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师尊是魔头
寒靳点了点头:“徐师兄本就是宗主的不二人选。若非师伯……走得匆忙,徐缓师兄不在身旁,也轮不到我接印。”
提起沙门,寒净有些忧郁:“不知道师兄找到机缘没有,虽然师兄总是嘲笑我,可师兄弟里我还是最喜欢大师兄了。”
寒靳扯起嘴角强迫自己笑了一下:“师尊,中午吃什么?”
寒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烤鱼怎么样?”
徒弟身为雷火双灵根,烧烤可是一绝!
寒靳道:“好,小白羊去抓鱼。”
安安静静晒太阳的小白羊愤然抬头:“为什么是我?我不去!蠢徒弟去!”
寒靳问:“你要不要吃?”
“要!”
“你会不会烤?”
小白羊:“……”就知道欺负羊!
在好几个弟子在议事堂外坐地突破之后,拜师试炼总算有人进入了第三关。寒净搬着个小板凳看进入第三关的人展示才艺。
“哇,琴弹得好听哎!”
小白羊哼了一声,春愁琴落在爪下,他小爪轻抬,琴声一出,连没什么才艺的寒净都听得出,这才是真正的好听。
寒净闭上了嘴,可看小白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寒靳看得心慌,立马拉出一堆凑热闹的弟子临时拼凑了一个乐队,在寒净耳边吹拉弹唱。
好吵好难听,这些亲传弟子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吗?不忍心打击这些卖力演奏的弟子们的寒净默默地打坐去了。
等到第一位通过试炼者来到议事堂门前,就听到里面如同菜市场嘈杂凌乱的声音。
“……”霞蔚宗应该是个正经门派啊!
大乘修士在场,所有人都等着寒净先挑。寒净不明所以,在座的峰主大多与他同辈,他进门晚,师弟少,因此恭敬道:“诸位师兄先挑,师弟不敢越前。”
诸峰主还待推辞,寒靳高声道:“诸位师伯请选,我平波峰只收一名弟子即可。”
平波峰一向只尽心培养一名弟子,对弟子的天资要求十分苛刻。可能一场试炼下来也没有一个能入平波峰眼的弟子,这在霞蔚宗也算是人尽皆知,峰主们也不再推辞,按照自己的心意开始选择弟子。
很快,陆续进入议事堂的新弟子们的去向都被决定,现在还没到达议事堂的弟子已经不被人看好。已经有人陆续离开,寒净和师兄们一一贺喜道别,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还陷在第二关的人。
寒靳目光追随寒净的视线,低声问:“师尊可有看中的?”
寒净摇了摇头,指着一处道:“靳儿你看。”
那是个黑衣男子,说是男子,实在是因为他在一群少年中,年纪已是略显大了。男子肩头立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鸟,那鸟一直拿喙在啄男子的脸。
“陷入幻境许久,芊羽鸟唤不醒,怕是心魔深种。”师尊难道看上了他?
小白羊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关注了一下被师徒二人谈论的男人,点评:“原来灵兽学没毕业的还有你这个蠢徒弟啊,那是彩凤,还芊羽鸟,你还不如主人呢。”
“……”完全没认出来是什么鸟的寒净冷静地看着画面,一副“我早就认出来了”的样子,十分高深莫测。
寒靳当然不舍得戳穿他,顺着小白羊的话道:“彩凤可是神兽,你确定?”
“同为神兽,我不会认错。”小白羊在寒净肩头打了个哈欠,“不是彩凤就是彩凰,得等它露出肚皮才知道是公是母。”
寒靳:“……师尊以为如何?”
寒净茫然道:“我没见过它的肚皮啊,我就是觉得,这鸟长得挺漂亮的,就多看了两眼。”
本来懒洋洋的小白羊立刻精神抖擞地站在寒净肩头,怒视那只画面里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几倍的五彩神兽:“寒净你什么眼光啊!这样也叫好看,颜色乱七八糟的,肯定是掉颜料缸里了!你看我的毛毛,你摸摸我的毛毛,鸟毛能和我的毛毛比吗!”
寒净赶忙给自家神兽顺毛。
寒靳看着彩凤/凰和黑衣男子,皱起眉头。
整个中州大地,现世的神兽寥寥可数,能被神兽选中,总不至于现在还现在简单的幻境迷阵里,实在是浪费了。
“师尊,你觉得他怎么样?”寒靳指着黑衣男子问。
寒净仔细看了看:“长得一般,三灵根资质一般,就是鸟长得好看。”
寒靳:“……”一定是我太污了!这么污的我怎么面对这么纯洁的师尊!
小白羊继续炸毛:“什么叫鸟长得好看!你的羊,啊呸,你的夺光兽才是这世间最美的神兽好吗?!”
寒靳看了看周围还没走的人都是一脸的“哎呀你们在说什么羞羞的东西宝宝听不懂”的样子,按了按跳动的额角青筋,随手布了静音结界。
画面里的黑衣男子全然不知有人在谈论他的鸟,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寒净哎呀一声,站起身,指尖聚起一团清灵之气,点在黑衣男子额头。
百里之外的黑衣男子猛然睁开眼睛,彩凤/凰停止了啄击,蹭了蹭男子的侧脸。空气中还残留着水灵之气,略有些冷的冰凉水气在男子身畔盘旋一周,猝然消散。
“师尊想收他做弟子吗?”寒靳语气酸涩。
寒净摇了摇头:“心魔旺盛,难承我心法,走吧,回家。”
寒靳高兴起来,看了黑衣男子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松开。
今日不收,是无人可入师尊之眼,这弟子,估计早晚要收的。
且看将来吧。
这徒弟爱打羊
收徒没收成,平波峰的日子仍旧平淡无波,只是访客多了起来。寒靳求着方晴师伯在平波峰设了个小演武场,欠下一大笔灵石,在演武场旁按人头收费,算起来十来年就能还清欠款,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寒净是个不管事的,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有演武场更好,平波峰山头不大可人少,也不怕师兄师侄们住不下。小白羊倒是很高兴,狐假虎威地使唤着寒净的师侄们,至于寒靳的师侄,连狐假虎威都不用了,使唤得尤其顺手。
这天平波峰又坐了一山头的弟子打坐,晒太阳的小白羊却像被人踩了短羊尾巴一样炸了毛,前爪在地上狠狠一拍,怒吼一声:“卧槽!老子的地盘都敢来!”甩甩一身的小卷毛,斗志昂扬的迈着小短腿下山去了。
寒靳和寒净正坐在一处冥想,听到小白羊骂骂咧咧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小白羊身为神兽,领地意识极强,可以和人类和平共处,可绝容不下第二只开了灵智的兽类,能让小白羊亲自下山而不是放出妖王威压驱赶的兽类绝非仅仅开了灵智那么简单。寒靳虽然一向和小白羊不对付,可在领地意识上和小白羊高度一致,当即提剑起身:“师尊,我去看看。”
“我也去。”
寒靳微微摇头:“师尊,对方底细不明,师尊在此守护师弟师侄们。”
寒靳看了看门外热热闹闹讨论道法的晚辈们,脚步一顿:“也好,问明来意,尽量莫起冲突,你多多约束小白羊,就说它要是由着性子来,就不给吃饭。”
“是。”
寒靳提着剑追着小白羊走了数里,在山脚遇见了对峙的一人两兽。
果然是,能让小白羊摩拳擦掌严阵以待的只有另一只神兽了。
“五彩鸟,你瞎啊,不知道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吗?!”
彩凤虽是神兽,但这只显然道行还低,面对小白羊,全身的五彩羽毛都炸了起来,在黑衣男子肩头紧张地踱着小碎步。
“你他妈哑巴啊,说话啊!死鸟,嚣张是吧!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嚣张!”神兽见面,分外眼红,小白羊看彩凤小碎步看得烦躁,小短腿一蹬,跳起来就是一爪子。
彩凤厉啸一声,扑棱着翅膀飞上半空,黑衣男子肩膀一转,避开了小白羊的攻击。
本就是试探的小白羊落在地上,甩了甩小短尾巴:“看来是个未成年,死鸟,就凭你,不会是想抢地盘吧,你主人比我主人可差远了!”
寒靳背着剑慢慢走到小白羊身后,看着黑衣男子,慢条斯理道:“敢问这位道友,来此有何贵干?”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出几分羞赧:“听闻师叔祖在此开设道场……”
“师叔祖?”寒靳这才注意到男子身上已经换上了霞蔚宗外门弟子的道服,“你是来观悟的?苹花峰离此千里,你不用做工吗?”
男子道:“做完了,我只是……听说寒峰主人很好,来试试……师叔,我回去了。”
男子声音越来越低,神色越来越暗,最后一句已是彻底放弃了挣扎。
寒靳道:“等等。”
男子转身,平静地看着寒靳。
寒靳笑道:“师尊人的确是很好,”可是,寒靳不相信这短短二十多年,寒净在外面的名声就转变成这样了,“走吧,我带你去见师尊。”
寒净看到黑衣男子,表情淡淡的,倒是看到彩凤眼睛亮了亮:“好漂亮,我好像在哪见过!”
寒靳:“……”师尊的记忆真是没救了!
小白羊捂脸,这么蠢的主人可不可以给他换一个。但是,好漂亮?!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别的神兽漂亮,简直不能忍!
“拜见师叔祖。”男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垂着头站在一边,仿佛不请自来的人不是他。
寒净点了点头:“地方小,没空房,既然你是来观悟的,就像他们一样找个地方呆着吧,靳儿和小白羊白天打……切磋,我每天晚饭后演武,你可以选择合适的时间来观悟。靳儿说外门弟子没有师傅指导,你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问靳儿。嗯,你的鸟是公的母的?”
“公的。”
被讨论了性别的彩凰愤怒的扑棱着翅膀扇了主人一巴掌,可惜主人毫无反应。
寒靳:“……”为什么污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喂,破鸟的主人,你叫什么?”小白羊瞪了彩凤一眼,语气不善地问。
“何烟。”
“你的鸟呢?”
“还没取名,我叫他小五。”
对方那么乖,憋着气的小白羊也没办法继续无理取闹,气呼呼地瞪了彩凤一眼,丢下一句“管好你的破鸟,要是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老子一定弄死他不带爪软的!”就自以为很帅气的转身走了。手指头长短的小蹄子哒哒哒地摆了很久才摆出何烟的视线。
何烟虽然是外门弟子,可大家都在别人山头,寒净亲口应允,各位峰主的亲传弟子们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何烟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找了个离众天之骄子远远的角落打坐,安静地像是不存在。寒净心大,寒靳另有想法,小白羊无所谓,何烟身为外门弟子,居然每月也有那么五六天是能呆在平波峰的。霞蔚宗各峰头之间虽然也有交流,但一来外门弟子事物繁多,除了修炼还要劳作,二来各峰之间距离甚远,学会御空术之前都要靠着一双腿或花灵石借用工具,三来大多数峰头都有护峰法阵,只有平波峰一没特产二没弟子用不上阵法,是以除了何烟还真没第二个外门弟子想到不远千里来试一试运气。
“师叔祖,您喝茶。”何烟虽然脸上总是没有表情,可手脚倒算是勤快,为观战的寒净捧上一杯茶,便自觉地退回了角落。
彩凤站在何烟肩头,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小白羊,拳头大的鸟脸上十分严肃,透着羡慕和不服。寒净冲彩凤招了招手,彩凤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展开翅膀飞到寒净面前的小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