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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如狂

作者:一朵小葱花 时间:2020-11-07 09:07:46 标签:仙侠修真 破镜重圆 甜宠 虐恋 情投意合

  他轻咳了两声,留住了苍玦的步子。
  窗外有风拂过,苍玦阖上门,抬手关了窗。透过窗纱,光是隐秘的,屋内卷帘昏黄,茶烛悠然。已是傍晚,再过一会儿,便要入夜了。
  南栖讨厌孤零零的夜晚,但他喜欢同苍玦在一起过夜。
  他吃力地撑起身子,苍玦没有过来扶他,南栖也不在意。他朝着苍玦哑着声音道:“我睡了好久?”
  “不久,一日一夜。”苍玦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南栖也想喝,羡慕地瞧着。苍玦给他倒去一杯,他便仰头急急地喝完了茶水,随后才腼腆地抹了抹嘴角,对着苍玦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有点……渴。”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咕噜噜。
  南栖红了脸,他苍白的面颊总算有了点血色:“苍玦……我也有点饿。”方才他喝的都是米汤,不饱肚的。
  苍玦见他这副诸事不计较的态度,莫名恼怒。
  南栖握紧茶杯,咬了下唇,心想,人界的东西都是要花钱买的,莫不是苍玦没有钱了?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屈地安静下来。他有点想念长沂峰的小鱼干了,也不知山里的那些麻雀,有没有去偷吃他藏在山洞里的小鱼干。
  屋内静谧,苍玦点起一盏新的烛火。他开了口,声音不算轻,却又像一片枯叶落地,被尘埃积压。
  苍玦问他:“你为何要如此做?”
  南栖抬眼。
  苍玦走近了,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山峰,挡住了南栖眼里头的光:“为何要拿自己的命来救我?”
  南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说:“不救你,我和安昭也活不了。”
  “狰兽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有一丝生机,你就可以趁机溜走。”苍玦不是来感谢南栖的,他甚至是不悦的,“往后,不许这般做了,我不需要。”
  “可我……”
  “我的事情你无须来管。”管多了,你即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
  这么多年,苍玦经历的生死徘徊无数,没人敢这样来管他。大家都巴不得和他撇清了关系,形同陌路才好。后来,苍玦得天帝重用,他们又纷纷靠拢。都说人间世事凉薄,谁料连天界的这些神仙都是同一副德行。
  而南栖与他们不同,所以苍玦才想他活着便好。
  唯他活着,不因自己的事情遭受生死之苦,苍玦才觉得自己不算亏欠了他。
  无尽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下一句话不知谁先开口才好。
  南栖作为苍玦的救命恩人,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非但没被感谢,眼下还吃了个顶天大的闭门羹,算是彻底吃饱了。他不知所措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角,无助地耷拉下脑袋。
  等再抬头,苍玦已经离远了些,窗纱映着烛火的光,重新落回了南栖的眼里。
  苍玦背对着他,仅是一丝朦胧的影子,却像是有万丈光芒抛落肩头。
  南栖软了心肠,心里自己安慰自己:你那么好看,我就不同你生气了。
  随后,他又觉得不甘,握紧拳头,鼓起了点勇气,理直气壮道:“那,那我不管你,谁管你?”
  他瞪着圆咕隆咚的眼睛,硬是把苍玦那句“我不要你管”给瞪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醒醒吧苍玦,早日恋爱,早日生娃,妈妈就能早日完结去玩耍。


第十四章 人间-拾叁
  待鸢生到时,苍玦正端坐在桌案前看书卷,桌上放着一盘花生米,身边跟着一个吃花生米的少年。定睛一瞧,少年的原身是只麻雀。只见他晃着脑袋靠在苍玦身侧,一副“即使再困我也要吃完这盘花生米”的表情。
  鸢生疑惑,朝前探了一步,躬身:“殿下。”
  南栖见着陌生人便清醒了,他拘谨地放下花生米,手也不擦,揪住了苍玦的衣角,小小声问:“他怎么喊你殿下,你是泥鳅里的殿下吗?”苍玦没理他。
  鸢生纳闷,不知泥鳅是什么说法。本以为这麻雀精不知天高地厚的,准会惹得苍玦生气,却见苍玦非但没挥开麻雀精的手,反倒是一脸习以为常地对自己道:“明日,你留在这里照顾南栖。”
  “南栖?”鸢生顿了顿。
  苍玦垂眼,沉着气。
  南栖立刻举起胳膊,袖子上还沾着花生米的碎屑,声音且带着几分虚弱:“我是南栖。”
  转眼一想,南栖又问:“你叫什么?”
  鸢生是个老实的性子,立马回道:“在下鸢生。”
  南栖眨眨眼睛,觉得这个鸢生眉目和善,看着就是个好脾气。但他还是不想离开苍玦,不想别人陪着他,便露出怕生的模样:“苍玦,你要去哪?”
  鸢生好意提醒:“不可直呼殿下的名讳……”
  不料苍玦抬了抬手,制止了鸢生:“无碍。”
  鸢生是个明白人,即刻便知晓,这南栖不是自己该提点之人。他自小跟着苍玦,心知苍玦不喜欢身边的人过多询问他的私事,便没有再开口,安静地候在一旁。
  半阑烛火里,苍玦同南栖耐心解释:“明日我有些事,鸢生会陪着你。”
  “什么事呀,我能一起去吗?”
  “一位故人的寿宴,你留在这里。”
  南栖乖乖点头,心里还是舍不得苍玦,又不想让苍玦生气,抿着唇可怜地望向鸢生。
  鸢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索性没表情。
  南栖闷声吞了一颗花生米。
  怕南栖半夜出事儿,苍玦是一起同南栖住在这间厢房里的。南栖睡在床榻上,苍玦坐在桌案前,鸢生知趣地在隔壁另开了一间厢房。
  果不其然,夜半时分,南栖浑身突然烫得和一把火似的。
  苍玦探他的气息,随即将自己的修为以最和缓的方式输送给南栖。可南栖的身体却像是在抵触苍玦的水灵修为一般,生生干呕起来。他冷热交加,不像是之前那样一味地吸纳苍玦给予的修为。
  苍玦心知不对,打开窗户朝上方望去。
  果然是一轮阴霾月。
  此时正值半夜,是阴气最盛之时。
  “南栖。”苍玦低声唤他。
  “唔……”南栖睁不开眼睛,胡乱地抓住了苍玦微凉的手。
  就像是灼火贴近了冰山,南栖体内的燥热这才好了些。他喘着气,微睁的眼眶里满是氤氲的水汽。苍玦迟疑了片刻,坐到床榻上,将他拥入怀里。
  南栖就这么贴着他,一动不动,微弱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眼泪沾湿了苍玦的衣襟。他这才颤颤地漏出一点哭音来:“好疼……”
  “你体内一下子失了三百年的修为,在恢复之前,每逢阴气盛克火灵气息之夜,便会如此。今夜是阴霾月,天下属阴,你自然会难受一些。”苍玦同他耐心解释。
  南栖没有心思听这些,他也不太懂,只咬着唇忍耐着。唯有贴近苍玦才好受些,可苍玦的手又只是轻轻搭着他的背。南栖哭出声来:“苍玦,你能不能……能不能抱紧我……”他怕苍玦不愿,哽咽道,“你抱着我,我身上就好受些。”
  他是在寻求苍玦的水灵气息,来平和自己体内那把莫名的燥火。
  “我抱着你也没用,眼下修为不能传入你的体内。”很快,苍玦身上的凉意也不够满足南栖的渴求。
  今夜,对于南栖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弱暗的烛火中,苍玦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亦是无奈,他道:“我说千次百次,你都不会听。但你知今日苦痛,便……不会再有下次了。”
  南栖迷惑,一张脸潮红,却是因为发烫的体温。他只是病了,不是傻了。半晌,明白过来苍玦是什么意思后,南栖忽而闭紧了嘴,再不泄漏一丝呻吟。苍玦低头看他,南栖便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愣是不露出一分神情来。
  苍玦皱眉,扳开他的身子,凑近些许,才看到南栖那副忍耐的模样。
  “南栖?”
  却听南栖咬牙瓮声道:“不疼了。”说完,他呼吸沉沉,下唇几乎被自己咬出了血来。他的眸子发暗,光亮在流失。南栖垂下脑袋,双手发着颤,嘴里不住地重复道:“我一点都不难受了……”
  南栖露出一个艰难的笑来:“但今晚,你能不能还是抱着我睡呀?”
  苍玦不语,心中却如江海翻潮。
  你疼,我似是也在疼。
  你不疼,我便也不疼了……
  这两句话,来来回回地在苍玦脑海中敲击,粉碎了理智,又如潮水般退去。
  ……
  南栖眸子晦暗,松开了拽紧他衣衫的手:“反……反正我已经不难受了,自己睡也可以。”他浑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稍有不慎,便会晕过去一般。
  苍玦心里像是被什么捏住了,这感觉不太好受,心慌意乱得厉害。可他面上仍是冷漠无比,像是寒冬里顽固不化的冰层。南栖讪讪地往边上挪,生怕苍玦要说什么,也怕他不说什么。
  他不安地扭过头来:“苍玦……你之前说,要带我在皇城四处走走,还作数吗?”不待苍玦回答,南栖紧接着道,“我怕你不管我了。”
  苍玦为之动容,可依旧面无表情道:“那我若真不管你,你会如何?”
  南栖心下一凉,撑不住了,索性一闭眼,装晕。他觉得自己装晕不过分,毕竟他是真的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别装。”苍玦冷声,不过声音并非绝情,甚至带着一点温柔。
  南栖倒吸一口气,哎哟一声醒过来,委屈地望着他:“那我就回长沂峰了。”
  “嗯。”
  “你会来看我吗?”
  苍玦摇了摇头,南栖失落地钻进被子里。即便身体烫得像个小火球,他也还是裹紧了被子,用手背擦掉了眼泪。望见这样的南栖,换作是谁都于心不忍,何况是被南栖救了数次的苍玦。
  苍玦心虽冷,却不至于待南栖也如此。只是他是真的不舍得南栖跟着自己,怕到时候折了这只小麻雀的命。他也不想南栖喜欢自己,他自认不是个好归宿。至少如今的形势里,他不是。
  南栖一边哭一边难受,离开了苍玦的怀抱后,他很快便昏迷过去。梦魇里是一场无尽的大火,毁了所有。他赤着脚,走在碎石子路上,眼前的宫殿,他所熟悉的一切,尽数毁在这个莫名的梦中。
  “阿栖。”
  有人唤他,他转身,看到一个身躯高大之人,身着金色战甲,手握凤麟长剑。
  那人周身都是血,僵硬地半跪下身,南栖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只见他缓缓地朝自己摊开双手:“我来接你了。”
  南栖木然,朝前走了一步,背后无数火焰藤蔓般欲将他吞噬。他向后跌去,血腥味包裹了他,连同着昔日的记忆一起,犹若狱火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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