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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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可预料,在伍下久说完后,众人怀疑的看向他,不想进去,但时商左又说了一句,这件事关乎能否找到车票,于是,在方籽等人进去之后,其余的人也半信半疑的走了进去。
他们将佛堂里的牌位全部抱了出来,抱不了的用布兜住,一起朝着山上走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小九九。”方籽按奈不住的问道。
他的怀里也抱着一堆牌位,木头制的触在胳膊上有些清凉,再想起之前殿内的情形,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伍下久低头,用下巴点了点怀里的牌位道,“他们想要去山上。”
“啊?和那只巨龟有关吗?”
“不知道。”伍下久摇了摇头。
方籽有些急,抱着牌位的胳膊稍稍远离,小声说,“真要带他们上去吗?不会坏事吧?”
闻言,伍下久的神情有些恍惚,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情景,他肯定的摇头说,“不会,放心吧。”
先前为了劝服其他人抱着牌位上山,伍下久也直言道山上有只巨大的龟,但当这只巨龟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他们也被此间的神秘征服,愣愣的立在面前。
今晚没有下雨,在月光的照射下,漆黑的龟壳上透着点点莹白的颜色,伍下久将怀里的牌位一个个的摆放在地面上,走近巨龟。
“这上面的梵语又消失了很多。”时商左在他身边轻声道。
“嗯。”伍下久应了一声,转头看他,“……吃糖吗?”
时商左挑挑眉,对他伸出手,等将糖放在嘴里后,便见面前的人抿抿嘴,低声说,“谢谢你又冲进来救我。”
时商左张了张嘴却立马被伍下久伸手盖住,“吃糖不要说话。”
他面上一本正经,耳尖却带着薄红,时商左的眉眼里已经满是笑意了,被捂住的嘴角也在勾起。
目光灼灼,看的伍下久越发的不自在,像只仓皇无措的小松鼠,想找个洞赶快消失掉。
就在这时,听得唐云司等人惊呼,“他们又出来了!”
不知何时,鬼影行行幢幢出现在山间,他们的目光一致,哀戚又绝望的看向巨龟。
伍下久伸出左手,上面明明已经干燥,他却突然想起临出大殿前的那回头一望。
那些鬼影的眼神分明是带着怨恨的,但也充满了绝望,无数的影子立在后面,怔怔的看向殿外,在将他拉走之后,鬼影伏在他的上空,浓重的悲色简直将他笼罩,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水正巧落在他的手心里。
鬼……竟然哭了?
☆、佛陀古寨08
“他们想要做什么?”唐云司上前几步道。
带来的牌位已经全都被放置在地上,鬼影也都围着巨龟站满了山间,他们面朝着巨龟,动作一致的仰起脸望着,周围的乘客仿佛也感受到了这寂静又诡异的气氛,一时之间,山林再次沉寂,没有人动弹。
但渐渐的,最前方的鬼影有了动作,在众人疑惑又警惕的眼神中,他们朝着巨龟走去,仿佛飞蛾扑火一般,直直的撞在巨龟的龟壳之上,那是一种烟火四溅的声音,轰的一声,鬼影四散成无数的光点,融入于龟壳里。
一个接一个的,义无反顾,哪怕灵魂消散。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小姚失声道,难解的看向不断朝着巨龟前进的鬼影。
“梵文……好像亮了……”伍下久看向满是痕迹的龟壳道。
在无数莹白的光点之下,一点点的金色正在慢慢亮起……难道这些鬼影正在用自己补充龟壳上面的梵文吗?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就在众人怔愣又不解之时,巨龟左前足下的铁质棺材又猛地颤抖起来,哐当哐当的声音响彻山林,但紧接着,金色的梵文一闪,棺材再次被镇压。
“不对!这次的声音好大!”路南惊疑的看向棺材。
就在他说完后不久,上山的路径里有了动静,本该沉睡在房间里的寨民们突然出现,他们一个个的面色青白且狰狞,眼眶突出,手里拿着染血的器具,终于撕下了面具,凶狠的看向众人。
“完了完了,这是要对我们大开杀戒了吗?”方籽忍不住嘀咕,护着周教授后退几步。
寨民们的眼神恨不得生吃了他们,然而,待他们的目光看向还在前仆后继的鬼影和梵文亮起的巨龟时,却更加的血红,手中凶器一闪,挥向地面的牌位。
“咔嚓”一声,牌位被拦腰斩断,分成两段倒在地上。
风中的哀呼更甚,随着牌位被不断的毁坏,无数的鬼影在还未融入于巨龟之中便化作光点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巨龟壳上的金光开始变得黯淡,足下的棺材却开始蠢蠢欲动。
这时,才有人明白过来,大声喊道,“快!快阻止他们,不要让他们毁掉牌位!”
时商左一脚踢飞正举起砍刀的寨民,脚下的力气足够大,然而被踢飞的寨民却能够在下一秒马上爬起,仿佛没事一样朝着时商左再次冲来。
寨民的眼睛已经变成血红一片,眼底没有了人类的情感,只剩下原始的残暴的兽|性,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面色的血管狰狞暴起,青白的面孔泛着死气的灰败,恍若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毁掉牌位,并将所有阻止他们的人除掉。
虽然众人合力抵抗,可寨民们的力气极大,渐渐的,开始有人受伤。
唐云司的胳膊也在抵抗时被砍了一刀,他和方籽,路南三个人挡在周教授和两个女人前面,祝兰梦和小姚虽然也在抵抗着,可毕竟力气不大,很快便喘着气的只能躲挡。
伍下久的额头布满汗珠,他倒在地上躲开劈面而来的凶器,尘土沾惹了一脸,混合着汗水滑落下来,腰间再次被抱住,时商左转身将攻击伍下久的寨民踹了出去,但下一刻又有寨民扑了上来。
鼻间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喉咙干涩仿佛被火烧过一般,伍下久抬头看向巨龟处,所有的鬼影仿佛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即使牌位被毁也丝毫不会回头,像是注定要完成一个仪式般的撞进巨龟的龟壳上。
龟壳上的金色越来越亮,可那巨大的铁质棺材也颤动的越来越响,进而升腾起浓重的黑雾,先是笼罩在左前足上,紧接着渐渐蔓延在巨龟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蚕食着巨龟的身体。
扑面而来的刀具在月光下折射出光芒,上面沾满了火热的鲜血,正在慢慢低落,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众人的体力也逐渐跟不上了,在伍下久再一次躲开攻击时,下一刻闪着光的凶器朝他袭来。
“久久!”时商左刚刚击退袭击周教授等人的寨民,这会儿已经赶不及到伍下久身边。
伍下久抬起胳膊护住头部,眼看凶器就要斩下,突然从龟壳的顶端急速射来一道金线,紧接着打在凶器上,“叮”的一声,凶器应声而落,伍下久趁这个时候将扑过来的寨民踢开。
目光一闪,那道金线落在地上,竟是一个小小圆圆的漆黑物体,在草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伍下久的身旁不远处。
就在这时,山下的古寨里突然响起阵阵梵音,和着龟壳上散落的莹白和金光,在空中织出一道朦胧的脉络。
“怎么回事?!”唐云司面色惨白的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看向山下。
祝兰梦的脸色有些惊异,张了张嘴道,“那……好像是佛堂传出来的,你们看!”
佛堂里有光在闪。
“………难,难不成佛陀活过来了?”方籽磕磕巴巴道。
“应该是没了牌位的压制,佛陀……醒了。”伍下久喃喃道。
这事难以置信,但就在这阵阵梵音之下,手持凶器的寨民们却停了动作,僵硬的立在原地,周围的鬼影已经寥寥无几,在这满地的血腥和牌位残骸中一同扑向了龟壳。
“轰”的一声,刺眼的莹白包裹住了巨龟的龟壳,就连左前足下蔓延出来的黑雾也被掩埋,渐渐的,莹白的光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断闪现着金光的梵文,它们在龟壳上游动着,伴随着梵音凝聚在棺材之上。
“吼------------”
一道刺耳的仿佛兽吼的声音充斥耳旁,众人被震得耳膜鼓动,难受的后退几步,惊疑的看向砰砰作响的棺材。
巨龟的龟壳在一寸一寸的碎裂,血肉在慢慢的消失,早在无尽的岁月之中,它的血肉便已化作了尘埃,终于在这最后一刻,渐渐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棺材之内的鬼物还在绝望的嘶吼着,金色的梵文,聆听中的梵音仿佛炙热的烈火,终于将其烧进,最后一刻时,耀眼的金光迸发,众人被刺的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伴随着棺材消失而出现。
“是车票!哈哈这里所有的都是车票!”
伍下久怔愣了一下,眼睛慢慢的睁开,他的脚边散落着几张车票,其中一个正带着他的名字,就在他弯腰捡起时,目光扫在了之前掉落的漆黑又圆圆的物体上面。
在伍下久的注视下,那团漆黑的东西竟动了动,从前方慢慢的伸出一颗小脑袋来…………
“……龟?!”
伍下久的神情难掩惊愣,看着有着漆黑龟壳的小龟晃了晃脑袋爬向他,然后停在他拿着车票的手腕旁。
天空上,梵音织出的脉络早已消失,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起来,但气温早已不再寒冷,雨滴落在脸颊上只有一丝清凉的感觉。
等时商左走过来时,便看到伍下久的手心里除了一张透明的车票还有一团漆黑的东西。
“这是什么?”时商左伸出手点了点那团黑东西,小小的一个,大概只比一元硬币大了两圈。
伍下久的表情有些难以明说,张了张嘴道,“好像……好像是那只巨龟的儿子……”
时商左:“……哈?”
就在这时,漆黑的小龟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瞄了两眼时商左,又安安心心的缩了回去,在伍下久的手心里静止不动了。
雨还在不断的下着,冲刷着草地里的血迹,之前静止不动的寨民们早已在梵音下青白了脸色,倒地不起,有人上前探了探,已经没有了呼吸。
地面上晶莹闪烁,都是车票,路南等人神情复杂的走了过来,看着一地的车票喃喃道,“这是佛的馈赠吗?”
“……也许吧。”
总之,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山下走去,途中也遇到了前来山上查看的其他乘客,每个人都是疲惫的,但还是有人指了指山上,将车票的事情告知。
“回到列车上,我要好好睡一觉。”方籽打着哈欠说,他的手臂上还有腿上都有伤痕,而且做了两回夜猫子,早就已经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