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我杀敌归来本就疲惫,还要应付他们的称赞祝贺,岂不累死。”也白说得理所当然。
容释用力点头道:“王上说的是。”
就这么,江适对容释的敌意消散了,他做饭的时候容释还十分惶恐地过来接手,但看到厨房都是自己没见过的厨具,只能一脸茫然无措地在旁边站着。
“对了,你从妖界来到这边怎么没动静啊?大白和那什么四的,都整得跟世界末日似的。”江适问。
“因为我带了芥珠。”容释给他他手腕上一串并不出奇的木珠手链,“带着这个就可以不惊扰天族穿梭于各界,是鹿相给我的。”
“鹿相?”
“就是辅佐王上的灵鹿,灵鹿一族世代辅佐妖王整治朝政,辨别忠奸。一只灵鹿一生只认一个妖王做君,所以渊且想要逼迫鹿相降从,简直是有违伦常。”
“你们一直说的这个渊且,是什么人?”
容释精致的小脸溢满了愤恨,“是逆贼!妖界最白眼的白眼狼!鹿相将他捡回来抚养长大,于他有养育之恩,王上给他一身殊荣,于他有知遇之恩,可他这狼子野心竟妄想篡位!”容释又换上了惹人怜悯的神色,“江适大人,您是王上的结缘者,是王上能重回妖王之位的唯一希望,请您一定要治好王上!”
“我治好他,然后让他走?”江适冷笑一声,“想得到美。”
容释愣,美丽的红眼睛里满是迷茫。
饭桌上,江适问也白:“你是不是打算从我身上榨完灵气,就回你的妖界继续当妖王?”
容释不敢动筷,一脸楚楚信任,“王上一定能回去的。”
“不是。”也白说。
江适挑眉,容释潸然泪下。
“我回去是为了救暂华。”也白说,“容释说暂华被渊且监禁,日日鞭打,夜夜折磨,凄惨万分。他救过我,我要还一次。”还要问他怎么才能让凡人长生。
“你的意思是就算恢复了力量也要继续呆在这?”江适含笑问。
“嗯。”
“一直和我在一起?”
“嗯。”
“呜呜呜呜。”容释要哭昏古七了。
因为也白依然是弱鸡状态,所以容释的美好愿望无法实现,他不能在人界多留,吃了饭就要回去。
在走之前,江适好奇心旺盛了起来,问:“你的原型是什么?”
容释用哭哑的嗓音道:“兔,兔子。”
江适先是意料之中,然后又用震惊目光来回看他和也白,兔子侍奉蛇?这是什么奇怪的生物链?
“那能变个原型看看吗?”江适有些期许。
容释委委屈屈地点头,瞬间就变回了原型。
是一只灰色的兔子,比一般兔子大一些,缩在地上像一颗灰色的绒毛球,非常萌。
江适忍不住把它抱起来,摸着它毛茸茸的身体,还用下巴蹭,“真可爱。”
他身后,也白的脸色黑如锅底,寒气也开始冒出来,他冷冷道:“容释,你该走了。”
容释被薅得神智不清,胡乱蹬出了江适的怀抱,笨拙地做了个揖,蹦跳着出了门。
江适看着自己的双手怅然若失。
也白幽幽道:“你喜欢它。”
“我喜欢它的手感。”江适说。
也白握紧拳头,眼中的寒潭孕育着骇浪,但却只是几个波澜就平静了,他转身变回蛇。
江适回头就看见也白在往鱼缸里爬,不明所以地过去把它扯下来,“刚吃完饭呢,别睡。”
也白疯狂扭动,幅度大得让江适以为这是一条普通的人界蛇,“吃错药了?别动了别动了。”
它果然不动了……因为累了。
江适才想起今晚自己要做的事,因为容释的出现,他和也白的关系竟然无形地缓和了不少,但这也莫名地让江适难以启齿起来。
当也白酝酿好下一次扭动的力气时,江适突然开口:“大白,我……”
嗯?
也白不酝酿了。
“我……我可能……你……”江适支吾了半天,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你能变回人样吗?那些话我真没办法对着蛇说。”
片刻,人形也白现身,他用薄凉的目光看着江适,“哦?你倒是可以对容释说可爱。”
“……”江适卡壳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
也白抿了抿唇,垂下眼看着地板,“我不可爱。”
“你……”江适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谁说你不可爱?你是做可爱的蛇了。”
也白马上就开心了,抬眼看着他,带着小雀跃道:“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江适说。
也白愣住了。
说完那四个字,江适便羞赧起来,浑身都痒痒,手上脚上都是小动作,“黑盒子告诉过你喜是什么了吗?就是那种男主角对女主角对喜欢。我知道我们俩都是男的,但我就是对你……喜欢你。我也不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你……”江适的首次正式告白,草稿没打好,翻车了。
“阿适。”
在江适火急火燎时,也白叫了他。
“嗯?”江适小心地和他对视。
也白笑了起来,天然缭绕着寒意的五官暖化成了春意,他伸手抱住了江适,不住的叫着他的名字。
一声比一声柔和。
最后,他吻住了他的唇。
第三十九章
冬天是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到来的,带着剜骨一般寒凉的空气充斥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就算温度还在十度以上,却依然有让人发抖不止的威力。
气温下降了,但某种温情却蒸蒸日上。
高三的假期向来是能少则少,就算是考试结束了,也要再补一个星期的课才能解放,本来寒假就短暂,这么一克扣,用徐天纵带话来说就是“前几天放假,过几天开学”。
江适回到家,开门就是一阵暖浪扑面而来,一下就烘散了他大半的寒意。被寒风吹得无意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下,他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客厅沙发上,白发俊美的男人用厚被子裹成了一团看电视,在他前面还开了个最大档的小太阳,他听到动静也转头看过去,暖黄的小太阳给他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影,当他微笑起来时,江适几乎忘记了刚才经历的寒风。
“阿适,回来了。”也白说。
“哦,哦。”江适低下了头,尽管生活了三个多月,他还是有些遭不住着妖孽突然逼人的美。
“过来。”也白从被子团里伸出手。
“我还要做饭呢。”虽然嘴上这么说,江适还是走过去,握住了也白的手。屋子里的保暖做得很好,这常年低温的家伙这时居然比他还暖。
“手好冰。”也白皱眉道,手稍微使劲就把江适拉下来坐在自己身边,被子团大开,也把江适罩了起来。
“都说了我要做饭。”江适不自在的动了动。
也白环抱着他,嘴里说着好冷,却将自己最大限度的贴在江适身上。
江适脸微红,就算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但最这种亲密的事,他还是不能保持淡定,就像现在,他的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腔。
“心跳,好快。”也白的手掌覆盖在江适的心口,低笑着说。
江适有些难为情,但又不想示弱,说:“这是正常反应,你敢说你的不快?”
“现在还不快。”也白说着,凑近了江适的的唇角,“这样才快……”
尾音消失在重合的嘴唇下。
自从那天江适告白后,他们每天都会接吻,有时候江适会觉得他们这样是不是进展太快了,可每当也白亲上来,他也只有张嘴承受的份。
也白很会接吻,他总喜欢轻轻吮`吸江适的唇瓣,再用舌头深入,先是舔进他的唇缝,柔软的舌头扫过牙齿,然后是舌尖。江适是这方面的新手,每次都会不自觉地跟着也白的节奏,直到舌尖被牵引来到了也白的嘴里,被含住吮`吸时,他浑身的力气就全都被抽走了。
当这个吻结束后,江适已经被压在沙发上,外套敞开露出了被拉扯得凌乱的单衣。也白撑着身体看着他在身下失神绯红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更多。
“别亲了。”江适一个大好青年,可受不住这等撩拨,他偏过脸抬手挡住了也白的嘴,平定了下自己的呼吸,“让我起来,我好饿,要吃饭。”
也白虽然放了他,但一双幽幽直白透着不满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江适。
江适几乎落荒而逃,看似换衣服,实则是平复那已经抬头了的玩意儿。
他打开窗吹着冷风叹息,这些天他撸的频率是之前的五倍,每次和也白接吻之后,他都要单独待一会儿。他可不敢在也白面前动手,不好意思是一方面,主要是那妖孽什么都像尝一口,之前不小心让他尝过一次了,这种破廉耻的事可不能再发生!
……不要,想起来火就大了。
江适出来后,也白又过程也白团,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江适的下半身,道:“下去了?”
江适假装没听懂,窘迫地走进厨房,心想你等着吧!迟早有天办了你!
在他专心切菜时,也白无声走了过来,从后背抱住了江适的腰。
江适手一抖,匀称的土豆片切歪了,他啧了一声,用头顶撞了撞也白,“你是不是想看我切到手啊?拿着刀呢,一边玩去。”
“冷。”也白不但不松开,还把手探进江适的衣摆了,贴着他暖呼呼的腰才罢休。
“手,老实点。”江适说,“冷你缩被子里去啊,跟着我就不冷了?”
“嗯。”也白蹭着他的脖子说。
江适不自禁笑了一下,他抬头,前面厨房的窗户映出了他们俩的姿势,亲密粘乎得像一对新婚小两口。
也白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电视教会了他许多,他直白的说:“我们结婚了。”
“结个屁。”江适脸又开始发热,“你连身份证都没有,民政局才不会理你。”
也白露出了苦恼的神色,但他很快想开了,看着窗户上的江适,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人,我是妖王,我说结婚就结婚。”
江适嗤笑:“我才不要和你结婚,只知道睡和耍流氓,一点都不能干。我是娶老婆,又不是找个祖宗供着。”
“你是老婆。”也白认真道。
江适举起菜刀,“再说一次?”
也白委屈,埋首在他的颈侧,“我不能干吗?”
江适也不过是调侃,见他这样立刻就心软了,“也不是,你看你……呃,会用法术。”
“容释也会。”
“呃……你长得好看,我看着就开心。”
“黑盒子说这叫花瓶。”也白说,“我说了要养你,但是好像一直是你在养我。”
“你是我的宠物,我养你天经地义。”江适说。
“我是你男人。”也白霸道道。
“……”这种让人无语又让人心动的说辞,最终在江适听来还是无语,他给了也白一肘,没好气道:“滚,你不是男人,你是公蛇。”
公蛇没得到意想中的反应,一口咬在了江适的脖子上。
睡觉前,江适铺好床,把电热毯插上电,这东西是为了也白买的,温度骤降的那几天,也白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克制不住的便回原形,对此江适取笑了他好一阵。做完一切他坐到书桌前写寒假作业。
也白又把他铺好的被子弄得一团糟,他披着被子蹭到江适身边,看着他写字。
江适正好写到关于新年的数学题,突然想起来,说:“还有一个礼拜是不是要过年了?”
“过年?”也白经常在黑盒子插播的广告上听到这个词,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过年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看春晚,守夜,放烟花,小孩只要说一句恭喜发财就能拿到红包。”江适说,他放下笔往后靠,目光穿出窗外,透过深邃的夜空,望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样的年自从我奶奶去世后我就再也没过过。除夕去粽子或者杰叔家蹭餐年夜饭,然后回到家,听着炮仗声睡觉,我很烦炮仗声,特别闹。可那个时候就不想让声音停下,不然啊,就太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