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也白在梦中梦到自己被一座大山压制住,动弹不得呼吸不得,疼苦万分。在他快被压死的时候,一个光着脑袋的人出现了,他迷蒙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居然和江适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惊诧不已:“五指山下竟然镇压着一条白蛇。你叫什么名字?”
“……”
“不如就叫大白吧。”
“嘶嘶。”也白!
“你不愿意?那好吧,我不是你的有缘人,再会。”说罢,他双手合十虔诚的说了句阿弥陀佛,就走了。
“嘶嘶……嘶嘶……”也白无力的呼唤,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远离。
然后它就醒了。
漆黑,沉重,窒息。
也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扭曲翻转,从书本的压制中脱离。前些天它从黑盒子里看了一个叫西游记的故事,怪不得会做这样的梦。
虽然只是梦,但梦中江适那决然的背影让它记忆深刻。
也白阴冷的吐了吐蛇信,决定要好好算算这笔帐。在它漫长的生命里,还是第一次斤斤计较,
所以要计较到底。
正在吵架的江适突然感到阵阵阴寒,颠勺的手一抖,菜撒了小半。“操!”他骂了一句,马上关火休息。
“阿适怎么啦?”小虫兴冲冲跑进来。
“没事,我马上就弄好了,你快去写作业。”
“哦。”小虫双手扒着门框,“我有好多不会做的。”
“圈出来,等会我教你。”
“嗯!”小虫笑逐言开,好像江适给了他一个非常合心意的礼物似的,快乐的回去继续写作业了。
书包里。
也白算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正想钻出来找江适算账,就听到了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是那个粘江适粘得紧的小虫子。
也白开始犹豫要不要出去,江适大概不希望它暴露在他人面前,它只好善解人意地又缩回书本下,但是变相突生。小虫嘟囔着:“阿适的书包怎么在动?我可以打开吗?就看一眼没关系吧?”
他说这带句号的话,手却很诚实地拉开了书包拉链,半个身子还在书本之外的也白就这么彻底暴露在光明下。
小虫瞪大了眼睛。
也白也不惊慌,反而非常淡定地又将身子抽出来,直立出了书包,修长的蛇身洁白如雪,沉静淡漠地直视小虫的眼睛。
面对活生生的蛇,小虫却不害怕,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对视片刻,竟还想伸手去摸摸。
也白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心里冷道,好无礼的虫子,胆敢碰我,就咬他。
但小虫的手到底没伸出来,只见他的眼睛转了一圈,一个新的想法出炉。他换脸一般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小拳头握紧尖叫了一声,呜哇着跑到厨房:“阿适!有蛇啊我好害怕!”
也白:……
很快,江适也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抽抽嗒嗒的小虫。
看到也白江适就叹息了一声,转头用拙劣的谎言哄道:“那是假蛇,没事的。”
“可我明明看见它动了。”小虫可怜巴巴。
为了证实小虫的话,也白从沙发上下来,洁白的身躯如波纹般漾开向江适滑去。
小虫又叫了起来,紧紧地抱住江适的腰。
也白目光一寒,那是它的地盘。
江适把也白捞了起来放在胳膊上,对小虫说:“它不咬人的,别怕了,啊。”
我咬人。
也白极力把身子探到江适的腰,想给那双小嫩手狠狠来上一口。
江适一把掐住了它的七寸,快速在手臂上绕了几圈,责备道:“别吓唬小孩。”
他不怕我。
也白咬了江适的虎口一下,不过很轻,仅表达被冤枉的不满。
“好了好了,我把它抓起来了。”江适拍了拍小虫的手,小虫顺从地松开了,但看到也白时眼里还带着畏怯。
也白冷冷地看着他的表演。
“去坐好,我把菜端出来就开饭了。”江适拍了拍小虫的脑袋,然后走进了厨房。
“你怎么跑出来了?”江适装盘时低声问。
是他放我出来的。
也白嘶嘶道,他看见江适为别人做饭,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搞什么啊?”江适嘟囔,端着菜往外走,“总之你友好一点,不要吓他。”
我说了,他不怕我!
也白要生气了。
江适只当他因为今早在学校遭遇的打击过于敏感了。
吃饭时江适把也白放在大腿上,他时不时投喂点举动让小虫觉得不可思议。
“阿适,它是你的宠物吗?”小虫问。
“嗯。”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小虫扁嘴。
“说了你肯定要闹着看,等会你爸妈就说我带坏你。”
“你不想让我看吗?”小虫委屈道。
“现在不是看到了吗?”江适调笑,“然后被吓哭了。”
“……”小虫语噎,又不能说那其实是个小心机,只好期期艾艾道:“我第一次那么近的看到蛇嘛,所以就有一点点害怕。”
他说谎,他说谎。
也白的尾巴尖不断上下拍打。
江适轻轻弹了一下它的脑袋,让它安分点,对小虫说:“我怎么记得之前你特别想养蛇,说这样比较酷。结果呢,男子汉大丈夫,说哭就哭。你这就是典型的叶公好龙。”
小虫哼哼唧唧地吃饭回避他的嘲笑。
江适又劝慰:“我们家大白很乖的,不咬人也不爱乱动,所以你放心它不会伤害你的。”
小虫便乖巧点头,接受了也白的存在。
吃饱了之后也白就困了,暂时无视小虫,江适又把又放进书包里,但它凭着最好的意志爬了出来,滑到正在教小虫写作业的江适伸后,爬上去从他的衣摆下钻进去,熟练得缠绕住他的腰身。
小虫惊呼:“蛇钻进去了!”
江适习以为常,“不要理他,专心看这里。”
小虫点头,却总是忍不住瞄他的腰。江适的T恤能透出蛇的轮廓,白白的尾巴尖还露了出来,这本该是悚人骇然的景象,小虫却看出了亲密无间,心里不免泛起了酸水,他想,如果我也是一条蛇就好了。
在也白的梦里,它正咬住一条小胖虫,利落爽快地吞其入肚,真是快哉快哉。
也白的妖力在江适每天晚上的倾力奉献,总算慢慢蓄满,又能化出人形了,只是某晚治疗时,他突然吐了口血,险些把江适吓得心跳停止。
“无碍,算是因祸得福。”也白借机赖在江适怀里,虚弱又惬意道:“崖巳虽然重创了我,但他的角上是他力量的精凝,所以也冲破了我体内许多杂小的淤结,但淤血未清,前些日子一直堵着,今天时机正巧,全都冲开了。”
“说得像通马桶似的。”江适见他唇色嫣红而面色惨白,不禁怜惜,“真的没事?不难受了?”
也白墨黑的眼眸流转了一丝光,他蹙眉道:“其实还有点,胸口好闷,可能还没清干净。”
江适深信不疑,担忧道:“那怎么办?再来一次吗?”
“不必,你替我揉揉吧。”也白说着便拉过江适的手按在胸口。
江适便轻缓地帮他揉了起来,非常之温柔,还问他这样行不行。
也白要舒服得飞起来了,头靠着江适的颈窝,发出了低沉的叹吟。
“……”江适的动作顿了,“好像有点下流。”
也白眯起了眼睛,抬手暧昧慵懒地覆盖住他的手,手指还轻轻摩挲着,“下流?”
酥麻的感觉迅速从手背蔓延到手臂,在进而席卷了全身,他顿时不知道怎么动了。
也白抬头望他,唇角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下巴,问:“怎么不动了?”
江适觉得自己要冒烟了。
最让他崩溃的是,他还做梦了,季节梦。
梦里他一动不动躺在古色古香的珠帘软榻上,迷离的熏香缭绕着,他闻不清是什么味道,却能让他无比燥热。
接着另一个人出现了,江适看不清他的长相,但那棉白的长发已经象征了来人的身份。这是一个浑身都散发着浓烈情`欲的人,轻薄的长衫一路敞开到小腹,腰带才随意缠绕,他的胸膛白`皙却不显赢弱,肌肉匀称结实得恰到好处,而简单勾勒出的腰身却莫名令人血脉喷张,只恨不得狠狠撕开这层遮挡物。
江适的脑子无法思考,梦中本就没有对错,所以当那人倾覆下来亲吻他的嘴唇,他也顺从地张开与他唇齿交缠。他的身体被一寸一寸的抚摸过,手是冰凉的,却能将他点燃。
往下,再往下。
“唔……”
睡梦中的江适猛地崩紧了身体,片刻,又放松了下来。
黑暗中,也白亲吻着他的嘴唇,手慢慢从他宽松的大裤衩里抽了出来。
江适睁开了眼,脑子是懵的。
梦里的一切没有随着他的醒来而淡去,他记得很清楚,他在梦中被撸·射了,帮他撸的人……怎么看都是也白!
身体还残存着释放后的快感,江适一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当缓冲时间一过,江适便陷入了世界崩塌的状态。
“阿适。”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你醒了吗?”
江适僵硬的转过头,适应了黑暗后,他看到也白侧着身盯着他。
“你怎么也醒了?”江适干巴巴地问。
“你刚才一直在叫。“也白眨着眼睛,“好像很快活的样子。”
老天保佑,也白千万要看不清他的脸!
“做了个梦。”江适强作镇定,“天还没亮,接着睡吧。”
“你泄了阳精”也白伸出了手指,上面站着一点白浊。
江适心里一个日妈了的惊吼。
然后,他看到也白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
“有一点腥。”也白浅浅笑了一下,“不过是好东西。”
第三十七章
就算也白有舔他的血,汗和眼泪的前科,但江适怎么样都无法说服自己去用平常心接受他吃了他的……那个东西这件事。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一晚,早上醒来时他非常昏沉,好像一夜未眠,又似乎睡了一会儿,他也不清楚。身体机械的进行每天的工作,他下意识的无视也白的存在,床上的男人即使安静的沉睡着,也能带给了他巨大的心神不定。
乱糟糟的脑子在到教室后总算稍微镇定,他猛灌了一口冰镇的咖啡,强迫自己正面直视现在的处境。
奇怪的不是也白,是他自己。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那个旖旎的梦,梦里他在和也白交欢。
梦是无法控制的,他和也白朝夕相处,也白那么美,美得超越了性别,在这层基础下他梦到也白无可厚非。他还是正值青春火旺时期,就算是那种梦也算情有可原。可他不能忽视睁眼之后看到也白的心跳失控,在看到也白吮`吸手指时欲`火悄然怒放,这才是诡异的!
他喜欢也白吗?一个男人,不对,是一条公蛇。
江适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从小到大他没对任何同性过产生爱慕,暗恋的对象也是女性,而且这场暗恋才终结了一个月,他就快速的喜欢上的别人,还掰弯了自己?
他想起了俞月对他说的话,在缺乏关爱的环境下成长的孩子,会对别人给予的善意过于珍惜,以至于混淆了那份感情。
也白很好,他给了江适陪伴,给了江适以来,给了江适家的感觉。所以……这次是混淆了吗?
江适的脑子开始发胀,在继续想下去,他会短路的。
也白早就预料到了江适的躲闪和回避,他也有在反思自己昨晚的作为是否过火了,但每次回想,首先想到的是江适滚烫的呼吸和低哑的呻吟,还有手心中火热的触感,反思就化为后悔,怎么没有直接要了他。
他倒是丝毫没为自己爱上了种族不同寿命短暂还不会生仔的凡人苦恼,当他心里装进了一个人,就没什么能阻止他抓紧不放,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想,把江适身边的人都吃掉,让江适再也没有其他牵挂,一心想着他就好。这是他第一次察觉自己原来也拥有强烈的占有欲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