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弯否?
只见那满池原先还只是含苞欲放的荷花现下突然绽放,露出了黄色的蕊和小小的莲心,所有荷叶却奇异地聚到一起,竟是慢慢托住莫希明的身体,将他举了起来!
“你要对他做什么?”乔没偏头看向郦霄,“他只是个普通人,对你能有什么用?”
“不不不。”郦霄连连摇头,“他可不普通,你早上不是还算过他的八字吗?多好啊!”
他用着咏叹的语调说着这话,听起来好似赞美和欣赏,可乔没却颤了颤心尖。
莫希明的八字确实很好,阳气中有火与金,但还有一点他没说,他的生日很特别,那个日子是神话故事中龙诞生的日子。结合着那两枚龙符,乔没的心猛地沉了下来,郦霄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啊,那边有一个阵法。”郦霄轻抬右手,手指在空中点了点,阵法便隐隐闪过幽蓝色的光,“你仔细看。”
乔没望过去,那阵法他看不懂,故此便没有勉强自己,可阵法的中心在哪他却知道,正是莫希明的位置!
他要以莫希明为阵眼?
“还有呢。”郦霄手指又点了点,莫希明身下的荷叶迅速消失,他整个人却悬浮在半空中,而周身却跳出了四条鱼。
那四条鱼体型硕大身躯扁长,浑身的鳞片排列整齐如同盔甲一般,闪烁着艳红色却极为冰冷的光芒,唇边有着两条长长的须,竟……像极了龙的模样!
“这是风水鱼?”乔没凝神观察了一小会便看出了那几条鱼的真身。
乔没所说的风水鱼其实该称为红龙鱼,但既然是郦霄弄来的自然要同普通的红龙鱼不同,他这四条全都是红龙鱼中的珍品龙鱼,市面上完全见不到,就算是黑市或者是天心这样的拍卖会,那也是几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条。
这样珍贵的龙鱼最贵的已经不是观赏价值和寓意,反而是另一种。
“龙鱼,龙鱼,既是鱼却又能带上龙,可见它不一般。”郦霄叹了一口气,“哎,要让这四条龙鱼和我们的莫队长就这么死了,我还真有些不忍心。”
死了?!
乔没瞳孔微缩,一时间顾不得其他,握紧赤烟便朝着郦霄攻去,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看着莫希明死啊。郦霄见状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懒得去管他的攻击,只轻轻挥出手,一道无形的墙便挡在了他面前。
赤烟乃神兵利器,可竟是不能奈何这墙分毫,乔没蹙起眉头。郦霄慢悠悠地弹了弹衣角,干脆又分出三道墙来,倒是直接把乔没给困住了。
“你先慢慢玩一会,我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找你。”留下这么一句话,郦霄便丢下乔没,朝着池子走了过去。
看样子,他是准备朝莫希明动手了。
四道墙牢牢地挡住了乔没的路且似乎有通天之高,无论是劈还是砍又或者是刺,那墙并没有一点损伤。而一旦乔没用上凤焰与灵气,反倒还会反弹回来,好几次差点伤到他自己。
眼见着郦霄越走越远,莫希明危在旦夕,乔没气急,刚想发大招硬破这四堵墙之时,墙……没了。
什么情况?
“刚好没几天就又跑出来打架,乔没,你还真是长大了啊。”
一个清淡却又微凉的声音自左后方响起,乔没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瞬间收起赤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回了头:“哎,师傅你怎么来了?早上都没看到你啊哈哈、哈哈。”
乔故扫了他一眼,不想听他尬笑,只抬抬手示意他闭嘴。因着实在心虚,乔没一秒钟闭上嘴巴转而盯着他,想让他赶紧把莫希明救过来。
似是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乔故走到他身边望着郦霄的背影:“不急,这个阵不好破,但也没那么快能成,还记得我教过你破阵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找准阵眼、算好时间,在最合适的时机动手。”乔没下意识地把他说话的几句话背了出来,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
这个没有犹豫的回答总算让乔故微微舒展眉头:“不错,基本功还在。这个阵我从来没和你说过,因为祖师爷不允许我们布这种阵,而且这种大阵已经消失几百多年了。”
消失几百多年的阵现在又出现了?乔没抚了抚衣领,听着就觉得棘手:“那您破的了吗?会不会很麻烦。”
“麻烦会有一点。”乔故留神盯着郦霄,嘴上继续回答他,“不过我有把握,等会你留在这里,等时机一到我喊你一声,你只需要接住那个人就好。”
“这样就行了?不需要我做些别的?”乔没还是担心乔故一个人破这种看起来就很诡异的阵不太容易。
乔故懒得搭理他,等郦霄走到池旁,那四尾红龙鱼在碧绿色的莲叶上跳动之时,脚下轻轻一个借力,便凌空飞了过去。乔没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可第二步才跨出去,便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稍稍伸出右手试探性地往前摸索,大概就是离他胸前半米的地方,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他的路,让他无法再向前走一步。
顺着这屏障向周围摸了摸,很快乔没便知道这是阵起之时自动出现的屏障,为的就是防止别人破坏设阵之人的行动。
乔没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没拔剑劈这道屏障,毕竟他师傅还在里面,他要是贸然行动了,指不定还会给乔故造成麻烦。看来,他还是老老实实留在这里等他师傅破阵了。
阵内其实和乔没所见的场景并不一样,这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周围全都是暗黑色和血红色,池子里的清水也变成了沸腾着的冒着红色泡泡的血水。
荷花花瓣尖染上了血色,碧绿色的荷叶早已变成暗黑色,那四尾红龙鱼周身的纯净红色在这阴沉环境的映衬下竟也隐隐泛着乌黑。
看起来好不诡异。
倒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莫希明没有什么变化,勉强让人放下心来。
之前乔故来的时候其实郦霄已经察觉了,不过他并没有把乔故放在眼里,所以便由着他进了阵,毕竟,他还存着几分别的心思。
此时阵内黑色红色两种气流不断涌动,郦霄观察了一会红龙鱼和莫希明的状态,等确定目前的进展还算顺利后,终于转身看向了乔故。
“当年你们联手害了他,今天如果我用你的血来见证他的归来,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因果轮回呢?”
乔故抿了抿唇:“你倒是忠心,可惜当年我太心软,如果当初果断一些,这么多祸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郦霄禁不住冷笑两声:“好一个悲天悯人替天行道的乔故,这么说我是不是还要反过来谢谢你饶我一命,造就了现在的我?”
他这话说得讽刺至极,乔故反手抽出竹笛浮袖,冷眼盯着他:“过去的事不必多说,我劝你还是早点散了这阵,不然等我破阵,就没有你什么好果子吃了。”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郦霄摇摇头,周身黑气萦绕,瞬息间眼角处便染上了血色,“多说无益,要打就快点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本就不是一路人,现在冲突越发明显,自然容不下对方。
乔故这人有多厉害,其他人不知道但乔没还是知道的,从他这边看去,乔故手握浮袖周身散发着属于他的银灰色灵气,而郦霄周身纯黑中又沾着几分血色,进攻间越显凌厉之势,看起来竟是打的不相上下。
就在他们缠斗之时,池子内的四尾红龙鱼身影逐渐变大,原先还只是巴掌大小,可不过三五分钟,便长到了将近四十厘米,鱼唇旁的长须也长了许多。
乔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随着那红龙鱼身形长大,他隐隐约约看到了某种生物的模样。那生物同龙鱼也有几分相似之处,就连名字都很像,只不过,那是活在神话传说里的生物,会真的出现在这里吗?
四尾红龙鱼依旧摆动着鱼尾,如同还生活在水里,可现实却不一样,它们好似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托着一般,从池子里慢慢升到了半空中,几分钟内便越过了莫希明,在他头顶上方汇聚。
这似乎是某个信号,乔故原先还只守不攻,一见情况发展至此,没有任何收敛,右手握着浮袖,左手甩出数张符纸。
若是让乔没来辨认的话,必能发现这无数张符全都由最上品的符纸描绘而成,但画符所用的却不是朱砂,反而是乔故的精血。
沾着乔故精血的符纸威力有多大乔没清楚,可当这数道符纸在空中散开又聚集到一起,并且在乔故扔出一簇小火苗之后,乔没是彻彻底底感受到了内心前所未有的激动与震撼。
像是□□直接炸平了一个大型城市所产生的能量波一般,巨大的冲击似乎具象化,它迅速又看似缓慢地荡开,如同石子掉入水中所荡出的层层涟漪,所过之处时间与空间全部有了一瞬间的凝固,下一秒后,人目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切都夷为平地!
乔没一时不察,竟是都被震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他内伤已经好了,估计被这么一轰,可能直接就当场吐血。
“我靠,乔故、乔故这么恐怖的吗?”静静瑟瑟发抖地窝在乔没怀里,“我、我应该……没、得罪过他吧?”
要是哪天他看不顺眼自己了这么一轰,自己不得碎成渣渣了啊!
“我现在只想知道郦霄怎么样了。”乔没疼地揉了揉胸口,微微眯起眼眸。
那些符威力这么大,他还能逃得了?
☆、斗法
然而乔故厉害,郦霄其实也不差,在乔故扔出那些符纸之时,他就做好了准备。故而虽然爆炸产生的冲击太强,他也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乔故没打算用这些东西就能炸死他,他想的只是借着这个让他停顿的机会,把莫希明扔到乔没那里罢了。
手中藏着另一张符纸,趁着郦霄还没反应过来,乔故甩开符纸,控制着它把莫希明成功拽出了那个诡异的小池子。
就在他刚要把人扔出去的时候,郦霄已经晃到了他的身后,轻轻笑了笑:“呵,下地狱去吧。”
话音一落,乔故身形微晃,然而依旧没有躲过郦霄的攻击,就这么生生挨下了他用力打过来的一掌。
体内气血疯狂涌动,头脑微微发昏,乔故咳了几下,勉强压下涌到喉咙处的血,手下一抓,把莫希明抓到了自己身边。
本来他是想先把莫希明扔到乔没那边,然后破了这个阵,这样阵法自带的屏障碎掉,他和乔没两个人还是打得过郦霄一个人的。
可现在看来,郦霄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好几分,刚才他把莫希明弄出来已经耗费了不少精力,现在郦霄的伤比他轻,他要是带着莫希明,绝对打不过他。
心里的想法百转千回,只是几个呼吸间,乔故便想出了对策,也是这个时候,郦霄的攻势越发猛烈,且已经到了面前。
将莫希明丢到离这里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乔故从袖口里摸出两张符纸,待郦霄攻来,先甩出一张让他稍微分神拖延了一秒,借着这一秒,乔故将另一张符纸贴到了浮袖上,继而吹起了这支竹笛。
浮袖看起来虽然就是个普通的竹笛,可能作为陪伴乔故多年的武器,自然不简单。这世间武器种类非常之多,远程型武器有弓弩一类,近攻型武器如刀剑一类,这些武器带来的攻击都可以统称为物理攻击。
玩游戏的大都知道,除了物理攻击之外,还有一种叫魔法攻击,也可以说是精神类攻击。而乔故吹奏的竹笛曲恰是这种精神攻击,他能以声音进攻。
竹笛曲含着他赋予的特殊韵律,这种韵律某种程度上能损伤一个人的精神,不同的竹笛曲有不同的作用,乔故一般吹曲子都是用来催眠别人以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可今天不一样,一向温和的他吹奏出来的竹笛曲却如凛冽的冬雪一般,步步都是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