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是非人类BOSS
张妄嗤笑一声:“不知疾苦的大少爷。”
从木箱里取出一沓黄符,张妄把狼毫笔和朱砂拍在书从灵面前:“拿去玩。”
书从灵抽了张符:“这些材料很贵吧,我浪费了怎么办?”
张妄:“这些便宜得很,贵的是本观主的人工费。等会儿我画符,没办法陪你,这里的书也不能外借,你自己画着玩吧。”
书从灵:“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妄:“恩,随你。”
他心想,书从灵他妈是出名的画家,这小子的画功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反正除了书从灵,道观里也没人来求符,这些符堆在箱子里发霉才是浪费,现在也算死得其所。
五分钟后,书从灵摆弄着笔,泼墨挥毫,一副抽象派大师的风范。
张妄看着惨遭毒手的黄符,心在滴血,头痛欲裂,只恨自己修道,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不然会积了口业。
书从灵画了一只猪,抬眼发现张妄还在看他,催道:“你不是要画符吗?不要再看我了,这些珍贵画作都留给你。”
张妄捂住胸口,生怕下一秒就喷出一口心头血伤了锦城毕加索的心:“好,您慢慢画,我不打扰您了。”
张妄静下心来,铺开黄符,笔点朱砂,狼毫在黄纸上勾勒出一道行云流水的曲线,先是一个洪钟般的轮廓,象征“镇邪”,而后内里写下“告逍清天帝降灵庇佑决”的十字真言。
大殿内,蜡火无风而动,天帝神像眼含怜悯,笑含慈悲。
一道符画完,张妄已浑身是汗。他丢下笔,右手颤抖不止。
他按住右手,等它不再发抖后,才小心地捡起符咒,正要叫书从灵过来领符,却发现案几后没人。
再弯腰一看,书从灵已经滚在地上,抱着蒲团蜷着身体睡觉。
像只猫一样。
张妄:“……”
叹了一口气,张妄去把书从灵摇醒,年轻人睡眼朦胧地看他,发梢不听话地翘起来,脸颊边还留着红印。
他才二十出头,本该有大好青春可以享受。
“回家吧。”张妄难得心软,“一切都会没事的。”
书从灵“恩”了声,接过黄符,往自己额头上一拍:“给您表演个粽子起尸。”
张妄:“……”
书从灵:“你怎么不说话?”
张妄:“快滚!”
作者有话要说:有读者在问文名文案的问题,是这样的,因为和谐问题需要修改文名,我寻思着文名和文案总得配套,所以两个一起改了,原来的梗和设定还在,后文会写
第3章
书从灵被张妄踢出了道观。
他提着老张友情借出的爱心雨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戳到了张妄的怒点。
他装傻充愣,不也是看张妄一脸苦大仇深,想逗逗这人吗?
一滴水落在书从灵的额头,冰冰凉凉的。
他仰起脖子,天边的烈日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厚重的乌云。
虽然空气还闷热无比,但的确是下雨了。
地铁站内人潮拥挤,除了出行的乘客,还有很多临时避雨的路人。书从灵过了闸门,熟门熟路地穿过站内复杂的线路,伞尖的雨水也滴滴答答落着,映出来来往往路人的身影。
越往里走,乘客越少。
书从灵站在下行电梯上,前后左右不超过十人,这倒是和他印象中的一号线不同——
一号线是锦城地铁的主干,贯穿了大学城和锦城各大繁华地带,来来往往人流组成之复杂,这也导致该线路从早到晚都是高峰期,架个摄像头分分钟可以开拍《釜山行》。
此时这种萧条的景色,不由得让书从灵怀疑自己进错道了,但地面上的提示路标又明明白白告诉他:没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一号线。
而地铁车厢里面倒是多了不少人,但也和往日下饺子的情形不一样,甚至还留了几个空座出来。
书从灵挑了个位置坐下,没过几秒,身旁的空位也被一个刚上车的少年坐了。
地铁开始缓缓行驶,速度加快,车窗外的荧幕广告被远远甩在车身后。
车程大约半个小时,书从灵本打算打把游戏,屏幕上的圆圈滚了又滚,却迟迟加载不出内容,系统提示道:无信号。
他正纳闷,就听见身旁的少年嘟囔了一声,扭过头来问:“打扰了,请问你的手机收得到信号吗?”
书从灵:“收不到。”
少年挠了挠头:“奇怪,怎么会这样?”
的确是奇怪。
从一号线启用开始,书从灵就是它的常客,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没信号的情况。
是地铁站附近的基站坏了么?可在候车站里,他才浏览过网页。
书从灵想不通,便不去想。他手机上缓存了考研英语单词,虽然学习不怎么快乐,但聊胜于无。
刚默了几个单词,他就听见少年问:“咦,你是锦大的吗?”
书从灵抬起眼:“我是。”
少年欣喜道:“我也是锦大的,今年刚入学,我叫岑今!”
书从灵默默瞟了眼自己的手机壳,黑底金字的行草写着锦大的校训,岑今应该是通过这个认出来的。
书从灵说:“我大四,学弟你好。”
岑今:“学长好!”
刚入学的新生是要朝气蓬勃一些,岑今活力满满,对学校的周边环境和配套设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与他相比,书从灵则是以听为主,偶尔搭他两句话。
岑今问:“我关注了咱们学校的公众号,它说南门外有家冰粉店很出名。”
书从灵随手划掉手机上的单词:“恩。它只在夏天和秋天做生意,春天和冬天都不开门。”
岑今惊讶道:“这样不会倒闭吗?”
书从灵:“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岑今:“那——”
岑今正要问下一个问题,刺耳的金属鸣响却从地铁轨道上炸开,车厢里的所有人都只觉被惯性狠狠推了一把,朝着列车原本运行的方向倒去,几个没握扶手的更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地铁停了。
狗吃屎一样的急刹车。
车厢里静了两三秒后,有人质疑道:“怎么了?地铁怎么停了?”
地铁的黑衣保安拿着对讲机,维持秩序道:“大家别急,我们正在排查问题。”
有乘客皱眉:“我还赶着有事呢,你地铁说停就停,损失你赔给我?”
“要多久才好啊?这里也没个信号,我假都请不了!”
“完蛋,我要迟到了……算了,反正理由正当,干脆翘课算了!”
啪。
在众人嗡嗡的埋怨声中,一个沉闷的、带着点粘稠感的掌声悄然出现。
这个声音并不是很大,在车厢里只能被乘客都交谈淹没,但对于就坐在声源附近的人来说,却是一道不可忽略的声音——因为这声音并不来自车厢内部,而是出自一面之隔的玻璃窗外。
书从灵几乎在瞬间就警觉了起来,凭着多年被鬼围追堵截的经验,他没有像个愣头青一样傻乎乎扭头去看身后,而是望向了他的对面。
那里是一面长长的玻璃窗,倒映出车厢内所有乘客的身影,而在那一个个鲜活的倒影中,夹杂着好几个鲜红的,还正在往下滴血的手掌印!
撞邪了。
书从灵握紧了口袋中的护身符,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刚拿了老张的护身符,转眼就遇上鬼东西,张妄在画符的时候是不是在诅咒他啊?
拍手印的细微动静也被岑今听见了,在他要转过头去一探究竟时,书从灵说:“别转头,看对面。”
书从灵的语调已经足够平静,但岑今还是听出来了其中的那一点波澜。
“好的。”
他放弃了扭头,而是听话地抬眼望去——
岑今的呼吸停了。
他小声道:“那、那是怎么回事?!”
书从灵镇静道:“灵异现象吧。”
书从灵几乎能百分百确定,那就是冲着他来的。
类似的事件他经历了太多,他曾经被无头的兔子玩偶反锁在摩天轮里,也曾经买到过会眨眼睛的人像油画,还和虚空中的影子玩过追逐战……
书从灵想,他可能是唐僧投胎,所以这些妖魔鬼怪才这么喜欢他。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在他去长安观上香后,那些邪祟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直到这两个月,频发的见鬼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这些鬼怪势在必得的盘中餐。
血手印一个接一个地糊在窗外,很快就有其他的乘客发现了这个现象,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立刻充满了车厢。
像是被人类的惊慌失措所取悦,它幽幽地笑了。
车厢的窗户上已全是重重叠叠的印记,血犹如瀑布一般奔流而下,从窗户间的缝隙渗入,咕噜噜顺着车壁流淌。
书从灵和岑今没办法再待在座位上,只能朝车厢中部退去,而岑今似乎是太心慌了,脚下一滑,竟然朝后摔去。
书从灵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但对面却痛呼一声,狠狠打开了他的手,书从灵的手背立刻就红了。
书从灵:“……”
学弟看起来文文弱弱,手劲倒是不小。
岑今倒在地上,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结结巴巴解释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紧张了,我怕……”
言语中已经颇有些语无伦次。
书从灵的手还火辣辣地痛,但也只能安慰他:“没事。”
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能保持理智。他能相对冷静,也是被鬼撵了无数次的结果。
岑今捂着刚刚被书从灵握住的那节手臂,拼命压抑住嘴角的笑容:“谢谢你……”
被糊了一车血手印的只有这节车厢,有乘客站在外面吼道:“快过来,这里是安全的!”
岑今催道:“我们快过去吧!”
书从灵“恩”了一声。
其实他并不信换节车厢就安全了,但此刻除了这个选项外似乎也别无他法。
他刚迈出一步,却顿住了。
书从灵说:“岑今,你脚崴着了?”
岑今疑惑道:“我没——”
书从灵打断他,将他拉了过来,轻声提醒道:“影子。”
影子?什么影子?
岑今迷惑地看向地面,他和书从灵的影子都好好的,而那些乘客也——
岑今僵住了。
他们都没有影子。
“哈、哈哈……!”岑今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捂住了嘴,喉咙里发出类似笑声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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