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只鸟
“静一静!”王天师道。
见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王天师满意的一仰头,举起了手中的瓶子,“把祭品献上来!”
人群自觉分开,远远地,一位头戴汗巾的农妇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她的怀里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
走到王天师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天师,喜家新生的娃。”
“他母亲呢?”王天师有些不满,厉声质问道。
农妇吓得抖如糠筛,讷讷说不出话,跟她同来的男人道:“王天师,那什么,孩子他妈难产死了。”
王天师神情一凛,“莫不是被你们害死了!我丑话说在前面,但凡这婴孩沾染了一点怨气,百年后,这村子必定陷入万劫不复!”
农妇想要说什么,被男人一瞪赶忙闭上了嘴,男人讨好道,“王天师您放心,不会的。况且百年后的事儿,是吧,谁知道呢。”
王天师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可万事俱备,现在停下,再要等到天时地利那天不知要到猴年马月,王天师急于收钱,一咬牙,决定将仪式继续下去。
“你来。”王天师指着男人道。
男人吓得一哆嗦就要往人群里躲,被村民们又推了出来,“村长大人,靠你啦!”
“是啊村长大人,咱不能临阵退缩呀。”
村民们鼓励的有,冷嘲热讽的更多,男人一咬牙,抹了把脸上的汗,接过王天师手中的匕首,“我准备好了。”
王天师满意的闭上眼睛,开始念咒,他手里的瓶子逐渐散发出鲜绿色的光芒,似乎是暴涨到了极限,瓶子‘咔嚓’一声碎了,一颗绿豆大小的种子漂浮在王天师的手掌中心。
男人咬咬牙,一刀捅向婴孩的胸口,婴孩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男人松了手,哇哇大叫着连滚带爬的钻进人群,王天师不满的‘啧’了一声,拔了婴孩胸口的刀,将种子轻撒上去,那种子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突然,肉眼可见的生出根须攥紧婴孩的胸口。
婴孩的哭喊声越来越微弱,那种子的根须穿透婴孩的胸口向地底扎下根去,树冠如春雨中的蘑菇一般拔地而起。
“好了,仪式已成,各位回吧。至于有没有用,要看这树的长势了。”王天师说着,挥一挥浮尘,自顾自离开了。
村民们见没有什么热闹好巧了,也都散去。
贺青被惊得一时没缓过来,这等邪术,他还是头一回见!贺青试图抱起婴孩,然而不出所料,自己的手穿过了婴孩的身体,自己于这条时间轴而言只是过客,无法作出任何干预。
如此说来,艳儿和傅月酌消失后是否也被发配到了类似的时空?
贺青眼前一花,场景再次转换。村口的赐佑树已经十分粗壮了,树下坐着一位身着青衫的俊美男子,样貌竟是跟艳儿十成十的像,只是气质上完全不同。那男子懒洋洋的,嘴角缀着笑,路过的村民都会对他恭敬地鞠躬。
“你从哪里来。”俊美男子转向贺青,柔声道。
“你看得见我?”贺青还没从上一个情景当中回过神来,就又受到了新的冲击。
“当然,我可是这村子的守护神呀。”俊美男子咯咯笑着,树冠像是在回应他的笑声,轻轻摇摆了两下。
贺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来他就是真正的赐佑木了。这里并非错位的时间轴,而是谁人断断续续的回忆。
“你从哪里来。”赐佑木又问了一次。
“未来吧。”贺青想了想道。
“未来啊,那,你能告诉我,在你的时空里,我还活着吗?”赐佑木问道。
按照大阵制造出的幻境来看,恐怕已经死透了。但这话贺青不想说出来。
赐佑木心思剔透的很,立刻猜透了贺青避而不答的原因,“你不说我也知道,算了算了,都是命。那他呢?他还好么?”
赐佑木指向不远处正在田间劳作的男子,贺青定睛一看,那不是别人,正是喜木本人!
“应该,还活着。”贺青迟疑道。
“那就好,没有我,他能好好活下去,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赐佑木闭上眼睛,向后躺倒。远处的喜木注意到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跑了过来。
“你怎么了?”喜木搓着衣角站在一旁,担心又不敢靠前的样子逗笑了赐佑木。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赐佑木笑够了好好回答道。
有一点贺青可以肯定,喜木看不见他。
“累了就多歇歇,要小心身体才行。”喜木憨憨的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山楂,递给赐佑木,“给,吃了吧。”
“赐佑木大人,他可是不祥之子,别靠他太近啦。”路过的村民挖苦道。
闻声,喜木一下缩回手,还往后挪了两步。
赐佑木保持着笑容,靠近喜木,主动抓过山楂,投进嘴里,“真甜。”
“赐佑木大人,王天师说了,您若是这般靠近他,您会失去神格的!”村民不依不饶,喜木把自己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
“我能化形,多亏了喜木的血,你们怎得这般无情。”赐佑木气的脸都红了,可他说话慢条斯理,不疾不徐,村民们反倒笑起来了。
“那是他的命,哪儿能和您比。”村民道,“您可是王天师带来的神仙呀。”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嘻嘻哈哈着离开了,赐佑木气的直深呼吸,喜木在一旁却是大气儿也不敢喘。
贺青这才看清楚,赐佑木的腿连着树根,他并没有完全化形。
众所周知,化形妖怪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才会被上界认可赐予神格,跟人族飞升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眼前的赐佑木连完全化形都做不到,怎么可能会是神仙。
不是神仙何来护佑之力?
这王天师多半利用邪门歪道,强行让这树妖化了型,诓骗了村民。
贺青曾听说过,有些修为尚浅又不思进取的修行中人利用普通人对修仙中人的崇敬之情骗钱,他们的手段大多不入流。
贺青心情复杂,植物化形跟动物化形是截然不同的。它们无意识的吸收天地精华,孕育灵根,所以大多用了成百上千年的时间才能化成人形,而在化形前的记忆几乎是没有的。
也就是说赐佑木受王天师的蛊惑,可能根本不清楚自己是妖还是神。
他还想着保佑村庄呢!
“你躲我干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赐佑木无奈道。
喜木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赶忙低下头。
“别怕,过来。”赐佑木招招手。
“听村民说,我本来是该为你而死的。”喜木的声音闷闷的,“可是我却活了过来,这本身就是不祥的,更不用提,我复活的那晚,村长暴毙在家里了。”
“别瞎说,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么。”赐佑木挣扎着靠向喜木,可他能活动的范围毕竟有限,伸伸手,还是够不到喜木。
“过来。”
喜木闷声不响,爬了过去,赐佑木满意的一阵揉搓喜木的头,喜木也不反抗,转身紧紧抱住赐佑木,“等你能走了,我一定带你离开这。”
“嗯。”赐佑木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喜木的头,不再说话。
“我喜欢你。”良久,喜木闷声道。
赐佑木又说了些什么,贺青没有听见,眼前的情景再次转换,村民们举着火把,围着赐佑木,赐佑木已经失去意识,旁边站着提着剑的王天师。
“王天师!您说这么做就能保证我们村子百年的风调雨顺,这才几年,就一颗粮食都收不上来了?!”村民气急败坏道。
“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婴孩身上一点怨气都不能沾?你们怎么做的?嗯?杀了孩子的母亲,把他带过来?这要是不出事就有鬼了!”王天师吼道。
“可您说了那是百年后的事啊,这还没到百年呀!”村民不服。
“你看他这样子,像是百年后才会爆发的怨气吗?”王天师抬手一指,贺青看到了双眼充血的喜木,此时的他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被捆成粽子却还在试图攻击周围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呀!您总得拿出个办法吧?”村民道。
“用这赐佑木的血反过来镇住他体内的怨气,只此一招,别无他法。”
“赐佑木是神呀,他死了,咱们村子可怎么办?”村民纷纷否定。
“那我就管不了了,等他彻底狂化,屠了你们村吧!”王天师一甩袖子,抬腿就走,被村民们拉住了。
“哎哎哎?别走呀王天师!”村民们叽叽喳喳的拿不定主意,喜木突然狂叫了一声,恶狠狠地瞪向王天师。
“你们快些决定,行不行,我可不想在这给你们陪葬!”王天师被喜木瞪得头皮发麻,不耐烦道。
“那行吧,就按照王天师说得来!”村民无法,忍痛道。
“你们几个,把他给我丢在树下面。”王天师指挥道。
不知是不是贺青的错觉,被丢到赐佑木身边的喜木安静下来,眼睛里的红色也稍有退却,他乖顺的靠在赐佑木身边,一动不动。
“你们看,他好像好点儿了。”村民道。
“你想说什么。”王天师冷冷道,他现在只想快些解决眼前的麻烦。
“嘿嘿,我想说,有没有办法,既能保佑我们村子,又能除掉这祸患呀。”村民搓手道。
“能是能,怕你们有名赚,没命享。”王天师举着剑指向喜木,“把他嫁接在赐佑木根上,此为大凶,亦为大吉。只要让他别扯断了根,村子就能一直富裕下去。”
“行啊行啊,王天师你看,这小子一靠近赐佑木就很安静,嫁接之后,就由这赐佑木陪着他呗。反正当初是咱们没遵守要求,见了血,才导致这赐佑木失灵,如此,也算是能发挥它的作用啦。”黑瘦村民的意见得到了大部分村民的认可。
王天师脑筋一转觉得可行,着手改造起喜木来。
改造结果如何贺青没看到,眼前一花,场景又换了。
此时的村庄饱受风沙侵害,已经没什么生气了,村头那棵赐佑木也已经枯死,树下,喜木还很年轻,神情呆滞的依靠着枯树,他的脚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蜿蜒进他血肉的树根。他怀里抱着一小截木头,那木头泛着淡淡的绿光。
喜木似乎察觉到了贺青,缓慢地转过头来,“你来了?”
贺青不说话。
喜木突然嗤笑一声,无比温柔地抚摸着手中的那截木头,“你看啊,那些欺负你的人,我通通,都帮你处理掉了,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一阵尸体腐败的恶臭钻进贺青的鼻子,贺青险些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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