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秀:漂亮的疯子
魏子虚听着他讲,托腮观察从水底升上来的气泡,“你上午说了‘先生’,他也是村子里的大人吗?”
“不...先生不是本地人,不过很久前就搬到村子里住了。先生十分博学,教会我很多东西,他对我来说...就是像父亲一样的感觉吧。我父母死于海难,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如果我能见到父亲,我希望他就是先生这样的。”
寥寥几句话,魏子虚了解到他并不算完满的童年,低下头说:“抱歉,让你回忆起不开心的事了。”
“嗯?没有没有,我没觉得哪里不开心啊。”彭岷则乐观地笑起来,“再说了,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死了就谁也不知道了。还不如趁着没死,随便找个人说道说道。”
这句活并没有起到安慰魏子虚的作用,他闷闷不乐地说:“原来我是‘随便什么人’吗。”
诶?彭岷则噎住。他刚来城市那会儿就觉得,这些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太敏感,全身是G点。于是他此刻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话术短板,极其生涩地转移话题:“啊哈哈哈,哪儿能,哪儿能啊!我说魏子虚,我很好奇啊,你这样的长相,感情经历一定很丰富吧?诶,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类型?”
万金油话题出现了。其实彭岷则不是一个八卦爱好者,但这种话题一旦开了头,不论男女都有些小期待。魏子虚心里笑他没话找话,表面上还是做做样子:“哪有很丰富。我家里管得严,不让我随随便便交女朋友的。喜欢的类型...嗯,医生,理性,很自律的那种吧。”
“嗯,那种吗?”这回答出乎彭岷则预料,“那肖寒轻很符合呢。”
魏子虚强忍吐槽的冲动,微笑着问他:“你呢?”
彭岷则似乎早有准备,非常大方地念道:“最重要的是顾家。可以不做全职太太,但花在工作上的时间不能比我和孩子身上更多。当然了,要是因为这样她钱赚得不够花,我拼了命也要养好她。外形方面不要太好看,我看着顺眼就行,不想别人老看她。”
“哦...”魏子虚掰手指,“那常怀瑾很符合呢。”
彭岷则吃了一惊,“等等,诶?为什么要对号入座啊?”
魏子虚:“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然后呢,”魏子虚屈起腿,右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托着右脸颊,歪头看彭岷则,虽然笑得诚恳,但总给彭岷则一种他要使坏的预感。魏子虚继续了这个话题,“按顺序,现在该说喜欢的男人类型了吧。”
“男人?哦,你说能玩得好的类型吗?”彭岷则思考了一下,运动系的吧,大家一起相约举铁很愉快啊,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了。然而魏子虚残酷地打断了他:“不是。我问的喜欢,是像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
彭岷则没听过这么诡异的问题,“什么?你,你在想什么呢,这完全不一样好吗?”
魏子虚表情如常:“为什么不一样,你性别歧视吗?”
“这不是歧视的问题吧...”怎么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了,而且他这种从容的态度让彭岷则更加糊涂,“我,我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我先来。”魏子虚自如地开口:“总的来说就是肌肉。我特别喜欢健美选手那种身材,办了健身房年卡就是为了一饱眼福,但我讨厌汗味儿,所以实际上也没去几次。但是呢,如果身高不够,肌肉量太大看起来又不协调,具体来说,我觉得你这样就不错。”他不光动嘴,还要在呆滞状态的彭岷则面前伸出手,“整体协调,手感看起来也不错。”手指勾起,魏子虚坏心眼儿地在虚空中抓了一把,手法情/色,像是抓着一抔劲道的臀肉揉捏。
“咦?你...我?”按理说这人是在夸他,可是彭岷则却莫名恐慌,脸吓白了一个色号。
“哈哈哈哈哈!”魏子虚破功,捶着草皮笑起来,“你这不是很容易吓唬吗。”
彭岷则发现自己被整,反而松了一口气,深觉前几天认为这人老实是看走眼,其实花花心思不少,难不成是一个闷骚的人吗?“呼...你这人,为什么要吓唬我啊?”
“啊?还不是因为你昨天在这跟我说教,好像放着不管我就能把自己吓死,让我觉得很没有面子。而且你做秋千还不让我玩。”
彭岷则拿他没辙似地说:“让你玩,让你第一个玩。”难道不是因为这人怕死他才那么说的吗?而且两个大男人纠结一个秋千架,说起来都不好意思,彭岷则已经分不清是谁幼稚了。短短两天,他对魏子虚的印象一变再变,像甜品店里的千层挞,平坦的表皮下口感丰富,每一口都出乎他的意料。
或许,在这里遇见这样一个人,算是现在的处境里唯一还算不错的地方了。想到此,彭岷则心情转好,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该回去了,晚饭想吃什么?”
“嗯,听你提到海,我想吃鱼了。”
“成。”
作者有话要说: 魏子虚:说对一半,但我从来不闷着。
第11章 勾引
晚餐吃烤鱼,搭配三文鱼刺身和各种果蔬拼盘。
菜色口味清淡,颜色悦目,还利于减肥,深得女士欢心。但是常怀瑾式家常菜的铁杆粉丝赵伦非常不满意,“还是红烧肉好吃...而且烤鱼怎么能不放辣子...每顿肉都这么少,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了还不给我多吃点肉。”
然而吃别人的嘴短,让他做饭可能会炸了厨房,所以有人给做饭吃就老实受着,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坐在他旁边的魏子虚做完饭前祷告,把自己的盘子推到他面前:“那要不你跟我换,我盘子里多块鱼。”
“谁要吃你的东西啊,而且凭什么你盘子里多块鱼!”
一顿晚饭拖拖拉拉吃了一小时,倒不是因为众人胃口多好。晚饭结束,夜晚就要开始了。与白天的和平安宁相比,像是被切换到地狱频道,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左右。
骆合擦净嘴角,准备离席。一旦有第一个人离座,其余人也会陆陆续续散场吧。其实大家潜意识里觉得,像这样在灯火明亮时所有人围坐餐桌边,应该是最安全的状态。但同时也直面凶手,总是有根刺尖锐地扎进思维里。如果他不再杀人,或者杀下一个人时露出马脚,只要被杀的不是自己,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家...”声音细若蚊蚋,常怀瑾低着头说:“大家还年轻,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自己争取到的。所以...那位狼,能不能,不要再杀人了?”
“不一样了。”骆合打断他,目光咄咄逼人“已经不一样了。如果说最开始director只是给出了诱惑,那位被迷了心智,但从他杀第一个人开始,这场游戏的目的就已经变了。”骆合声音冷静,不卑不吭。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他越是认真详细地分析,越是冷静地找线索,自觉充当这个领导者的角色,就越容易被狼刀。可是要他在那个偷偷摸摸杀人的人面前臣服,畏首畏尾,就为了多活几天?他做不到,也从没试图去做。真正应该害怕的是狼,杀人所伴随的恐惧有多沉重,骆合非常清楚。
他说:“有人被杀了,那么我们必须找出杀人者处刑,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狼不想被处刑,想必也会极力杀人,这是一场生命的博弈,已经与愿望无关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理应为你的行径后悔。从你下了杀手时,这场游戏正式开始,再也停不下了。”
“谢谢你,晚饭非常好吃。”大家都离开后,魏子虚帮忙彭岷则收拾碗筷。
彭岷则独自生活惯了,难得给这么多人做饭吃,说不期待收到表扬那是假的。可他的食谱是取向攻击,能真心享受的人不多,而且骆合十分擅长在饭桌上破坏气氛,就算他看上去很厉害,彭岷则也跟他不对付。在收拾残羹冷炙的时候被魏子虚道谢,他也不是很开心,“唉,我明天还是分开做饭吧,单给自己做一份,其他人做一份。”
魏子虚冲他笑:“你真温柔。”
温柔?这个词虽然电视剧里经常见,现实生活被人这么说还挺羞耻的。而且魏子虚看来吃的不错,皮滑肉嫩,笑起来仿佛在发光,彭岷则偷偷多看了两眼。又想起来一件事,放低声音对他说:“还有你。以后你碗里多了什么就悄摸吃了,别到处显摆。”
“嗯?”魏子虚一愣,“难道说,是特地给我盛的?”
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鱼肉块不是人数的整数倍很常见吧,那多出来的一块彭岷则想来想去,觉得只有魏子虚可以消受这热量。但魏子虚明显开心过了头,“谢谢你,岷则。”
彭岷则虎躯一震:“等等,你叫我什么?”
魏子虚继续稀松平常地叫着:“岷则,这叠碗筷太重了,我来拿吧。”说罢从今天第二次呆滞的彭岷则手里取走碗筷,插入洗碗机托盘。彭岷则才反应过来:这人为什么会觉得他拿得动的东西我会拿不动啊?
魏子虚收拾好,按下开关,伸了个懒腰,回头问彭岷则:“岷则,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不干什么了,回房间吧。”
“嗯,那不能一起上楼了,我还想去书房找几本书。”他轻轻一笑,“真可惜。”
在洗碗机有规律的运作声中,彭岷则面对着魏子虚,总觉得气氛不对劲。他整理一下思路,这只是两位男同胞和谐友爱地聊天、收拾,然后探讨一下计划的情景啊,为什么他察觉到了一丝丝的暧昧?他确实是有意跟魏子虚走得比较近,因为这种环境里人总是下意识想互相支撑。找女同胞很明显是有所图,男同胞里看了一圈,数魏子虚最正常。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愣神之际,魏子虚已经哒哒哒走到门口,关门之前他又探进身子,脸颊微红,“岷则,明天见。”
结和他下午的惊人言论,那流畅自然的论调可不像是临时编出来的。外表是个糙汉、内心也是个糙汉的彭岷则,此刻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这小不正经也许可能,大概是在勾引他。
透明收纳盒里按色系排满甲油,水平格子整齐码放饰品和贴片,韩晓娜抱着这套超豪华美甲装备走出卧室,大厅里只有流井一个人,他坐在正对书房的一张椅子里抽烟。烟灰缸里捻灭三四根烟尾,说明他已经呆在这里不短了。韩晓娜犹豫一瞬,走到流井对面坐下,打开盒子,专心涂起甲油。
流井从沉思中回神,看她一眼:“别坐这。”
韩晓娜一心一意做指甲,不回他话。给食指做好装饰,她伸直手臂欣赏,又向流井转过手背:“好看吗?”流井夹着烟,眼眸眯起:“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