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沙雕老板
顾淮之早有心理准备,接了花名册,一个一个念了起来。本以为这些学生会打乱原本的坐次乱答应一通,但直到念完,所有人都对的上。
顾淮之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正奇怪着,坐在教室后排的一个女孩子忽然说:“徐老师,你怎么没点我?”
顾淮之一个激灵,赶紧问:“咱们班一共多少人?”
学生们集体拉长了声音:“五十五个——”
“好家伙,我千防万防,原来竟是在这里挖坑!这他妈玩个锤子?”顾淮之觉得自己还有救,故作镇定,“你的卷子呢?为什么没交?”
“考试的时候我没来。”女生说,“徐老师还夸过我名字好听的。”
“但是徐老师没记住我的名字,”女生慢慢站起身来,“第一局徐老师输了,那我只好问徐老师一个问题了。”
顾淮之本来以为第一局输了要砍个胳膊腿的,都做好逃跑出门的准备了,没想到只是问一个问题。
他松了口气:“你问。”
女生大声说:“昨天晚上有个出租车司机接你下班,我看见他亲你了。徐老师,他是你什么人?”
这句话一说出来,原本安静的教室忽然就吵嚷起来。那些学生脸上的面具不再是单一的笑脸,他们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异口同声地问:“徐老师,他是你什么人?”
顾淮之当场就愣了,心想这是什么狗日的魔幻现实主义?
下课铃响了。
原本坐在座位上的同学全部站了起来,他们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大概是戴的时间太长了,竟将皮都扯了下来。这些学生的面部肌肉暴露在外,双眼微突,变成了一个个满脸血污的人形怪物。
顾淮之被吓得一个激灵,他自视不敌,抱起教案踹门就跑。
那些牙尖嘴利的怪物紧紧跟在他身后,反复问那个问题,那样子简直要吃了他一样。同时,摘下面具的怪物越来越多,都想吃了他。
顾淮之一路跑到了教师办公室,里面没有人,他急忙转身锁上的门。
几缕晨曦透过窗户落进屋子里,桌子上养着绿萝的透明玻璃水杯折射出粼粼的光。
徐行的办公桌贴了张小纸条:“下午好,徐老师>3<”。
下面有徐行本人的回复:“你也下午好,谢谢你的糖>3<”。
接着又是一句:“徐老师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带给你。草莓味的,可甜了。”
纸条上再没有回应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
顾淮之心跳得厉害,跑出了一身的汗。他扫了眼纸条上的对话,把衬衫领口处的扣子解开,给自己倒了杯水压惊,喝了没两口,放在墙边的立式铁皮柜子里传出了奇怪的声响。“砰”、“砰”、“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柜子里面敲打着,极力想出来。
铁皮柜的缝隙里慢慢向外渗出鲜红色的血。
顾淮之此时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活下去的愿望要更强烈。他顺手抄起丢在地上的、不知道那位教师用来健身的杠铃,慢慢走近了铁皮柜。
“哗啦”一声巨响,柜子从里面被暴力打开,一个不规则圆形的物体骨碌碌地掉了出来。
顾淮之手动得比脑子快,他甚至还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杠铃就狠狠砸了下去。
听得一声哀嚎,顾淮之才反应过来,从柜子里滚出来的,是一颗中年男人的头。
男人的身子在狭小的铁皮柜子里折叠成“W”的形状,脖子的伤口处向外不停地淌血。他一只手探出来,摸索着向地上摸。
顾淮之一脚把男人滚出来的头踢回柜子,伸手要关上两扇铁皮门。尸首分离的男人发觉了他的意图,上半身拧了九十度朝向柜门往外移动,一双手胡乱挥舞起来。
铁皮柜子的门没来得及完全关上,被男人的枯树枝般的爪子顶住了。从门的缝隙间可以看到他睁得极圆的一只眼睛,以及半张不停地发出“啊啊”恐吓声的嘴巴。
男人没有舌头。
☆、望春风(16)
顾淮之不如这个怪物力气大,他反应快,闪身到柜子侧面,在男人从里面出来之前,伸出双手拉住柜子用力朝下方一推,近乎于两米高的铁皮柜伴随着男人沙哑愤怒的叫声,轰然倒在了地上。
男人被柜子扣在了地上。
但他还在不停地挣扎,铁皮柜子微向左右两边摇晃震动着,里面发出“砰砰”地撞击声,且会留下一个向外凸出的爪痕。
顾淮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知道和自己同处一室的这位不知名先生,过不了多久就会和他的头一起表演出柜。现在要尽快离开这间屋子,另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但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的到处都是无脸人,单凭他自己很难躲开那么多怪物的追堵。
他又喝了杯水压惊,翻开徐行的教案,希望可以找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而里面的内容再一次发生变化,每一页都写着:
“第一:离开学校。”
“第二:活着。”
敢情这是个任务发布书。
顾淮之呸了一声。
他怀着求人不如求己的心态,在办公室里翻找起来,希望可以找到什么水果刀之类的充做防身武器,效仿《生化危机》系列里面的李三光,自强不息。可惜偌大的数学组办公室,只让他找到了一本《马克思主义哲学》、一盘磁带、一个老式收音机、一个红色塑料脸盆、一盒火柴,以及一把墩布。
磁带上头写着“男儿当自强”和一行小字:“你知道那个在歌声里天下无敌的男人吗?”
《男儿当自强》,出自拍摄于1992年的经典动作电影《黄飞鸿2》。每当这首歌在电影中响起时,无论黄飞鸿处在什么逆境,皆能反败为胜,江湖人称“扛着音响的男人”。简单来说,就是没人能在我的BGM里打败我。
顾淮之知道这个江湖传说,但不太确定磁带的威力。他瞧了眼被关在柜子里的不知名老哥,打算用他试一试。顾淮之拿起磁带,擦了下上面落的灰尘,放入收音机里,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过后,收音机里响起了愉悦的曲调:“午夜无伴守灯下,春风对面吹——”
柜子里咆哮声忽然消失了。
BGM居然是那首闽南歌,叫《望春风》。歌词充满了少女怀春的欢快气息,说得是个小姑娘暗恋少年郎的故事,跟“男儿当自强”没有半点关系。
顾淮之没时间细想《望春风》出现在这里的缘故,好用就行。《望春风》这首歌全长两分五十二秒,意味着逃跑时间只有两分五十二秒。
时间宝贵,顾淮之赶紧把救命的收音机关了。歌声消失之后,柜子里面的无头男又开始发出抓挠铁皮发出的尖锐摩擦声,柜子上凸起了整只利爪的形状,竟比之前还凶悍了几分。
顾淮之又喝了杯水给自己饯行,多年打游戏的经验告诉他,屋子里能未使用过的道具,能拿的全都要拿走,没准哪个就是救命的东西。
于是,他头顶脸盆,腰间揣上《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徐行的教案,左手拎着收音机,右手拖着墩布,裤子兜里装了盒火柴。
装备好之后,顾淮之就要离开办公室。他思考片刻,从桌上抓了根印有“逢考必过”的黑笔,在墩布的木杆上写:“光轮3000”。
顾淮之鼓励它:“我就你一个武器,虽然你比不上你同事光轮2000,但也得争气,知道吗?”
可惜光轮3000只是个普通墩布,听不懂人话。
“淮之。”
临出门前,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赵素衣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顾淮之身边,他靠在墙边,抬手给他正了正脑袋上的脸盆,打量几眼:“你爹好歹是个有名的财主,怎么你就变成清洁工,越混越不行了?”
顾淮之一时恍惚,无奈地笑了笑:“条件有限,莫得办法。”
赵素衣又问:“我不在,你害怕吗?”
顾淮之如实回答:“害怕。”他顿了顿,又说,“不过等回家就好了,九月八号,我们还要出去玩。什么大海、草原、爬山,去哪我都高兴。”
“好,出去玩。”赵素衣笑了一声,转瞬在顾淮之眼前消失了。
暖风把白墙边的蓝色窗帘吹得呼呼作响。
幻象。
顾淮之心里空落落的,又念了几遍赵素衣的名字,这才踏实了些。
他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那些围在附近的无脸怪物顷刻奔跑至顾淮之的眼前,乌泱泱地就像汹涌澎湃的海浪,要将他淹没了。
“十七八岁未出嫁,见着少年家——”
BGM一响起来,整个楼道里的怪物都变得行动迟缓。
顾淮之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离开,不敢在走廊里停留太长时间。他小心躲开围在办公室门口的怪物,快速往楼梯口的方向跑。
然而顾淮之没跑出去多远,他面前就摇摇晃晃地走来了一个异常魁梧的无脸怪物,体格是普通怪物的两倍。它拦下顾淮之,之前女生的声音从它嗓子里传出,笑嘻嘻地:“徐老师,你和那个司机什么关系呀?”
“跟你几把关系,我叫你挑事!”大概是化悲愤为力量,顾淮之想也没想,抡起他的光轮3000戳到这只怪物脸上,五颜六色的布条直接在怪物脑袋开了花。墩布的木杆很长,顾淮之趁机转过身,顶着那只无脸怪物向前,直接把它给怼到了墙上。
怪物伸出尖利的爪子,抓住了顾淮之的墩布,想挣脱出来。它被BGM影响,力量速度都大打折扣。顾淮之反应够快,没纠结于抢回武器,他一只手握住木杆,另一只手摘下头顶的红色塑料脸盆,重重拍向那怪物的头。
无脸怪物的头极硬,塑料脸盆中间被穿了一个大洞,卡在了怪物的脖子上,仿佛一个宠物用的“伊丽莎白圈”。
这只无脸怪物被“耻辱圈”掐得难受,仰着脖子,发出了痛苦难挨的急促呼吸声,攥着木杆的力气也小了很多。顾淮之抢回了他的光轮,一墩布给它怼到地上。
“月亮笑阮是憨大呆,被风骗不知——”
顾淮之体内的肾上腺素升高,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仿佛都涌向了大脑,头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喘了几口气,瞪了一眼怪物,心想:“你妈的,吓死我了。”
此刻,走廊里其它的无脸怪物正在一点一点地在逼近。
歌曲已经到了间奏,说明所剩时间已经过半。顾淮之不再耽误,拖着光轮3000,扛起收音机就跑。
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就在不远处。
顾淮之可算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拐到了楼梯间里。他才踏上向下延伸的楼梯,忽觉肩头一轻,收音机凭空不见了。同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类似于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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