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墓地
“这叫什么话……”对上时柏那密得不透光的空洞瞳眸,天衍老祖突然没了继续调笑心思,他叹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刚不久我为逸儿测算过。”
时柏闻言手上一顿,不由问道:“师傅可有所得?”
韦逸——时柏和泽九的师兄,天衍老祖失踪多年的首徒。
天衍老祖性子跳脱,原是一直不收徒,宗内如何施压都不为所动,但不知为何偏就看上了韦逸,至此之后,便接二连三的收了时柏和泽九。
之前无论何人来劝,天衍老祖死活不收徒,但这厢天衍老祖突然要收了,也是让人头疼,但凡是他看中的,抢也要抢到,泽九便是天衍老祖生抢过来的徒弟,当初也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天衍老祖叹了口气,神情多了一丝凝重,他将杯中的灵酒一饮而尽,“逸儿的魂灯维持不了太久了……”他看向时柏,“我要离开些许时日,归期难料,你刚入丹境不久,以巩固修为为先,你废功重修,成与不成关键在于丘山秘境,此次试炼你务必获取资格,这是你的机缘,不要只盯着圣莲,你和泽九若是能够一心,圣莲并非难得之物。”
时柏鲜少听天衍老祖说这些,说他性子跳脱已是客气,对韦逸或许还好些,人是他从凡人界捡回来的,小时候由天衍老祖教导过一阵儿。但时柏和泽九就没如此好运,收了时柏后,天衍老祖把人直接扔给了韦逸,人就不见了踪影,若是不是韦逸整天带着时柏招猫逗狗,还偷看女修洗澡,委实不太像话,天衍老祖连看一眼的心思也无。
后来,天衍真人又给时柏和韦逸“抢”了个小师弟回来,他们这个师傅,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都不会让人意外,倒是觉得这个师弟倒霉催的,也不知道哪里得了天衍真人的青眼。
当时动静闹得太大,韦逸和时柏都没有如此殊荣。
韦逸这招猫逗狗的性子,自是十分好奇,待师傅扔下人走了,立马凑过去。
“我是你大师兄韦逸,旁边那个假正经是你二师兄时柏。”天衍真人是不会带徒弟的,这个小师弟还要他和时柏教,就像当初他带时柏一样。
少年泽九用鼻孔哼了一声,刚和老家伙吵了一架,心情坏得很,若不是还不知道自己住哪,早就扭脸走了。
韦逸刚目睹一场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师徒战,也知道这个小师弟是个刺头,只不过上下打量了泽九之后,韦逸还是忍不住嘴贱道:“这唇红齿白,长得比姑娘还漂亮,莫非是个小师妹?”
泽九粉雕玉琢的小脸立时气得涨红,小手指着韦逸,振振有词地道:“长得这么丑,也敢嘲笑我,你一个男人叫韦姨才是笑话。”
韦逸鼻子差点气歪了,要说他这人脾气出奇的好,平时鲜少生气。但一点,听不得别人拿他名字说事儿,多少年没人这么取笑他了,今日让个小毛孩子笑话了。
好死不死的俩人互撞枪口上了,这仇也就结下了。
后来泽九三天两头的惹乱子,执事堂的人找到小空山,天衍真人是见不到的,就找到韦逸。
“爱谁谁,这小崽子的事儿别找老子,我管不着。”也正赶上韦逸冲关的紧要阶段,他直接把人扔给了时柏。
泽九大部分时间是由时柏带着,作为师兄他们还要肩负一部分师傅的责任。
似乎并不久远的记忆,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慨叹。
“你师兄他若是能再等一等就好了……”等到丘山秘境开启,许是另一番景象,天衍老祖看着手中的杯子眼中透着不可言说的隐哀。
丘山秘境是时柏的机缘也应是韦逸的机缘,他们所习心法潜特殊,修习难度极高,但也有着普通心法无以比拟的强横,只是这心法有个极大的弊端,丹境圆满后,若想再进一步,却是要到丘山秘境中寻找机缘,不然就会在丹境停驻不前。
时柏原是由门内长辈传授,修习的九幽界普通的心法,后来进阶失败,便废功重来,但韦逸不同,他少时便由天衍老祖直接教导,资质甚高的他很早就进了丹境后期,但丘山秘境百年才开一次,让韦逸再等个六七十年,对他来说太过漫长,所以才会自行出去寻找机缘,却也不曾料到这一走就再未归来。
“至于你的眼睛……为师因开了九转招魂阵,短时间内着实无法再次卜算,当务之急还是这次的试炼拿到丘山秘境的资格,你若是能得泽九相助,必定是多一份胜算。”
“只怕是师弟嫌恶我,不愿意与我一处。”
“你若是想,能有何难?”天衍老祖笑睨着道,“无论嘴上如何说,你的话向来比为师管用。”因为当初强行收徒,泽九一直对他没有好颜色,反倒是对时柏很是依恋。
时柏却是摇头:“刚才您也看见了,我也不知怎么得罪他了,着实是不愿意,看着也不是假装。”
天衍老祖皱眉,说道,“这就怪了,许是进阶失败心情不好?不过也好办……”说着他拿出一个黑色盒子递给时柏,“别说为师不帮你,把这个给泽九,他自会没什么问题。”
时柏有些疑惑的接过盒子,加了禁制,怕是只有泽九一个人打开,时柏扣上盒子:“那就多谢师傅。”却也没问里面是什么。
天衍老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好困,为师要去补个觉,年纪大了,整天为你们劳心劳神,折寿哟。”
这话要是让宗门其他大能们听见,免不了给他个眼刀,圣境修士服气辟谷,非是重伤也不必休息。
时柏顺势站起身,将手中的红绸竹筒双手递上,恭敬道:“这是我为师傅寻觅的百年份的清果酒。”
天衍老祖接过竹酒筒,解开红绸,清幽的酒香溢出,精神为之一振,立时表情沉醉的赞叹了一声,眉开眼笑地说:“就说你是个有眼界的,泽九那小子是个混不吝的,尊师重道怎么写都不知道,为师总算没白疼你。”
时柏嘴角微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师傅喜欢就好。”
不料天衍老祖看着他,却是叹息摇摇头:“悲喜忧欢皆由心生,强行领悟,不若用心体味——”
时柏脸上的笑意慢慢凝结:“师傅何意?”
“你知我意,有心岂会无情?莫要迷了眼……”
看着离开的天衍老祖,时柏凝固的笑意慢慢褪去,今日的天衍老祖有些怪异。
师徒几十年,哪怕是最需要教导的年纪,时柏也是难见天衍老祖一次,见到了也难有什么教诲,今日倒是尤为话多。
因为机会不多,每逢“捉”到人,韦逸就会带着时柏想方设法的寻些好处,只有泽九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才会无视自己这个大能师傅。
泽九因着九璇真人资源一向不错,别人有的泽九一定有,别人没有的泽九也会有,即使当初备受宗族重视的时柏,也比之不及,更不要说没有背景,天衍老祖随手捡回来的韦逸。
性格阴冷、手段狠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泽九的性子全因有一位护短的大能母亲,那极品灵宝子母环世间仅有,只要泽玖有危险就会将九璇真人传送至身边,打不过就找大人的做法,谁人敢惹。
过度的纵容让泽九恶名在外,修真界身份显赫的子弟很多,但像九璇真人如此护短的长辈却不多。
时柏没有多做停留,出了酒楼,打算改日前往灵毓门拜访,只是刚一出门便遇到了熟人。
“时柏?”一道清悦悠扬的女声叫住了他。
第8章 招蜂惹蝶
……
九璇真人的洞府四壁用玄冰石砌就而成,乍一进入,一股清寒之气扑面而来,冷得让人打颤,丹境以下修士受不住。
内室上位坐着一位女修,看着不过双十年华,身着藕荷色罗袍,肌肤胜雪,黛眉凤眼,看着是位风华绰约的美人儿。
那女子纤手抚弄桌上的玉玩,目光看向下方皎如玉树的年轻男子,她这个儿子小的时候就容色过人,大了越发的风姿隽秀,这一身黑色劲倒是平添了一丝不羁的孤高之气。
那女子温声道:“我儿近日忙些什么?”
泽九抬了抬眼,回道:“一些闲事。”
九璇真人颦起美丽的凤眼,看向泽九:“为娘不反对你弄些奇巧之物,但莫要为此荒废了修为,炼器一途并不适合你……”
“如果没别的事情,孩儿先告退了。”泽九打断九璇真人,就要离开。
九璇真人叫住他,叹息道,“罢了……你不愿意听这些,我不说就是,只是这修为,务必要勤勉不怠,才能早些升得圣境。”九璇真人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端摩着泽九,“你今日怎么了,看着气色不大好,呼吸微频,可有不适?”
泽九垂眸道:“无事……”
九璇真人却是不信,起身上前查看。
泽九想要躲开,却被九璇真人扣住手腕,一息之后,九璇真人脸色微变:“身体亏空的如此厉害,这谁敢动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泽九抽回手,抬首淡淡地看着她,语带嘲讽地道:“你会不知?”
“我……”没九璇真人皱起眉,她看着泽九,阴柔美丽的眼睛透着微微的犀利,“是你师傅又与你胡乱言语些了什么?”
“他能和我说什么?”泽九勾起唇角,“我的行踪你向来清楚,难不成真不知我进阶失败?”
九璇真人看着泽九,温和的表情渐渐敛去,淡淡地道:“我又怎会知你行踪,进阶失败如此大的事情,也不见你提及,如今你身体亏损太过,需要好好静养一番,暂时就不要离开族内了。”
泽九眸色微厉,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九璇真人,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他凉薄地勾了勾嘴角,再次出声:“孩儿告退。”
九璇真人眯起了双眼,却没有让他离开,而是再次开口道:“你与凌音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宗门利益盘根错节,你身为少主,此等大事不报备门内,如此意气行事,把宗门置于何地?”
“宗门的利益?”泽九抬起头看向九璇真人,态度轻慢地说道,“那还真是一文不值。”
“泽九!”九璇真人提声道。
见九璇真人染上怒容,泽九反倒轻笑了一声,“您曾经教导于我,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只管去拿,去抢去夺都没关系,有您在,纵使将对方打杀了都无甚关系,谁都奈我不得。”他看着九璇真人,精致地眉眼如寒冰冷冽,“孩儿可是记得很清楚。”
九璇真人的怒气只维续了片刻,随即便恢复了平素地温和淡定:“那时你年纪尚小,又失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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