淡淡道:“醒酒。”
他大跨步踏上了楼梯,把酒楼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店小二看他这副想砸店的架势,吓得躲在了柜台后面,只悄悄露出半个脑袋,惴惴不安道:“这……这位公子,您……”
苏入画不吭声,花倾楼便替他回答道:“两兄弟喝多了闹着玩呢,别管他俩,损坏的东西记我账上就行。”
店小二这才直起身子,万分惶恐地点了点头。
众目睽睽之下,苏入画穿过长长的走廊,径直走到了房间门口。
他扛着沈禾子,一脚踢开了门。
经过刚才的血液倒灌,沈禾子的神志总算清醒了些。他挣扎着从苏入画的背上滑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他:“苏……苏师兄……”
苏入画喘了口气,道:“醒了?”
沈禾子闭着眼,自暴自弃地点点头。
苏入画道:“刚才的话,还作数吗?”
沈禾子低着头,轻轻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绝美无暇的脸。
“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一位老人,他和我说,作为女子,必须要掩去自己的容貌,只有自己的伴侣才能看,所以要日日带着面纱。可他不知道我是个男子,当时年纪小,居然真的信了他的话,从我母亲的房间里翻出一条面纱,天天戴在脸上。后来时间一久,戴习惯了,就不想再摘下来了。”
“所以苏师兄,我现在把面纱除下来了,这张脸只有你能看,你说我刚才说的话,还作不作数呢?”
苏入画看着他,仿佛要把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记在心里。他的手慢慢划过沈禾子脸上的每一寸,最后停在了嘴唇的位置,细细摩擦着。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扣紧了沈禾子的后脑勺,深深吻了下去。
去他娘的家世门第。
之前久久不答应沈禾子,并非是不喜欢,而是碍于沈氏四大仙门之首的身份,若沈禾子跟他这个穷门小户出来的人在一起,必定会引起沈饶客的震怒。父子二人本就关系不睦,再闹起来,沈禾子就彻底别想踏进沈家的门了。
可如今沈禾子都不怕,而且一追就是十年,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两人都是第一次接吻,毫无章法地啃咬着对方的嘴唇。沈禾子下意识搂住了苏入画的脖子,舌头与他被迫纠缠在了一起,身体也因为他的触碰而变得滚烫了起来,本就绯红的脸颊更红了,看上去竟有一丝妖魅。
他们近乎粗暴地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床头的瓷瓶瓷罐都被他们撞倒在了地上。店小二在楼下胆战心惊地听着,哆哆嗦嗦问道:“这这这……这也是在闹着玩?”
花倾楼放下筷子,起身道:“无妨,我上去看看。”
他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门内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喘息声和摩擦声,听得人脸红心跳。他站在门前,敲门也不是,不敲门也不是。
大兄弟,虽然我知道你俩憋挺久了好不容易需要发泄发泄,但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花倾楼面不改色地掏出折扇挡着脸,对跟上来的小二说:“他俩……正在切磋呢,兄弟俩嘛,感情好,一打起来就没边儿了。屋子里损坏的东西还是记我账上,一点也少不了你们的。”
他一边下楼,一边眼睛还不离房间门。这一分身,就撞到了一个在上楼的人,他急忙闪开身子,还没等致歉,那个人就抢先开口道:“抱歉。”
花倾楼忙道:“哪里哪里,是我自己分神了。”
那人浅浅一笑,冲花倾楼点了点头,黑色拂尘在他眼前一闪,便翩翩而去了。
哟,看来也是个修真界的。还是当今圣上说话管事,现在修仙人士已是随处可见的了。
他一边朝饭桌上走,一边道:“小六我跟你说啊,咱们木萧山又要多出一对儿了,我感觉我以后可以不用去卖头发挣钱了,专门牵红线,能牵到一个是一个。只要找我牵红线,包你……”
话说到一半,他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不知何时,他们坐的这张桌子上多出了两坛桃花酿。莫思归脸色微红,半趴在桌上,手里还举着一个酒杯,见花倾楼走过来,便晕乎乎地笑了起来。
“师……师兄,师兄啊……”
☆、知羞三
花倾楼暗叫一声不好。
坏了, 这孩子是喝酒了。
刚才他上楼去看沈禾子, 莫思归一人无聊,见沈禾子桌上还摆着几坛没喝完的桃花酿,便通通收回自己桌上。他没喝过酒, 却一杯一杯往自己肚子里灌, 没过多久,一坛桃花酿就见了底。
这桃花酿香气四溢,初喝下去的只感觉花香萦绕在唇齿之间,可端的就是十足的后劲, 要不是酒量好的,喝不了几杯就能醉成一滩烂泥了。
花倾楼拍了拍莫思归的脸:“小六,醒着没?”
莫思归“啊”了一声, 嘴角却分明勾起一个醉酒的甜笑:“师兄……我醒着呀,你看,我连眼睛都没闭上呢,当然是醒着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