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管局
尤念觉得陈辰说话太有文化了,满口成语典故的,不愧是当领导的,像是个文学大家,说话太有风范了,当下拼命的点头,陈辰在他心里又高大伟岸起来,都得仰视了。
陈辰绕过尤念就要下车:“先跟我下来。”
“下雨呢!”尤念伸长脖子喊,生怕陈辰听不到又淋了雨,刚才被扰了思绪,忘记他从外面进来还浑身干燥的事实了,“等我拿把伞!”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伞在他背包里。
雨声嘈杂,吵得人心烦意乱,陈辰没听见他的话,径直下了车。
尤念背着包拿着伞抱着狗站在车门前,发现不对劲,外面的雨下成这样,车内竟然没溅到一滴水,窗户上的雨帘像不透明的布,却没得一丝水汽。尤念小心的把拿伞的那只手伸出去,大雨降到伞上和手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雨是假的,真的不能再真的那种假。
陈辰见尤念迟疑,便把他从车上拽下来。这种事说了没用看了也没用,非得亲身经历一番才行。
事实永远都能证明,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尤念做好了被雨击打的准备,然而却什么事都没有,愣了。
“假的,这里天气一直不好,今天算咱们倒霉,遇到个大雨天。”陈辰一边说,一边打开腰包。
尤念好奇的伸头看,满满一包的黄纸,分门别类的排列整齐,但他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好区别,看起来都一个模样。
陈辰抽出其中几张像是不常用的,一一展开,至少有十张,每张上面都有朱砂画的符,纹路看起来大同小异,实际上还是天差地别的。
尤念满脑袋的问好,就差画个问号牌举着了:“这又是什么高科技?”
“都是封建迷信中的精华部分。”陈辰没工夫停下来,边走便贴符纸,他有点可以忽略的强迫症,但贴符纸时就十分严重了,必须贴的正好,不能有任何倾斜。“这张是驱鬼用的。”
他踮起脚,把纸符往窗上一贴,“啪”的一声,在既没有胶水也没浆糊的情况下,纸符牢固的粘在窗户上。
尤念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当个小尾巴跟班。好奇心战胜了寒冷和恐惧,此刻他就是个刚长大的小宝宝,跟在爸爸妈妈后面看什么都带一股子新奇,雨声中的声音还带着点稚气:“自带黏贴功能?”
走了几步,陈辰继续贴下一张:“不,刚才我用法力催动这张符,法力的原因。”
“啊?!”
第21章 十万大山(2)
“法力”二字,尤念是一个字也不懂,拆开了变成横竖撇捺倒是懂。
陈辰知道他不懂,走在前面,继续解释:“法力这种东西,一般人没有。偶尔会出现些有的,但几本一辈子都不知道也不会用。”
尤念懂了一半,就是巫师和麻瓜及泥巴种:“所以这玩意就是不用法力催动就相当于没有启动,没开封,也不会过期?法力就是个启动按钮?”
陈辰轻挑眉梢:“可以这么理解。”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细细品尝,却没什么不对。不过他更惊讶的却是尤念的反应,法力是一种无限的东西,像金钱也像权力,在他的映像里,但凡听这两个字的普通人都会问自己能学吗,他们降妖捉鬼驱魔,无非就是对付那些在法力上失去了方向的生物。
尤念虽然不懂,也瞧出了黄纸上的纹路不同。陈辰贴了五张,贴到车尾了,却是五张都不相同。“都不一样的,是不是功能不同?”
陈辰便说:“对,第一张是驱鬼,第二张是隐气,第三张驱魔,第四张驱妖,这张是金刚不破。”
尤念不知道他听到的字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几个字,还是听错了:“你要把车开走吗?你会开大巴?”那里面都是他同事,虽然都是点头之交,但他能不担心么。他在这个地方甚至不敢离开陈辰半步,觉得跟在陈辰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陈辰说:“车留在这,你跟我走,车留在这更安全,你跟我走倒不是很安全,你可以留在这…….”
尤念生怕被留下来:“我跟你走,就跟着你了,哪都不去。”饿死鬼吊死鬼冤死鬼都不如无知鬼可怜,留下来非得憋死他不可,跟着走还能问东问西。
陈辰给大巴贴了一圈黄纸符,离远了看,大巴像个巨型棺材,雨中朦朦胧胧,里面震着穷凶极恶的邪魔。
尤念感慨的说:“符是你自己画的吗,好厉害。”
陈辰面无表情边走边说:“单位发的。”他想了想,又拿了几张符给尤念,“有危险还是先扔符吧,扔的时候注意力集中点,把注意力集中在符上,就是这个意思。”
尤念以为他也是认为扔小奶狗不道德。
熟料陈辰下一句却是:“扔完或是没用再扔齐麟。”
陈辰也不确定有没有用,他之前有尝试感觉尤念身上的法力,却空荡荡的,后来才知道是被本命天份压制住了。
尤念是龙家人,本命天份也是一种法力,是经脉里天生的,在无知的情况下能让失忆符没用就证明了这一点,说不定法力还比较不错。
法力这玩意跟雏鹰学飞似的,危险中能激发,年龄越小越好开发,而年龄大到尤念这种程度再开发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没办法了,不得不从悬崖上扔下去才能学会飞。陈辰不能让个无法力的人上“战场”,必须得对他的生命安全负责,否则良心过不去,所以得想办法给逼出来。
尤念沉浸在小奶狗悲哀的命运里无法自拔,太惨了,说不得之前被陈辰丢出去过几次。
陈辰揽着尤念的肩,示意他跟着自己走,边走边说:“把你的经历说说,就说上车到见到我这段。”
尤念便事无巨细的说了,还加了点生动的心理描述,“是梦吗,感觉确实不像,太真实了,哪有这么真实的梦。”
他一说到梦见齐麟,陈辰就明白为什么齐麟的双肩火也被摘了,必然是危急时刻齐麟放任双肩火被摘以半鬼之躯强行闯入,所以尤念才能那么快的脱困。但听尤念所诉,齐麟帮他脱了困境的第一层,而完全打破困境却全靠尤念自己。至此,尤念所表现的力量都是毫无本意的。
陈辰一思索,思绪当真全然放在思索上。
尤念等的着急,恨不得用小奶狗的爪子挠他,急头白脸的问:“你还没说不说了!”
“哦,刚才想的入神了。”陈辰回过神来,又思忖一番该如何解释的通俗易懂,等到尤念火急火燎的真的用爪子挠他时,方才开口,“是梦,不过是潜意识上的梦。你看得是真的,但确实是假的,假的很真。知道美国的心理学家马丁加拉德那个蒙眼犯人的实验么。”
尤念怎么不知道,一个蒙眼的犯人被宣布执行死刑,被木片手腕上划了一下,水龙头发出滴水的声音,最后犯人出现了失血过多的各种症状。他一想,便毛骨悚然,冷到了汗毛里,上下牙打颤:“你是说,如果我梦里死了,现实中就死了,对不对?我要是梦到掉进火山里被岩浆融化了,现实中也就成为一团灰烬了?”
小橘猫眼含泪水,因为他严重后怕,所谓无知无畏,还真不错。
陈辰安慰道:“别怕,人类是个很奇妙也很伟大的物种,你刚才的经历连我都不敢说能全然而退,但是你却能逃得了。你要相信自己,信念也是一种力量,咬定青山不放松,你要相信你就是那根竹子。”
“竹子”哭丧着脸,感觉一切近都是一场梦。梦中虽然千难险阻,但阿凯和齐麟的出现都让他很欣慰。这段日子,他的脑海里尽是这两个人了:“那咱们现在去干吗。”
陈辰继续说:“他们的双肩火被收了,我们现在要去找收火的,就是勾魂使,把他们的双肩火收回来。”说着,还没等尤念问,他便自觉的解释,“勾魂使中比较有名的是黑白无常,就是把死去的人类的魂魄带到阴间的一种生物。”
原来真的有鬼!尤念觉得他的直觉太正确了,这群人果然和妖魔鬼怪有关,还是国家授权的,工作神秘又威武霸气。
看到尤念的表情,陈辰欣慰的点头:“看来你早就猜到了,不错,有天份。”
“不是啊,我以为你们是除封建迷信的!”尤念抓狂道,“没想到你们就是迷信!”
陈辰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车里看不清,走在路上,尤念他们他们竟然在一段盘山公路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四面横亘大山十万,一座连绵一座,不见尽头。
盘山道弧度大,尤念走下坡路走的欢,一蹦一跳的,试图通过大幅度运动量给自己取暖,问:“怎么找勾魂使呢?”
陈辰煞有介事的说:“我有方法,祖传的,不能说。”
后来尤念看书看得多了,才知道哪里什么祖传的,陈辰自己就是勾魂使出生身半人半鬼,只是不想说而已,分明是同类相吸。
他们沿着盘山公路向下走,下坡路十分好走,幸亏路面阻力大,否则尤念非得滑倒摔跟头一路滚下山不可。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尤念问:“这里究竟是哪里,咱们还在地球上吗?总不会是一辆大巴车都移形换影了吧。”
陈辰没听过“移形换影”,但他知道尤念在问什么:“地球,不是人间也不是阴间,算是个交界处。出了点意外,整辆车都被开进来。”
他本意是想说“地狱”而非“阴间”,不过这个词有点吓人,尤念走在他身边,明明是和成人,却顶着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吓唬尤念让他有种欺负小孩子的错觉。
尤念隐隐觉得他说的意外有很大的隐情,听到可能要吓死,也不愿多问。神神鬼鬼的事也听过好多,尤念隐约知道有这么个阴阳界之间的地段,还是三不管:“不是应该很危险吗,怎么一路走的那么平静。”
陈辰总不能跟他说他自己就能驱鬼,说了暴露身份,只得说:“暂时没有,咱们还挺安全的。有危险就先躲,有我在呢。”
尤念终于真相了:“你不是什么国安局吧。”
“借个名而已,在普通人面前我们就顶他们的名号干事。你在分局门口不是看到了国安局的标志么,假的,施了个幻术。”
尤念问:“那你们部门叫什么名字。”
陈辰说:“特殊管理局,简称特管局,之前叫其它特殊管理部门,好多老人都只认这个名字。”
一个像是集结了天下所有疑难杂症的名字,听起来还是像哄人的。
尤念说:“我还以为你们叫有关部门呢,听起来不更好听点?”
陈辰说:“那得背多少黑锅,我们现在背的黑锅就已经数不清了,一有解决不了的就怪到我们头上,几本都跟我们屁点关系也没有。”
他越说越气,好像真背了不少黑锅似的。
无奈尤念是天生治疗师,奶人的功夫一流,何况他还挺喜欢陈辰的,觉得他有种苍劲的帅,打岔道:“所以你们就是专职驱鬼的吗?”
“抓妖捉鬼驱魔,都干。”陈辰被这么一打岔,就好了许多,“我负责的捉妖驱魔多点。术业有专攻,擅长这个。”
“所以齐麟花花和妹妹都是你部下喽。”
“可以这么说,但其实我们级别差不了太多。”
尤念有点心动又挺怕的:“待遇好?”
陈辰是计划着把人哄高兴了,尤念乖乖考试,但觉得骗人也不好,万一他真相了要找自己麻烦,实话实说:“分部门,我在执行部,大家都不愿意进执行部,进来的也都削尖脑袋想出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两百多天都在外面出差跑任务,还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