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莫航努了努嘴唇然后点点头，觉得他说得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他的话却似乎惹火了齐思元。齐思元微微上前一步，保持着一贯没有太多表情的面孔，冷声说道：“收拾起来很快并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拒绝您的加入。大家有命再见。”
　　说完，齐思元一扭头走了。肖莫航则跟在他的身后哈哈哈大笑地跟了上去，还不忘对方之俞摆出了一个“抱歉，你活该，爱莫能助了”的表情。
　　可方之俞并没有因此死心，他还是追了上来，倒也不再理会肖莫航了。奔跑地挤到齐思元身边：“喂喂，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分分钟都能被收拾，行了吧？”
　　齐思元没有理他，仿佛身边只是空气在说话。
　　“喂，要不这样吧。”方之俞就是不死心，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里的军刺往齐思元手里塞：“这个都给你，这个都给你，总放心了吧？”
　　因为他的举动，齐思元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没有接方之俞塞给他的军刺，他只是歪着脸看方之俞，又扭头看看肖莫航：“你们没有发现吗？校园里四处藏着这样的小型武器供我们寻找和获得，然而事实证明，用这些东西来对付制裁者的话，”他用手指弹了一下军刺的刺身：“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它们只有在作用于同类的时候，才能发挥它们最大的作用。”
　　“所以，系统把它们给我们，是什么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吗？我不需要这种东西。”齐思元说。
　　方之俞愣了一下，沉默了。
　　肖莫航却柔着声道：“我知道，但是留着防身也好。你对别人没有恶意，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齐思元点了点头：“是的，我明白。虽然它们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人们杀戮的欲望，但这种事情是双面的，它们同样也可以用来保护部分人的安全。我并没有完全否定它们的作用。”
　　“那你不要？”方之俞疑惑：“拿来防身也好，我把武器给你们，你们对我也放心点吧？”
　　肖莫航似也同感，大有“你不要的话我就拿了”的架势。
　　齐思元此时的脸上终于闪过了几分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耳尖微红，然后方低了声音说：“这种东西太难驾驭，太容易被敌人夺走反杀。”
　　其实，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了“手无缚鸡之力”之说。
　　肖莫航很快反应过来，却忍着不敢笑，方之俞听明白后也是想笑，但看着一旁忍着辛苦的肖莫航，想起自己的目的，便也硬生生忍住了。
　　齐思元说完便又再次迈开脚步向前走去，方向正是学校图书馆。
　　“那结盟，结盟总可以了吧！我看中了你的分析能力，我也可以对你提供武力保护，这是一桩等价的买卖。”方之俞对齐思元紧追不舍，此时，他已经当肖莫航不存在了。
　　肖莫航摸了摸藏在背后的小手斧，很有一股冲动将它拿出来劈到方之俞的脑袋上，看它变成两瓣的样子。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齐思元依旧快步走着，只侧头瞟了方之俞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有着轻微的鄙视。
　　方之俞还想再说什么，肖莫航却忍无可忍：“你果然除了武力就没带脑子了是吧？他有赶你走吗？不让你跟着会让你靠近他在那里叽叽歪歪半天？”他的眼神可没齐思元那么客气，充满了鄙夷。
　　“哦！”方之俞恍然大悟，倒也没计较肖莫航的态度，喜滋滋地闭了嘴。
　　于是三人没有再说话，都大踏步地朝图书馆方向奔去。
　　只有齐思元在心里暗叹一声。这俩个人都不简单，这下好了，全凑一块了。
　　三个人一起跑了六七分钟的样子，才渐渐来到了图书馆附近。
　　图书馆的左边就是方之俞曾经去过的西门，建筑位于学校的西南角，而食堂位于学校东北角，靠近东门，食堂和图书馆的位置正好呈一个对角线。
　　图书馆的右边就是小树林，对面是学校实验楼，再往北就是第一教学楼了。图书馆和实验楼之间的距离相对比较近，两栋建筑之间的间隔不到三十米。
　　“是你们对吗？一定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高凡！”
　　越靠近图书馆，便有轻微的人声传来。
　　三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齐思元下意识地同肖莫航对视了一眼，就见肖莫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着小树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另外两人会意，三个人立时轻手轻脚地朝图书馆右面的小树林边缘潜去。
　　“黄思文你冷静一点！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随着三人的潜行，前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声音正是从图书馆方向传来的。
　　“有人捷足先登了。”方之俞压低嗓子对齐思元说。
　　“先看看情况再说。”齐思元也低声回了一句。
　　肖莫航看方之俞是越来越不顺眼了，见他靠近齐思元说话，恨不得一脚给他踹飞了。
　　三人很快到达靠近图书馆的小树林边缘，一人找了一棵树，躲在后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图书馆的前大门当初是做过美化设计的，正面是括弧型的，正对东北方向。大门前是一个迷你广场，非常空旷，这使得，即使是躲在小树林里的三人，也能看到门口发生的情况。
　　此时，图书馆的正门旁，只开了一个小门。那个小门原本是学校特意开出来提供给馆内工作人员出入的。在图书馆关闭或者不开放的时候，工作人员可以由此自由出入。
　　此时，那扇小门打开着，但是却有一个人堵在了门口，似乎是不让对面的人进去，从她扎着的长发和声音来看，是一个女人。
　　此时，她堵在小门的门口，举着双手，手里紧紧握着一样东西对准着她面前的三个男人。
　　“那玩意是枪吗？”方之俞啧啧了两声，语气里有些羡慕和遗憾。他原本还觉得自己的军刺挺好用的，结果别人都有枪了。
　　他说他的，却没人理他，另外的两个人都在密切注意着图书馆那头的事态发展。
　　“不是我想的那样？”堵门的女人冷笑：“那是怎样？你们四个人一起出去，不对！他本来不愿意去的！是你们硬要带上他！结果呢？你们回来了，他却死了！死了！”女人吼着，很有点歇斯底里的样子。
　　齐思元和肖莫航很有默契地扭头，同时看了方之俞一眼。那女人歇斯底里嘶吼的样子，还真像他们初遇方之俞时，方之俞的样子。
　　“看我干嘛？”方之俞一脸无辜，假装不知道他们看他的原因。
　　两个也就是看他一眼，没人接他的话，肖莫航对齐思元说：“她口中死了的人，大概就是那个高凡了吧。”
　　齐思元点了点头：“高凡是被制裁者杀死的，不是被人杀死的。”因为系统没有提示有其他人获得积分。
　　没想到，肖莫航却是伸出手，揉了揉齐思元的头顶：“那你想过没有？林珊珊推出吴宣美的时候，系统一样没有积分提示，因为吴宣美是被制裁者杀死的。”
　　肖莫航突然提到吴宣美，这使得原本还有些吊儿郎当的方之俞脸色有些难看。只是，肖莫航在说完之后，冲着他说了一句“抱歉”。
　　方之俞终究也没再计较什么，沉默不语。
　　齐思元虽然觉得肖莫航的举动让他有些别扭，但他仍然听明白了肖莫航的意思——杀人，未必需要自己亲自动手。而系统，大概只记录被其他人亲手杀死的人。
　　这个道理其实齐思元明白，他甚至也能够预见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是，潜意识里，他一直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太早发生罢了。
　　齐思元叹息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恐怕以后的安全时间，也将不再安全了。”以后，他们不仅要面对来自制裁者的威胁，恐怕，要戒备的，还有自己的同类。


第14章 夜惊学园14
　　“是他自己暴露了藏身地点，又沉不住气乱跑一起，才会被怪物追上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说话的不再是刚才那个男人，而是另一个人，他的脾气明显就没有那么好了，对女人也没有什么好声气。
　　“如果要说害死，是他自己害死自己的！或者说，他还差点害死了我们！我们本来拿了东西藏得好好的，只要不出声，怪物很快就会离开。是他自己太害怕，打翻了东西。又因为害怕，独自跑出了教室，才会被怪物追上！”那个男人恶声恶气地说，显然对高凡还有女人都非常恼怒。
　　“胡说！胡说！那为什么你们没事？为什么你们好端端地回来了？”女人站在那里，能够看到她手臂明显地上下晃动着，显然十分激动。
　　“黄思文你有病吗？怪物追上高凡以后就离开了，是我们的幸运。凭什么高凡死了我们就不能回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要给他陪葬？他的命是金子做的不成？
　　“况且，他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回话的男人冷笑着：“你是他什么人？是他老婆还是他情人？我看都不是吧！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们？”
　　男人似乎笃定女人并不敢开枪，说的话也便毫不客气，连讥带讽的。
　　他身边的另外两个男人似乎有心阻止他，几乎是同时伸手拉他，他却做了一个甩开身边人的动作，继续大声说着。
　　藏在树林里偷看的三个人，都以为女人会更加歇斯底里地怒吼，没想到，女人却忽然安静了。
　　说话的男子似乎更有些得意，继续说了一句“你把他当棵菜，他拿你当根葱吗……”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树林里的齐思元低声叫了一句：“不好！”
　　几乎是齐思元话音刚落的瞬间，巨大的枪声响起，月色下，几乎都还能看见枪口冒出的细微火花。
　　齐思元紧接着叹息了一声。千万别小看癫狂状态中的女人，她们有时候，比男人都狠心得多。
　　伴随着枪声的，是两声同时响起的惨叫声。很明显，这惨叫声同时来自一男一女。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只有短短三五秒的时间。
　　“我了个去！这妹子有点猛。”方之俞咋舌道。
　　而图书馆的那一头，此时歪坐在地上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那说话难听的男子，他半躺在了地上，正捂着自己的左耳哼哼着，显然是左耳受伤了，但是万幸，他看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
　　开枪的女人也栽在地上，跪坐着，她的右手捂着左手，左手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矢。她手里原本握着的手枪也已经脱手飞了出去。
　　原本与她对峙的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挺机灵的，在女人手里手枪脱手的第一时间，就几步抢过去迅速把枪捡到了自己手中。
　　很快地，脚步声传来，从图书馆西面的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了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