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西面是一个盘旋着的楼梯，直通二楼和三楼。东面的北墙是电梯间，可通往二楼三楼，楼梯间对面就是一楼的阅览室，里面排着整齐的桌椅供同学们平时阅读和学习使用。
　　二楼主要是藏书和报刊室，这一整层几乎没有隔间，里面满是书架和隔出来的一部分阅读空间。
　　三楼就比较复杂了，有配电间，工作人员的办公室、休息室，也有一个比较大的档案室，还有一个小型阅览室。
　　走到大厅中央的时候，齐思元刚好把话说完。但是，他很快就顿住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然后才说：“看来，系统确实不说谎，它只是喜欢话说一半。”
　　这句话就有点意味深长了，很多时候，所谓真实的谎言，便是话只说一半而导致的。
　　“确实。”燕南瑞叹了一口气，一直没有表情的脸，此刻突然有几分惆怅。
　　“思元，我们要走了哟。”见到二人谈话完毕，肖莫航笑着走上前，拍了拍齐思元的肩膀。
　　齐思元点了点头，走到了肖莫航身边。
　　“你们要去哪里？”燕南瑞此时才有些略皱眉头问道。
　　“思元说人多不安全，我们自己会找一个角落蹲着，不会妨碍你们的。”肖莫航对燕南瑞笑咪咪地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燕南瑞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很假。
　　“直觉这种东西太没有逻辑。”燕南瑞皱着的眉头又深了一些：“不过，你们有决定未来怎么走的权利。我不会阻止你们，但是很抱歉，武器现在依然不能还给你们。”
　　肖莫航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交出武器本来就是进门前双方说好的。只是分开之后，当制裁者时间来临，能够取回武器的概率就变得很小了。
　　方之俞对于武器的事情还有点耿耿于怀，兀自在那里嘀咕着什么，看嘴型倒是像在骂人。
　　“你们去哪？”肖莫航问。
　　“二楼。”燕南瑞说。
　　“好，那我们去三楼。”肖莫航笑着做了决定，并且朝着楼梯的方向，做了一个“你们先请”的手势。
　　燕南瑞点了点头，也不再停留，只是临走前，看看齐思元一眼。
　　齐思元见状，便顺势问了一句：“她怎么办？”他指的，是那个被绑起来的女人。
　　“放心。”燕南瑞只说了两个字，便离开了。
　　等燕南瑞一行七人全上了二楼，这边的三人才动身，一样是准备从螺旋楼梯上到图书馆三楼。
　　“还有八分二十七秒。”齐思元看了一眼手表说。
　　“来得及。”此刻是肖莫航同齐思元并肩而行，他边走边说：“假如，这次来的还是上一轮的怪物的话。”
　　齐思元笑了：“原来你也察觉了。”
　　肖莫航回他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此时，方之俞也硬挤到了齐思元身边：“怎么你俩也打哑谜？跟我也说说呗。”
　　其实听了这么久，方之俞也听出端倪来了，所谓的规则升级之后，齐思元猜测，下一轮的制裁者时间，来到恐怕就不是前两次的怪物了。至于是什么，现在还未知。但既然是升级，应该会是更厉害的东西。这确实很符合系统的逻辑！
　　齐思元依旧是不爱搭理他，三楼很快就到，站在楼梯口的时候，齐思元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我们去阅读室吧。”反正也没有特别合适的地方，凭直觉选吧。
　　肖莫航没有意见，方之俞主要是提不出什么有效意见，于是三人便进入了阅读室。
　　图书馆楼下大厅和走廊里的小灯都亮着，显然是燕南瑞他们之前就在这里，被他们打开了。只是各个大屋子的灯没开，大概也是担心吸引怪物注意。
　　三人进了阅览室，齐思元想了想，并没有把门关上，任它大开着，走廊里的灯光投射进来，倒也显得阅览室并不黑暗。
　　齐思元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多钟，但三人现在却是无事可做了。
　　其实齐思元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而有这个问题答案的人，可能就是肖莫航。
　　可现在俩人身边又多了一个方之俞，齐思元谈不上对他有多信任，他只是相信方之俞并不傻，只要不是傻子，在还有其他人存在的情况下，三人的联盟都是暂时可靠的。
　　方才齐思元同燕南瑞交换信息的时候，燕南瑞也简练地说明了一下，他是怎么把剩下那些人聚拢在身边的。从中，齐思元发现了一件事情。
　　几乎所有的人，在第一轮游戏时间开始的时候，基本都是清醒的，只有自己，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临近第一轮制裁者时间结束了。为什么？
　　眼下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也许就只有肖莫航一个人了。


第16章 夜惊学园16
　　齐思元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问。他觉得，特殊的事件必然不是因为偶然才产生的。
　　从之前发生的事情来看，操控所有事情的“系统”是存在一定的“精确性”的，那么意外的产生，背后必有特殊原因。
　　他现在还不太能确定方之俞是什么路数，事关自己，还是等合适的时机再说罢。
　　此刻闲着无事，也没有像上一轮那样疲于奔命，齐思元更多的是在思考，只是，他没有问肖莫航什么，肖莫航倒是问起他来了。
　　“思元，你和燕南瑞特别熟吗？”三人此时并排坐在阅览室的一个角落，靠着墙，肖莫航坐在了两人中间，此刻他拿手肘碰了碰明显在思考中的齐思元，问道。
　　齐思元转头奇怪地忘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莫名：“我们不都是曾经的同班同学吗？”
　　“不，你认其他人的时候，明显都慢了半拍，认我的时候也是。唯独燕南瑞，你大老远就认出他了，而且，明显你对他的信任是超过其他人的。”肖莫航在说这些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
　　齐思元倒也没听出什么语气的不对，鉴于现在大家是同盟，有必要消灭一些基本怀疑建立基础信任，所以齐思元倒是认真地回答了他的疑问：“我的记忆力很好，在念书和记事方面。认人差一些，主要是因为，很多人并不值得留意。”
　　齐思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这使得已经忍了好一会的方之俞终于“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嘲笑的意味非常明显。
　　齐思元撇了方之俞一眼，并没有理他，齐思元现在对他的判断是这个人的人格不太稳定，不管他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暂时都将他视作正常。
　　肖莫航却知道方之俞在嘲笑什么，只是因为齐思元说“很多人并不值得留意”，怕是自己在他眼里也算是“不值得留意”的人，或者从前是。总之，心里不太是滋味，所以也懒得花力气去搭理方之俞。
　　“高三的时候，燕南瑞一直是第一，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考不过他。有点在意。”齐思元顿了一下接着说。
　　这就是他留意燕南瑞并且对他印象深刻的原因？这是属于学霸特有的脑回路？肖莫航有些怀疑，而方之俞的笑声也因此噎住了。
　　“我也考过第一啊！”肖莫航说，他有点不服气。
　　齐思元点了点头：“确实，我记得。只是你很快转学走了，我将人脸记住需要一点时间。”他一板正经地说。
　　肖莫航深吸了一口气：“我在你们班待了三个月。”
　　齐思元还是点点头，这些事他都记得，他只是有的时候，无法将人脸和事件对上号而已，这些年，因为工作的原因和他自己努力，已经好多了。
　　“三个月里有五次考试，你只有两次赢了他，另外三次，你还比我差一些。”齐思元说这话倒是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就事论事，举例说明燕南瑞备受关注的原因而已。
　　肖莫航无语，他不知道齐思元认人还会有这么一个刻板的逻辑。他一直以为，他是记得自己的，结果……好像被打脸了。
　　肖莫航顿时就有些闷闷不乐了，他把头扭向一边，不再说话。
　　齐思元只是觉得肖莫航此时有一些奇怪。一直以来，肖莫航都是比他镇定老练的，而且即使是在面对怪物和面临危险的时候，他从未在肖莫航身上感受到半分的焦虑或者恐惧，怎么这会，齐思元怎么有一种肖莫航在赌气的错觉？
　　但齐思元既然解释了，便解释完整：“根据我的观察，他是一个有逻辑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他很理智，不会乱来。所以可以交换情报，可以相信他说的话，至少在目前的阶段是这样的。”
　　齐思元很严谨地用了一个“目前的阶段”这样的词汇。只是，肖莫航也不知道听到没有，总之就是没再说话，没人接话，齐思元便也沉默了下来。
　　见那俩人都不说话了，趁着还有时间，方之俞便推了推齐思元找起了话题：“思元，你觉得，我们能全数活到天亮吗？”
　　齐思元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在说“我们有那么熟吗？”。不过，齐思元依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们总共，有二十三个人。”齐思元说。
　　方之俞有些头疼，这是齐思元和燕南瑞的对话方式，他可琢磨不透这些，否则他死乞白赖地跟着齐思元干嘛？就像肖莫航曾经说过的那样，他需要明明白白的解释。
　　所以，在齐思元说完之后，方之俞脸上满是茫然和无辜。
　　齐思元倒是没有不耐烦，要是从前的他，大概甩过“白痴”两个字就不愿再搭理他了。但是这么多年以来，随着成长他已经明白，他不能要求大部分的人和自己一样。此时也没其他事，所以他就像在食堂时候那样，仔细地解释了起来。
　　“系统里提示的逃生者，一直是二十二人。然而，我们一共有二十三人。高家骏那里四个人，秦海那里三人，我们三人，董非和吴老师俩人，燕南瑞那里七人，牺牲者四人。一共二十三。”
　　“所以，果然是‘鬼’在我们中间。”方之俞恍然大悟，但是他也没有显得害怕。
　　齐思元倒是很欣赏他的心理素质，所以也不介意多说一点：“是的。只是我现在无法直接判断，所谓的鬼是否能够直接伤害我们，再等一轮看看，并且，我需要弄清楚马一强的死因。”
　　“为什么？和马一强有什么关系？”方之俞不明白，感觉这话题和思路都好跳跃。
　　“马一强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死因不明的人。吴宣美和高凡，都是在制裁者时间死于怪物之手，林珊珊是你……只有马一强在第一轮游戏时间死亡，并且暂时死因不明，因为第一轮，没有人获得积分。”齐思元解释。
　　方之俞还是有点懵，他还想问，又有一点不好意思。
　　此时肖莫航在旁边冷哼了一声，突然插话问齐思元：“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是怎么认出方之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