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的桃花们
见这里剑拔弩张明显有戏,一众闲得蛋疼的世家公子们也不试箭法准头了,全都巴巴凑过来看热闹。可惜连城没那个兴趣给人当猴儿围观,所以俩字就打发了殷莫楚:
“不赌。”
“你不敢?”
“是不想和你赌。”
“说到底你就是不敢吧!”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
面对这样的激将法,连城干脆不接招了。殷莫楚却不甘心,见连城转身要走,扬声又提出第二个提议:
“只要三场中你能赢我一场,就算我输!到时候,我任你处置!”
此话一落,众人皆惊,果然连城也转过身,目光意味莫明的打量殷莫楚。后者却丝毫不惧,他几乎敢肯定,连城不会拒绝这个赌约。因为怎么看,都对他有利,连城不会放过这个可以羞辱他的好机会。
他想得入神,面上更是一副笃定的模样。连城却蓦地笑了,一贯的眉眼弯弯,一贯的漫不经心。他开口,声音很轻很淡,却还是那两个字:
“不赌。”
“为什么!”殷莫楚几乎失态,连城则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根本用不着思考:
“因为就算能任意处置你,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第10章 第九章 狂邪佞王孙舞剑
连城嘻嘻笑着说完这句话,也不管殷莫楚作何反应,一步一晃荡找了个阴凉处乘凉去了。不一会儿方才丢了面子的孙向英也跟了过来,见他抱臂倚坐在树下,立马半蹲了身狗腿的用手做扇给他煽风:
“子玉兄,刚才那出漂亮啊。”
“恩。”
连城望着树叶缝隙蔚蓝的天空,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孙向英则一副义愤难平的样子:
“说起来,殷老二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而已,怎配和子玉兄赌一场。”
“恩。”
孙向英悄悄看了看连城的脸色,见他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不出半分端倪,迟疑了片刻,才硬着头皮继续道:
“可恨那些人却嘴碎,说什么子玉兄定是因为技不如人,怕了殷老二才不敢赌!当真让人可恨!”
“哦?”
这一次连城似乎有了些兴致,略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孙向英不由心虚,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连城懒洋洋的打断:
“衍之兄,你们这是又开赌局了?”
“咳咳咳……”孙向英一阵猛咳,连城却笑意越深:
“赔率多少?”
“……三比七。”
“我三?”
“……咳咳,子玉兄不要和那些没见识的人一般计较,正所谓赔率越高赚的越多。不说其他,子玉兄的箭法几年前我也是见识过的,绝不会输给殷老二。所以我全买你赢!”
“恩。”连城漫不经心的点着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一股脑扔给孙向英:
“替我也压上。”
孙向英眉头一喜:
“这么说,子玉兄是答应和殷老二赌一场了?”
连城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站起来,捡了衣服上落下的碎叶子,他勾了孙向英的肩就走。孙向英已经喜不自胜,一众世家子弟见孙向英真把连城带回来了,个个都大喜过望,唯有殷莫楚面上不动分毫,只静静盯着连城,眸光若琉璃,看不分明。
连城只笑着和他对视,片刻,终于是他忍不住了,先开口:
“怎么?首辅公子屈尊降贵,愿意和我赌一场?”
“你那么死皮赖脸,我怎能让你失望。”
殷莫楚不管他话里的嘲讽,就盯着一个问题:
“所以你是愿意赌了?”
“赌呗。不过这赌注由我来定。”
“好!”
“如果我赢了,我要你殷莫楚不能再出现在我眼前。以后只要由我连城在的地方,你必退避三舍,绝不来碍我的眼!”
“……好!”殷莫楚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那若是我赢了呢?”
“那就换我退避三舍呗,只要有你的地方,我绝不出现,坚决不碍殷二公子的眼。”
连城笑得眉眼弯弯,特别咬重了殷二公子几个字,殷莫楚却只想打烂那张笑脸:
“我、不、同、意。”
“诶?”连城一愣,倒真是一副虚心求问的样子:
“为何不同意。殷二公子难道不嫌我连某人碍眼?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
“你当然碍眼!但只是这样,岂不便宜你!”
“哦?”连城眼中的笑意淡了点:
“那殷二公子,想让我怎么办?”
“我不需要你退避三舍,只要……”说到这,他似乎有些迟疑,轻轻咬了唇,片刻才道:
“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连城一愣,在场不少人也有些莫名其妙。唯有殷莫楚,仿佛孤注一掷般,定定盯着连城。兴许是盯得太过用力了,竟让眼前那熟悉可恨的五官渐渐都变得模糊,依稀竟有几分熟悉的温柔,让他猛地一怔,然后是心底深处被针扎了一般地疼起来。
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听见连城的答话,掷地有声:
“好!”
得了这个承诺,殷莫楚便不再和他纠缠,自找了一处清净地方休息去了。孙向英和一些世家子弟又奉承了连城好一通,他都是兴致缺缺。只在看见大家下注时才对孙向英道:
“衍之兄,钱袋子。”
孙向英立马将连城刚才抛给他的钱袋子双手奉上,几个相熟的世家子也笑着和连城打趣:
“子玉兄也要下注?”
“自然。”
庄家也是个世家子弟,和连城也说得上两句话,接过连城的钱袋子很自然的放在那个简陋的“叁”字上,连城却一挑眉道:
“错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连城已经抓起钱袋子丢在代表殷莫楚的“柒”字上,笑眼弯弯:
“全压殷莫楚。”
“……”
所有人都是一愣,几个本来压了连城的世家子弟已经回过味来,赶紧要上前改注。庄家哪能让他们如愿,立马就嚷嚷开了: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不带耍赖的……”
那边吵吵嚷嚷,连城倒是悠闲的很,一旁的孙向英最终也没能改注,期期艾艾走到连城身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好半天才嗫嚅的道:
“子玉兄,您这是闹哪出啊?”
“赌钱呀。买定离手,全凭本事。”
“那你、你怎么买殷莫楚啊?”
“我看好他呗。”
连城一笑,孙向英却想哭了。好在,比试开始了,孙向英只能含泪上场。连城还是那副无甚兴致的模样,懒洋洋的站在烈日底下听比试的规则。
第一场,比试的是骑射。
演武场上一共摆了六十个靶子,所有人都得骑马绕场一圈,在骑马的时候射中每个靶子前抛出来的铜钱,射中靶心者得一分,射中铜钱者得两分,在靶心中射中铜钱者得十分。每人都有一炷香的时间,若一炷香内还未骑马绕完一圈,就视为失败,自动出局。
这规则听着不算难,但其实还真不算容易。不仅要考射箭的准头,还考骑马功夫,只有二者兼备者,才能拔得头筹。不过不少世家子弟倒没觉出味来,只到真正上场才发现远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最开始上场的那几位,不是射不中靶心,就是没射中铜钱,更别提能在靶心中射中铜钱的了。所以一圈下来,不过得了几十分,丢脸至极。再上场的,便吸取了前面那几位的教训,骑马骑得极慢,这一次倒是箭无虚发了,可才绕场半圈,一炷香就烧完了,直接成绩作废,被请出局。
连城抽的签比较靠后,还没轮到他上场,此时就静静站在场外观看。很快就看明白了,一炷香的时间是算准了骑马绕场一圈的折中时限,如果骑得太慢,一炷香很快就能烧完,只能出局。只有骑得不快不慢,才能在一炷香内绕完这一圈。
孙向英很快也要上场了,连城倒是难得好心的嘱咐了一句:
“好好骑马,千万别想着停下来射箭。”
孙向英虽然莫名其妙,但从来以连城马首是瞻,倒也乖乖听话了。果然绕场一圈,赶在了一炷香之内,虽然也没射中多少靶子铜钱,只得了一百多分,但好歹没被直接出局。
孙向英下场不久后,便轮到殷莫楚。少年一身劲装,衬着清俊的脸,英姿飒爽。他马骑得不算快,但没有走走停停,箭无虚发,每一箭都钉着铜钱直入靶心。一炷香烧完,他也完成了绕场一圈,计数官下场清点,竟是拿了个满分,实打实的的六十个靶子都是铜钱射入靶心,引起场上不少观看者叫好。
因为是给几位皇子选侍卫,众皇子们自然都来了。二皇子南宫瑛幼时夭折,所以当今实际上不过只有五位皇子。此时大皇子南宫耀和三皇子南宫煌坐在一席,四皇子南宫朝和五皇子南宫旭是一对双胞胎,从来形影不离。而最小的南宫辞则单独坐一席,一张阴阳脸衬着煞白的日头越发骇人。
众皇子都关注着演武场上的情况,此时见殷莫楚大出风头,四皇子和五皇子已经忍不住交头称赞起来。
大皇子则看了一眼南宫煌,见后者不动声色,便笑着温言道:
“这殷家的二公子倒是个人才。我听说,他和三弟是朋友?”
南宫煌也不避讳,坦然答道:
“不错。莫楚和我相识在宫外,我们很聊得来。”
“三弟眼光一向是极好的,看来是打算选他做你的贴身侍卫。”
南宫煌轻微一笑,还没答话,单座一席的南宫辞已经冷笑出声:
“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三哥既不为长,又非嫡出,哪轮得到他先挑?”
这话说得非常不客气,但众兄弟都知道他那霸王性子,见他这刀子没砍到自己身上,也没人想自找不痛快,当即都不说话。而被挑出来讽刺的南宫煌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他也没搭理南宫辞,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只安静喝茶。
见他不应战,南宫辞似乎也无趣,只冷笑了一声,倒也偃息旗鼓了。
偏生大皇子南宫耀等着看戏,见这热闹只唱了一半,便草草收场,当然意犹未尽,便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嘴:
“六弟可也是看中了三弟这位挚友,想让他做你的贴身侍卫?”
“你说殷家老二?”南宫辞冷冷瞅了他一眼,大皇子不由一惊,片刻才强自镇定下来温和的点了点头,就见自己那位貌丑无盐的六弟勾唇,却是笑出七分邪佞三分冶艳:
“就那么个只会自己开屏孤芳自赏的花孔雀,我还看不上!我看大哥对他倒是颇为关心,怎么,是想和三哥抢这个侍卫?”
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明明显显的挑拨离间,南宫耀的脸色很有些难看,好不容易才维持住慈和兄长的面目,强笑着道:
“六弟说笑了,这殷莫楚是三弟挚友,为兄怎会如此不识趣……”
“大哥自然是知情识趣的,却问我是不是想要这侍卫。看来是想说我不识趣咯?”
“六弟,你误会大哥了,我绝非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