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在下已婚
他把画好的符贴在了符盘上,身后的明葱伸手注入灵力,那符和符盘相融,纹路发出光亮,脚下的小船开始动了起来。
忽然一个加速,金泽脚下随之一个踉跄,匆忙中拽住了身旁人稳住身子。
可脚下的船似乎并没有稳下来的意思,一直牟足了劲儿往前冲,连方向都不知是去哪里。
迎着猛烈的海风,金泽抱着明葱胳膊喊:“道长,你灵力是不是给太多了!”
明葱也是有点懵,话语带着歉意道:“我也是第一次开船。”
金泽:“......那它是去哪儿啊?怎么转个头啊?”
明葱低头仔细瞧了瞧那符盘,伸手又注入了一股灵力,小船终于稳了些许。
金泽裹紧衣服四处张望着:“按说他们那几个应该走不太远,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呢?”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极目望去只有荡漾的海波,哪里有什么船队。
“那老人说他们习惯去西边,我们去那边看看。”
小船随着明葱的指引转了方向,向着西方出发。
此时已经快午时,逆着光亮海上还是很冷,金泽又往旁边人跟前缩了缩,口中道:“这么冷的天出海,太辛苦了。”
明葱伸手揽住了他:“为了生存,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被揽着金泽终于暖和了一点,人暖和了,然后就有别的需求,一阵响声,是金泽肚子叫了。
金泽:“......”
明葱:“我这里只有栗子了。”
金泽点头:“栗子也可以。”
于是迎着海风,金泽缩在明葱怀里剥栗子。有时候风急一点,栗子还没进嘴就被吹跑,看不下去的明葱接过栗子帮他剥。
看着面前人手脚利索地剥出一个个完整的栗肉,然后无比自然塞进自己嘴里,金泽觉得好像没那么冷了。
吃了两把栗子,金泽忽然抬手指向不远处:“那是什么?”
明葱也看过去,眯起了眼。
只见在前方一片海域上方,悬浮着一座岛屿。没错,确实是悬浮,那座岛就像没有重量一样,距海面十多尺,从他们这个方向可以看见岛上蒙着一层薄雾,如仙境一般,透过薄雾可以看见茂密的树木,及一些造型奇特的建筑。
“是蜃女。”明葱道。
“蜃女?这是她住的地方?”金泽问。
明葱摇头:“非也,这是她的蜃景——海上蜃楼。”
金泽想起来了:“我知道了,是假的对吧,我听我外公说过。”
说起来老头子,传音符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动静呢?
明葱点头又摇头:“也不全是假的。”
金泽眨着眼看他。
他摸着金泽的侧脸回:“蜃景里所见全是人内心最隐秘的欲望,能够不受迷惑,这便是假,如果沉迷其中,这便是真。”
金泽拍开他手:“这听起来,好像稳赚不赔啊。”
明葱手移到了他的腰间:“沉迷其中的结果便是,欲望被吞噬,灵魂被封印,永远呆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得善终。”
金泽抖抖身子:“道长,请自重。”
明葱手仍不动:“所以,你做好准备进去了吗?”
“我们要进去?”金泽后知后觉问,“你是说那些人被这蜃景吞了?”
这听起来就不太可能,蜃女毕竟一直守护着她的子孙,怎么可能会忽然性情大变打上她后代的主意......
明葱:“我们可能真的来晚了,蜃女已经不是以前的蜃女。”
“我们,”金泽斟酌开口,“要不要再等等我外公的消息,我外公肯定有办法救她,我们贸然进去,万一......”
明葱看他,冲他伸出手:“信我吗?”
他脸上带着微笑,分明就是胸有成竹,再细想他不知还隐藏了多少的能力,金泽觉得自己好像并不用太过担忧。
金泽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带路吧,道长。”
明葱不太满意地拉过他的手握好:“小心。”
掌心温热的触感缓解了金泽的紧张,他也不再矫情,大方与他十指相扣,口中道:“夫人抓紧我。”
明葱轻笑,一手揽住他,一手握着他的手,带着他从船头跃起,冷风呼啸而过,两人穿过一层薄雾,来到了岛上。
落地后,金泽首先四处打量,脚下的土地与寻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前方是一片树林,在树林上方,是一座突起的高山,山上隐隐可见几处盘踞在半山腰的建筑。
“欲望,就在那座山上?”
明葱点头:“走。”
两人进入了那密林。初入林中,并没有感觉到林子有什么奇特,只是走了一段路后,前面出现了许多条岔路。
每条路还不相同,有平凡无奇的土路,有用金子铺的金砖路,有普通的鹅卵石路,还有石子路等,各有特色。这几条路看着都是通往山上,只是又似通着不同的建筑。
“一、二、三......六条。”金泽数了数道,“选哪条?”
明葱看了一眼道:“随便选一条。”
金泽看他,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然后十分惊讶地指指自己:“你是说我吗?让我选?”
明葱笑:“我们如今不分你我,不相信我的气运吗?”
对啊,他现在可以已经分到了明葱的气运的,他成亲后确实没再发生过什么倒霉的事,虽然遭逢各种突变,不过一路总是有惊无险。
想着金泽也对这次探险有了更大的信心。
他随手往前面一指,指了第五条。
“不变了?”
“就这条。”
于是两人踏上了这第五条路。
这条路是铺着金砖的金路。
如果问金泽最不可能被什么东西所迷惑,那应该就是钱了。
脚一踏上这条路,其余几条路便已经消失,前面的路变得更宽,视野变得开阔,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那栋奢华至极的高楼。
不说那闪着珠光宝气大门和护栏,只那雕梁画栋、碧瓦朱檐的精美程度就让金泽瞪大了双眼。
“这如果是真的,得要多少人力财力才能建成啊。”
走到金砖路尽头,就是护栏上镶嵌了闪着金光的珠宝的台阶。
金泽眨眨被闪的有些疼的眼:“就冲这走一步被闪十次的台阶,我也不愿意待在这。”
金泽这句话方落,面前忽然一声响,他抬头,面前的大门打开了。
就在金泽以为会看见满屋堆成山的珠宝时,里面的景象展现在面前,并没有堆成山的珠宝,反而相比外面镶了珠子的护栏低调了许多。
没有金子也没有珠宝,有的只是窄窄一条通道,这似乎只是一个走廊,因为在对面,还有许多扇门。
金泽将手放在第一扇门前,看向明葱:“你说会有什么?”
明葱看他:“这就要问你想看到什么了。”
手下用力,门被推开。
清亮婉转的戏腔传来,一个宽广敞亮的戏台随着热闹的戏曲声出现在眼前。
是个戏院。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台上的人穿一袭青色戏服,画着戏妆,依稀可以看见那俊逸的细细眉眼和高挺的鼻梁,这是个反串的角儿。台下的人鼓着掌,听的如痴如醉。
那戏子身姿轻逸,声音婉转多情,一举一动掩不住其超脱出尘的气质。
明葱看他一眼:“原来这就是你想看的。”
画着妆仍掩不住俊逸的容貌,可以想象这戏子妆前是如何的惊艳。
金泽摸摸鼻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台上的人唱完一句,看向了台下,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明葱:有点不舒服,据说亲一口就好了。
金泽:你美你美你最美,mua~
☆、第三十八章:仙山灵泉泉中局
那戏子嘴角轻弯, 眉目含情, 让金泽一下子看傻了眼。
他对长得好看的人真的没什么抵抗力。
一旁的明葱轻哼一声,手持白一闪闪身出现在了戏台上。
金泽:“......”
明葱的出现引起一阵慌乱, 奏乐停了,戏子也不唱了,和台上的明葱相望对峙。
“喂,你干什么?”金泽匆忙挤到了台上,拉着明葱不让他轻举妄动。
明葱看他一眼:“杀了他。”
金泽险些被口水呛到, 低声道:“人家只是唱个戏,还没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先静观其变好吗?”
如此莽撞,还是他认识的道长吗?不,他认识的明葱根本就是个假的,现在的他才是终于露出了本性。
那戏子见来者不善,开了口,清冷细腻的男音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这位公子, 可是灵越哪里唱的不合您心意?还请公子指教。”
金泽笑:“没有没有,唱的很好,他就是一时激动,实在对不住,我们这就下去,你继续。”
金泽说着拉着明葱的胳膊想将人拉下去先,谁知明葱竟然挣脱了金泽的手,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伴随着一声长剑出鞘声, 金泽看见了大片的血迹喷洒在台上。
台上台下一时大乱。
“啊,杀人啦!”
“救命啊啊啊!”
“......”
“宋琮明,你......”金泽看着面前的血迹和倒在地上已无声息的人不可置信地摇头,“你为什么?”
即使知道这只是一片幻境,都是假的,金泽还是忍受不了无缘无故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将他人生命视如蝼蚁,对自己生命又能有几分珍惜。
明葱看他,轻嗤一声笑了,勾起的嘴角熟悉却又陌生:“这只是假的罢了,我如果不替你杀了他,你有信心不会被他勾了心魂?”
“我......”金泽语竭,他是爱美人,这戏子也确实够美,但他还是有基本的辨别能力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上当,“宋琮明,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阿泽,”明葱叫他,弯腰贴近了他的耳边开口,“你怎么想的你真的不知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看见那人时眼睛都不会动了。”
金泽推开他:“我想我们最好先不要沟通了,你也看到,你把人杀了,然后呢?”他指指已经空无一人的台下,“并没有用,你只是为你暴戾的一面找借口罢了。”
说着金泽走到了被杀害的戏子身旁,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怀里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方才还在神采奕奕地唱着戏曲,如今已经永远不会呼吸了。金泽庆幸这是假的,也庆幸早一点看清了明葱的真面目。
一把剑横在身前。
“你要去哪里?”明葱举着剑问。
“不用你管。”金泽语气生硬。
“你说了可不算。”说着明葱竟要伸手将金泽怀里的尸身抢过来。
金泽没有防范被他将人抢了过去,只见他挥动长剑,那尸身瞬间被搅碎,碎尸了。
血淋淋的场景让金泽胃中一阵翻涌,弯腰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呕出来。
明葱拎着沾着血的长剑走来,脸上挂着笑:“好了,如此一来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金泽看了看手背被沾上的血污,又看一眼面前人红了一片的衣角,直起了腰身,看向他。
“你过来。”
明葱走近一步,脸上仍挂着笑:“怎么,忍不住想亲亲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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