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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前夫难追

作者:似川 时间:2020-11-04 06:49:12 标签:ABO 破镜重圆 虐文 狗血

    他也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剖白自己,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方泽坤的声音里有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
    经年累月的折磨之下,他的伤口也悄然溃烂腐臭了。
    方泽坤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低沉又缓慢:“所以我才会刻意地忽略你,压抑自己的感情。”
    他交叠的双手不自觉地夹紧,棱角分明的骨节更加突出起来,方泽坤沉默了片刻,坚定道:“但是现在我确定了,我爱你,阮承。”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阮承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的猛然缩紧了,像是泡入了一杯高浓度的柠檬水中,酸涩之意顺着心脏的跳动、血液的循环传递到五脏六腑之内,连带着阮承的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他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久到把它当作了远在天边的奢望,连做梦都不敢去想。
    阮承摇摇头,习惯性地想举起杯子,才发现杯中已经空空如也了,只有少量浅褐色的液体粘腻在了杯子的内壁上,昭示着曾经有一杯浓咖啡存在过。
    他的小腹更加明显地阵痛起来,面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阮承双手撑在桌子上,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淡黄色的灯光之下,阮承的那颗泪痣流转着淡淡的光泽,像是挂在眼底的晶亮的泪珠。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动摇了,他只知道在某一天方泽坤一家突然搬家,再无音讯,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他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起来,自己最痛苦的时候尚有方泽坤一家的陪伴,而方泽坤痛失父母的时候,却是孤立无助、被逼到了悬崖边。
    但最终,阮承却还是摇摇头道:“算了吧,算了吧。”
    他是被情所困,为情所伤,千疮百孔的人。如果说一个人的激情总量为一杯水,阮承已经把自己那杯尽数倒给方泽坤,再无剩余了,他失去了“爱人”这种能力。
    这话既是说给方泽坤的,也是说给阮承自己听的,曾经所有的坚持与难熬,所有的痛苦与不甘,最终都化为了这三个字。
    有时候放弃是要比坚持更难的,因为放弃意味着曾经所做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烟消云散。
    “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了。也希望你能找个人,好好与他相识、相知、相爱、相守。我们两个,好聚好散吧。”
    方泽坤看着阮承的眼睛,想从其中读出些情绪来,但他发现阮承黑色的眸子宛如一碗浓郁得无法化开的浓墨,所有的情绪都一丝不露地隐藏在其中,无法窥探。
    方泽坤不甘心就此别过,他看着阮承,满脸真诚道:“我看你刚才一直在看那个小男生,其实你很喜欢小孩子吧?我们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然后慢慢地看着他长大成人,茁壮成长。”
    孩子!
    听到这个词,阮承的瞳孔蓦然一缩,只觉四肢发凉,血液翻涌着堵在他的心口,粘稠得像是放置了许多年。
    方泽坤这话正刺在他还未愈合的伤疤上,他们本来确实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是阮承亲手终止了那个还未成型的生命。
    阮承小腹一阵绞痛,他的额头迅速沁出豆大的汗珠,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信息素也开始无法控制地大肆分泌。
    方泽坤很快发现了不对,他站起来坐在阮承身边,拉着阮承的手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阮承的手是冰凉的,一直凉到了小臂处,方泽坤揽着阮承,小心翼翼地让他倚靠在自己怀里。
    红酒味的信息素扑面而来,顺着阮承的腺体缓慢渗入,又一点点扩散,疼痛减少了些许,随之而来的是鲜明的呕吐感,一股一股的热浪从小腹处袭来,阮承无力地摇摇头,仅仅是抑制想吐的欲望,已经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气。
    方泽坤当机立断,抱起阮承一路急奔出去。
   
第26章
    医院里,过往行人来去匆匆,谁也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多留一步。
    方泽坤独自坐在急救室外的长廊里,神色焦急又无助,他的脚尖不住地叩击着地面,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亮着的红色灯牌。
    “谁是家属?”
    终于,灯熄灭了,医生从急救室中走出来,问道。
    方泽坤急匆匆地冲上前去,差点撞在了医生身上:“我,我是,我是他的alpha。”
    医生摘掉口罩,眼神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方泽坤,有些不满道:“omega怀孕的话,两个人尽量不要长时间分开,孩子感受不到父亲的信息素,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
    “什么?!”方泽坤语气焦急又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医生瞥了方泽坤一眼道:“你们结婚了吗?不会还是学生吧?”
    方泽坤知道医生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不想负责,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不是的,是因为……事后他吃了避孕药。”
    虽然方泽坤并未亲眼见到阮承吞下,但他浓重的悲戚、快要溺死的绝望方泽坤清晰地感受到了,阮承不会说谎。
    “紧急避孕药的话,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的,放心,从数据检测来看,孩子很健康。”
    医生疲惫又繁忙,他低下头准备离去,方泽坤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拉住医生,迟疑着开口道:“他……做过信息素改造,生孩子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信息素改造?”医生正在迈着的步子蓦然停止了,他看向方泽坤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是信息素重造手术吗?”
    即使从业这么多年,医生见到的能捱过信息素改造人一只手便能数过来,他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方泽坤点点头,阮承虽然未在他面前提及过,但信息素的味道骗不了人。想到曾经粘着自己的像个小太阳一般的阮承,方泽坤内心依然有几分刺痛。
    医生叹一口气,又去帮阮承开了一张化验单。
   
    ***
    阮承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随着呼吸,小腹微微起伏,再没有其他动静。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这一片平静之下,悄然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他分明清晰地记得自己吃了避孕药,记得那白色的药片缓缓滑入食道时窒息般的绝望感。
    阮承苦笑一声,还真是世事弄人,在他准备彻底放下的时候,这个孩子的出现又把他与方泽坤紧紧地拴在一起。
    尚在腹中的小宝宝需要根本无法离开alpha的信息素,而他这次忽然疼痛难耐,也是因为肚子中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alpha父亲的信息素所致。
    方泽坤坐在阮承身边,手里拿着削皮刀在苹果上划拉半天,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他索性把苹果放在旁边,剥开一个香蕉递给阮承:“吃点吧,医生说你有些营养不良。”
    阮承像个提线娃娃一般,眼睛盯着前方,没有聚焦。他乖乖张嘴咬一口香蕉,再机械地咀嚼、下咽。
    周遭是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到阮承口腔重复的咀嚼音,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阮承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大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了:“我……我做过信息素改造手术,孩子……孩子会不会受到影响?”
    阮承原本没想在方泽坤面前提信息素改造的事,这是他一厢情愿的决定,没必要让方泽坤知道。
    但此时,他的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寒意从心尖升腾而起,很快蔓延到整个躯体,阮承狠狠打一个寒战。他的错,绝不可以让他的孩子来买单。
    他如漂荡于湍流之中快要窒息溺死的人,蓦然伸手紧紧地抓住方泽坤这块浮木。
    方泽坤心里亦是五味杂陈,他先前猜到是一回事,阮承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更何况他从未在自己面前提及过任何信息素改造,哪怕只是随口的一句抱怨。
    方泽坤有理有据地相信,如果不是怀孕的话,阮承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向他坦白。
    下一秒,阮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暖意包裹着他如冰块一般的身体,方泽坤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检查结果显示,除了我的信息素摄入量不太够之外,孩子非常健康。”
    阮承的蓦然身体僵硬住了,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方泽坤离得太近了,他的体温透过皮肤源源不断渗入阮承体内,带有安慰性质的信息素也缓慢在阮承的周遭流转。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即使在床上,两人也少有这么亲昵的时候,多是做完了就各睡各的,连个拥抱都显得十分奢侈。
    感受到阮承的不自在,方泽坤内心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着,酸涩不已,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轻声道:“这个孩子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留下他吧,好吗?”
    沉默了许久,阮承微阖上睁得有些酸涩的眼睛,点点头。
    虽然这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来说可能很不公平,但阮承实在没有勇气再打掉他了。
    他心想,你想要就要吧,孩子生下来,你就能放过我了吧。
    方泽坤此时却是不知阮承的想法,他见阮承点了头,内心欣喜若狂,他刚刚学会“爱人”这个技能,迫不及待地想对阮承好一些、再好一些,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
    方泽坤怜惜地擦掉阮承挂在鬓角的虚汗,铺天盖地的木棉花味道中,些微夹杂着向日葵的味道,很淡很淡,似有似无,但方泽坤能从中轻而易举地读出阮承的不安与痛苦,他的声音有些发涩:“那时候……疼吗?”
    阮承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方泽坤在说什么,他摇摇头,低声道:“忘记了。”
    记忆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它会选择性地模糊与遗忘痛苦,阮承不记得,也不想记得那些身处淤泥之中,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岁月。
    阮承的身体到底是有些虚弱,仅仅是说了几句话,他就觉得有些乏力, 方泽坤信息素的味道太过柔和,以至于阮承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最终耷拉下来,合上了。
    怀抱中的人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他不舍得松手,凝望着阮承熟睡的面庞许久许久,吻了一下他眼下的那颗小小泪痣。
    他想,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第27章
    接下来的几天,方泽坤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工作一般,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医院陪着阮承,助理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他看都不看就挂断,到后来索性直接关机了。
    眼看公司积压的文件越来越多,助理不得已拨通了阮承的电话。
    “喂?”
    “是阮先生吗?”助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匆匆道:“方总在您那里吗?”
    突然接到助理的电话,阮承有些疑惑,但还是实话实说:“嗯,在这里。”
    助理着急得嘴角起了一圈的水泡,他满腹委屈道:“我一直联系不上方总,有好几天了,需要他批阅的文件都摆了好几摞了,是您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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