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反派成个仙
姬无法在一边蹦:“爷爷揍他,我要那个鬼灵玩儿……”
易箜脸发白,攥起拳头。
姬无法却一眼看到了归彦:“啊!那是个什么东西!!!好恶心!!!”
姬无法嚎着,就伸爪子要去扑打归彦。
胡天当下就爆炸,伸出腿就绊了姬无法一个狗啃泥。
姬颂脸皮铁青。
胡天暗叫不好,一时冲动,忘记打狗看主人的真理了!
胡天面不改色,还严肃了几分,深吸一口气,拉起大旗扯虎皮:“神谕天梯楼就是这样对待神主功法继承人的吗!”
真是当头一棒,真真戳在了姬颂的软肋上。神谕天梯楼虽有诸多新功法,供修士试炼,是个开古创新的地界。但姬颂其实还是侍神者的主执,一生尚古敬奉神族遗志,道法自然,借古开今,不想今日入了魔障。
姬颂不语,老脸却是白了又红红了又黑。好大年纪一个人,尴尴尬尬起来。
胡天见此,便冲易箜使挤眉弄眼,让他给老头铺个台阶下。
哪知易箜是个呆的,红着脸不知道如何办。
幸而晴乙伶俐,上前来:“虽不知前因后果,但带胡前辈去善水宗,也是穆尊同宗主的意思。还望姬前辈看着那二位的面上,放行一二。日后若有需要胡前辈指出,当然也是好说的。”
“罢。”姬颂叹气,“只一件,若这两仪双星法日后有和进展,还望胡小道友能通告我天梯楼一二。便也是全老头儿平生之意。”
胡天听他说得委屈,当下点头:“一定一定。”
姬颂拿出一块木牌来。
这木牌拇指高,做成天梯楼的模样。上书“神谕”二字。
姬颂将木牌递给胡天:“这是我天梯楼的传令。日后胡小道友若有信,可写了投于辛夷天书格,届时只需出示此牌,便可免去一切资费。”
胡天并不知“辛夷天书格”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此刻不想再生诸多言语。拿了木牌,放进指骨芥子里,寻了一个抽屉安置好。
姬颂此时也算是想通灰了心,这人强留不住,不若趁早放了结善缘。又因着唤作“两仪双星”的神纹自行择主,姬颂便连归彦也是不再去强求。
他敛了几样丹药,还把那壶“十个灵石一口”的酸浆妖酒给了胡天一囊。
直让胡天不敢接了。
姬颂硬把东西塞给胡天,谆谆嘱咐:“若功法有进益,定要来信。”
姬颂说一次,胡天点一次脑袋,直把脖子都要点酸了,倒也没见他不耐烦。
期间姬无法闹腾,姬颂直接一个诀把他送出了天梯楼。
半晌姬颂说完,又问:“胡小道友还有什么需求,也可说来。”
胡天想了想,倒是真想出一件事情来:“我使不了法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
姬颂想了想:“这事儿也是古怪,你当时说自己的识海,也是古怪至极的。识海本事灵气冲击,三魂显化。都是生气盎然之地,却不该是没有颜色的灰白。不知小道友是否早前有奇遇。比如身体方面……”
姬颂早知胡天的躯壳叫荣枯,此时便想听听其中故事。可是胡天却不知这老头慧眼。
胡天掂量了许久,终究是摇了摇头,笑说:“并没有。”
姬颂也不强求:“那日后老头儿我多留心这方面的事宜,若有信,也设法传递给你。”
胡天点头道谢。
这边厢要说要讲的事情都谈妥,再无可说。
姬颂心道,过犹不及。便命楼人带胡天、易箜安歇,再住上几日。
易箜却道:“还是早些赶路吧。若是穆尊从藤墟归去,先一步到了善水宗,怕是于胡前辈无益。”
姬颂嘴角抽动,便就不挽留:“那二位请便吧。乌兰夜渡舟今晚开启,二位也可用方才那方传令牌。上了舟,尽可找管事的,让他们寻一个好地界,让二位下舟。”
姬颂说完,还欲相送。胡天和易箜均道“留步”。这才不再相陪。
胡天同易箜一起出了楼。归彦在他们身后远远缀着,晴乙因好奇慢一步去看它。归彦也看晴乙,凑过去闻了闻晴乙,又径直离开了。
此时胡天出了楼,楼外丛林绿海依旧,向晚清风阵阵,天际蓝紫色,流云舒卷。
胡天深吸一口气。
来去不过半日,他却已然又死活了一回似的。
易箜看胡天,催促:“天要黑了,胡前辈,咱们赶紧去渡口吧,早日赶到善水宗才好。”
此时四周再没外人,胡天便也不遮掩了:“我不去,你把这劳什子给我带给穆椿就是了。”
胡天说着去拽胸口的小罗盘。却是出了奇,死活拽不下来。
易箜连忙去拦:“胡前辈不可。”
胡天抬头看他:“怎地?”
易箜一时结巴。
胡天嘴角抽动:“晴乙姑娘,你说吧。”
晴乙便道:“胡前辈,那罗盘是穆尊给你的,自然是穆尊才能拆得。”
胡天当即心下大骂,沈桉和穆椿真是一家子,都他娘爱给人上锁!
“唔,穆尊另外有句话要带来,讲给胡前辈听。”易箜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胡天没好气。
“不去善水宗,就让罗盘爆炸。”
胡天一口气横在心肺里,只得捏着鼻子和易箜去了渡口。
到了渡口,华灯初上,早有人招呼过。胡天和易箜到了平台上,有天梯楼里人,引了他俩在三块大石头之下等候。
此时归彦跑到三块石头钱,蹲坐下来望了望。先去看那块“夜渡”再去看那块“乌兰”,最后两只圆眼盯著那块简笔画的石碑上。
看了一会儿,归彦跳起来,伸伸前蹄,跺跺后蹄,还扭了扭腰,似乎在学石碑之上,简笔小人的姿势。
晴乙见它有趣,胡天也瞅着。
晴乙问胡天:“胡前辈,这个是什么妖兽?从哪里来的?”
胡天也不说来历,只说:“叫归彦,是名字。”
晴乙就飘到归彦身边去:“这个碑是无极界碑,每一界都有的。不知道怎么来的。上面这些画,是二十八宿剑阵,但是练不起来的。”
归彦扭过脑袋,转身屁股对着界碑。
胡天却是第一次听说界碑的事,少不得去问一两句:“为什么是不知道怎么来的?”
易箜这时候倒是不结巴了:“因为神族覆灭之后,有很长一段断代时间,两次妖魔大战后,那段历史更是遗失了。所以也没人知道,界桥是谁修的,更不知道界碑从何而来。于是就被称为‘无极界碑’了。”
此时又有一些决议离开乌兰界的修士,前来等船,其中不乏一些妖魔。有功成的,也有没被选上的。
众修士均在三块石碑下侯着乌兰夜渡舟来。其中有一二好事者,听得易箜讲无极界碑,便也凑近卖弄起来。
第34章 三十三
别人卖弄, 倒也是给胡天补了课。
不论何界,均有界碑。虽乌兰界毁去界桥, 但一块界碑对应一座界桥的位置。
每块无极界碑上, 又有些线条画。线条画内容不尽相同,大致可分四类。每种样式的内容相近,其上小人或排序不一, 或有细微差异。
毕竟无极界碑来历成谜,线条画又生得古朴简拙。三族修士起先只将其当儿戏。
谁知, 万千年后,剑术圣地极谷中出了个大能人, 此人竟从无极界碑一类线条画中推演出剑阵。
“便是那极谷‘苍龙七宿剑阵’,当真是剑出天下惊!那年极谷祭剑,在下得见, 真真是神鬼莫测,天下无敌。”
因着“苍龙七宿剑阵”, 此后三族修士便将另三类线条画称了“朱雀七宿”“白虎七宿”“玄武七宿”。四类线条画并成“四象二十八宿剑阵”。
“可惜也只有苍龙剑阵可用, 其他三个不过是推测而已。”有修士叹息。
却另有人鸣不平:“话不可如此说。朱雀剑阵, 善水宗可是推演出来的。”
“兄台此言差矣, 极谷推演出的苍龙剑阵,那是七人成阵。善水宗推演的剑阵, 还需借助宗门的太初混沌剑才能成阵呢。如此怎算得真推演出?”
易箜从旁闻得此言, 有些急。
晴乙冷哼一声:“极谷本以剑闻名,怎会没有好剑?尔等又怎知极谷的剑阵不是借了好剑的势?只不过善水宗的太初混沌剑更有些声名,才被众人言说罢了。”
此话有理, 易箜猛点头,便有人点头赞同晴乙。
“极谷把自家子弟当剑锤炼,再不推演出一套,也是说不过去。若真要论实力,善水宗更胜。”
“未必,极谷专于剑术,精于剑术,如此才是向学之道。天下有哪个剑修不慕!”
“嘿,这大话说不得!前年还真有个剑痴种子,不去极谷,偏偏投到善水宗,硬拜了个书阁老头做师父。”
“这是为何!”
众人便转去说一个剑痴的新鲜事。
归彦蹲坐一边,好似个石雕。只耳朵竖着,时不时转一转。
胡天没再去听,戳了戳易箜:“你可真是护着善水宗,沈桉许了你什么好处?介绍你当穆椿徒弟?”
易箜惊得连连摆手:“胡前辈,这玩笑开不得,穆……穆尊的徒弟,在下此生不敢奢求!只是,只是又兼善水宗积淀深厚,又是气象广阔,不拘一格,兼收散修。在下颇多仰慕……”
易箜话没说完,天上骤亮,好似红日初升,顶上一片光明。身后丛林来风,万叶摩挲,直从渡口向天顶而去。
众修士抬头仰望,昏暗长空层云洞开,赫然巨舸停泊。
俄顷登天舷梯落下,神谕天梯楼人走上前:“请诸位登舟。”
来时诸多修士,去时却少。众修跟随引领之人,逐次登上舷梯。
归彦却是蹲坐原地,歪脑袋看天上的大船。
此时一尖耳朵妖修打它身边路过,一声惊呼:“哪里来的小东西,好生有趣。”
这妖说着上前一步。胡天横在他面前拦住:“这位尖耳朵的道友,麻烦您自重。”
“哼!它又不是你的妖兽,你拦个甚呢!”
胡天挑眉,特特让开:“那您去摸一把,仔细它挠死你。”
这倒让妖修犹豫起来:“这……”
天梯楼里人上前来,截下妖修话头:“这位道友,请速速登船。另来,此二位是天梯楼贵客,望您莫要唐突。”
妖修这才悻悻离去。
天梯楼的人转身又请胡天去舷梯。
胡天招呼归彦一声:“走了。”
归彦扭脸看了胡天一眼,跑到晴乙那边去了。
易箜同晴乙都有些尴尬,胡天倒是大摇大摆上了舷梯。任晴乙在后头领着归彦。
归彦身形小巧,却是灵活敏捷,爬起舷梯毫无阻碍,比一般修士还轻便。
归彦三两下爬到舷梯中段,跃上扶栏,蹄踩一线,慢慢行去,左右顾盼。一时滚云涌起,归彦驻足,伸长脖子凑近几分,鼻子抖动嗅了嗅。
惹了舷梯上的修士纷纷去看。有不知它来历的,想要捉去。待那修士手来,归彦轻松跳起,再落在别处,回头瞥那人一眼,很是不屑。
不一会儿,归彦便轻松走完了舷梯,蹲坐在舷梯尽头的扶栏上,向下看去,睥睨众修士。
易箜惊叹:“这妖兽修为不俗,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品种。怕是个稀罕的,胡前辈是要留它做灵兽吗?”
胡天说笑:“快闭嘴罢。搞不好我都打不过它。惹恼了,它把我变个灵兽,那就不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