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是一家公司的总监，因为性丨骚扰女员工，昨天下午在走廊吸烟时，被两名女员工联手推下楼坠亡。”
　　“第二起案件的受害者，三个月前告发嫌疑人及其女友在公司里发展恋情，导致嫌疑人的女友被迫离职，压力过大患上了抑郁症。嫌疑人在受害者的晚餐里投放了剂量不小的花生粉——哦对，这名受害者对花生有极为严重的过敏反应，经抢救无效死亡。”
　　“第三起案件的受害者，是嫌疑人的顶头上司，当年受害者剽窃了嫌疑人的竞标策划案，并因此成功上位，后来还借工作便利对嫌疑人百般挑错，阻碍他的转组和晋升。昨天下午，嫌疑人对受害者的刹车片动了手脚，导致受害者下班途中与一辆货车追尾，当场死亡。”
　　姜巽离听完，首先问：“受害者的遗体都还在吗？”
　　“都在，这才是我觉得最棘手的。”
　　张川道：“这次的事件，怎么看都和之前的几起案子异曲同工，除了第一位死者的遗体并没有消失。但是经过调查，我们发现，第一个坠楼的死者死亡之前，第三起案件的嫌疑人就已经对他上司的车动了手脚。”
　　“而且，经过审讯，三起案件的四名嫌疑人对自己的行为都拒不承认，甚至一脸茫然。其中一名嫌疑人还声称，他患有解离型人格障碍，拒绝对仇杀负责。”
　　“不过四人在审讯过程中，倒是都承认了，他们对受害者的确有诸多不满。”
　　“因此，我更倾向于，是在下冰雹的那段时间，乌云蔽日的时候，厉鬼一次性操控了三个人的仇恨情绪。”
　　听到张川这样说，姜巽离又怔了一下，早上那种灵光一现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张川继续道：“所以我认为……”
　　“等等！”
　　“……怎么？”
　　灵光已经被打散，姜巽离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事了，你继续说。”
　　“我认为，在这三起案件发生之前，应该还有一名死者。”张川将话补完，“但大楼从建成以来，在这之前，一直都没有出过命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厉鬼做的了。”姜巽离道，“既然是厉鬼，那一定有与这栋大楼相关的死者。或许不是死在这里的，而是相关人员，在别的地方丧命。”
　　张川也有这样的顾虑，点头道：“我已经让他们去查了。”
　　姜巽离道：“你们那边先查着，我设个阵把这栋楼镇起来，别又弄出人命。一天死了三个，这只鬼力量很强，比之前见过的都强。”
　　对于这个提议，张川也赞同，他就是为了这个才把姜巽离直接约在大厦见面的。
　　伏羲大厦是位于中心商务区的一栋三十九层高的写字楼。大楼平面呈回字形，中央是一道天井。每隔五层楼，都有一片形状独特的平台伸入天井。
　　天井顶棚是透明玻璃制的穹顶，即使下雨天，天井中的平台也不会被淋湿，因此成为了各类咖啡厅和简餐厅钟爱的外设坐席。
　　姜巽离却知道，这些平台的作用不仅仅是给写字楼内的员工提供休憩空间。
　　“风格看起来有些像我大伯的手笔。”
　　他将一张符纸垫入一处平台的盆栽下面，笑道：“还好这个聚财平安阵我熟悉，可以借变阵锁灵，不然，这么高的楼，只凭小四圣玉雕可是镇不住的。”
　　张川笑道：“早就听说姜家的阵可以因势导利，借助建筑结构成阵，没想到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毕竟大伯是学建筑设计的嘛。”姜巽离道，“不过，要是我爷爷出手，这栋大楼里也出不了这么恶的厉鬼。”
　　张川道：“这鬼是有人故意造出来的，一个聚财平安阵，估计也起不了作用。”
　　“不不不，你不了解我爷爷。”姜巽离道，“他老人家的阵，自带福格，要真的是老爷子出手设的阵，就算楼里面有人想害人，最终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变成害人未遂。”
　　“嚯，这么神？”
　　“是啊。但我爷爷说，这是教不会的，非得自己做得多了，才能培养出直觉。”
　　姜巽离说着，有点惋惜：“可惜我在阵术上的悟性并算不高，之前也没什么机会历练，现在还欠着好些火候呢。”
　　符锦夏道：“我听说过，姜老爷子现在都不怎么设阵了，有钱也请不到他亲自出山。”
　　“那是，爷爷现在只想在家种花儿盘串儿，好久不出门了。”姜巽离笑道。
　　“我看你和你爷爷关系还挺好的，怎么，他还没想开？”张川问着，用眼神指了指一路跟着他们的蒋芃。
　　姜巽离讪笑一声，摸了摸鼻子，道：“老人嘛……”
　　蒋芃默不作声，看了姜巽离一眼。
　　将大楼内的阵法略作改变之后，姜巽离的锁灵阵终于设成，但他却依然没有感知到那厉鬼的存在，不免有些心惊。
　　这只鬼的力量比他想象得还要强，今晚怕是要有一场恶战了。
　　身具灵力的人，对自己和周围事物都会有一定的预知力，虽说与天生的预言者无法相比，但预感总不会错。
　　姜巽离现在就能预感到，他今天要面对的状况，可能足以危及到他的生命。
　　蒋芃见姜巽离的脸色不太对，皱眉问：“怎么了？”
　　“嗯？哦，没什么。”
　　姜巽离摇摇头道：“它还在蛰伏，估计要等晚上才会出现。那个……张哥，小夏，我们先去支队看看调查情况吧？正好蒋芃在，没准儿能从大楼的监控录像里发现点什么。”
　　张川一直想把蒋芃拉进他的支队做画像师呢，听到这话立刻表示同意。四人一起吃过午饭，便来到了向阳区支队。
　　刚一进门，一个小警察就跑过来，对张川道：“头儿，我们刚从派出所那边接来一个案子，有人怀疑他的朋友失踪了，从周六晚上十点多开始，就再也联系不上。失踪的那个人，叫周大文，以前是伏羲大厦里一家公司的老总。”
　　张川还没接话，姜巽离先惊讶道：“周大文？”
　　“呃，对，是叫周大文。”小警察看了姜巽离一眼，又用眼神询问张川。
　　张川摆摆手，问姜巽离：“你认识？”
　　“我之前的房东，也叫周大文。”姜巽离道，“昨天他太太来找我，说他们要卖房，请我搬走，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张川却抓了另一个重点：“让你搬走？那你现在住哪儿？”
　　姜巽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呃，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
　　符锦夏敏锐地看了蒋芃一眼，用口型问姜巽离：同居了？
　　姜巽离白了她一眼没答话。
　　“成吧，联系一下报失踪的那个周大文的太太，看看为什么是他朋友来报失踪，他太太却没管。说不定不是失踪，只是躲着他朋友呢。”张川随意道，“对了，昨天从伏羲大厦调出来的监控录像在哪？”
　　小警察道：“优盘放您桌子上了。”
　　张川点点头，找到优盘，伸手拍了拍蒋芃的肩膀，道：“麻烦大画家了，咱一起再筛一遍监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慢慢揭一下剧情线……
　　姜小疯：啊，同居之后没有实质进展，我要疯了！
　　作者：乖，咱先捉鬼哈~


第50章 写字楼鬼宾（四）
　　筛查监控是一项很枯燥、且必须集中注意力的工作。
　　大楼几个出入口的监控被放大在四面屏幕上，却都不算清晰，上下班时间更是人流密集，稍不注意就会错漏。张川从三起案件的事发时间往前翻，一段一段地播放录像。
　　播放到周六晚上九点多的一段视频时，姜巽离和蒋芃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停。”
　　“停一下！”
　　蒋芃用眼神示意姜巽离先说，姜巽离指着屏幕中的男人道：“这个人是我房东，他是不是就是被报失踪的那个周大文？”
　　张川看了屏幕一眼，将负责失踪案的小警察叫进会议室。
　　“对，就是他。”那小警察道，“我们刚刚试图联系他的太太，但发现她的联系方式换了，正在寻找……”
　　姜巽离道：“阡陌口馨荣家园，六号楼有一套带地下室的房子，应该是近期挂了出售，你们去问问房屋中介。”
　　那小警察眼睛一亮：“哎！谢谢哥！”
　　姜巽离又转向蒋芃，问：“你刚才发现什么了？”
　　蒋芃指着视频里走在周大文身边的那个女人，道：“这是男的。”
　　张川：……
　　符锦夏：……
　　“怎么回事，又是个女装大佬？”符锦夏十分无语。
　　蒋芃摇了摇头，道：“看手，和第二医大的是同一个人。”
　　“给唐小婧下咒的那个？”
　　姜巽离凑上去看了看，却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个男人，只能无奈地问蒋芃：“这个录像是正面，而且他没有戴墨镜，你能用画像还原他的性别吗？”
　　“我试试看。”蒋芃从随身包里摸出速写本，道，“不过也正因为是正面，妆容可以调整骨骼的视觉效果，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相似。”
　　“没关系，尽力就好，至少有一个方向。”张川道。
　　很快，一个被还原成了男性的头像就出现在蒋芃的速写本上。画中人有着一张娃娃脸，口鼻小巧，颌骨圆润，看起来还有几分青涩无辜的学生气。
　　张川看到人像成型，霍地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和姜巽离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这个人……不会吧？！”姜巽离呆住。
　　张川道：“看起来，有些像牧展。”
　　“牧展？就是你们之前跟我说的，小孩子的那起案子里，那个心理医生？”符锦夏问。
　　姜巽离点了点头，脸色却沉了下去：“我和他正面、近距离接触过两次，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比那个孟谈给人的感觉正常得多。”
　　“会不会是孪生？”符锦夏问。
　　张川立刻往门外走：“我让他们查查。”
　　“牧展本人，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姜巽离抬起手按着额头，郁闷道：“他在祁笑天那起事故中就扮演了挺重要的角色，又和第二医大有牵连。现在唯一抓不到他踪迹的，就是诸薇薇事件和奶酪事件。而奶酪事件中，那个和郑彬交易的神秘人物，不还一直没消息吗？”
　　“既然有了怀疑对象，查起来倒也方便。”符锦夏道，“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破绽，黑了他的个人终端。”
　　“对了，我这里有他的微信。”姜巽离说着，点开自己的微信联络人。
　　之前，牧展在第二医大里特意向他要了微信号，两人加过好友。可是从那之后，牧展并没有找过他，姜巽离也一直没在意，直到这时候才想起来。
　　姜巽离这个微信号是新号，重新加了好友的人不多，然而，那短短的列表里，却找不到牧展。
　　“微信是不能单方面删掉你通讯录里的好友的吧？”符锦夏眯了眯眼睛。
　　姜巽离看着自己的通讯录，也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很快放弃了钻这个牛角尖，道：“不用那么麻烦。蒋芃，一会儿跟我去一趟第二医大附属医院，见一见那个心理医生，看看他的手长什么样儿。”
　　蒋芃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