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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列传

作者:龙五爷(下) 时间:2020-11-13 08:29:10 标签:强强 民国旧影 异想天开 古代幻想

  “道谢?”沈长河好笑地挑了挑眉,耐心地等她回答。谢忱舟张了张嘴,半天才心虚地挤出一句:“……多谢将军不计前嫌,救我一条狗命。”

  “哦,那件事啊。”沈长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对了,听说前几日小高向你求婚了,恭喜呀。”

  他的语气十分真诚:“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

  然而谢忱舟面容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她没有接着目前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将军,我……可不可以知道,您和李云凌之间的故事?”

  她早就做好了被沈长河拒绝甚至训斥的准备——李云凌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是他的逆鳞,至今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然而她所预想的一切却都没有发生,因为沈长河只是迟疑了不到三秒,便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来:“好。”

  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浮上一层浅淡到几不可察的怀念:“我与她的初见,是在十四年前了……”

  沈长河并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他只是简洁明了地把李云凌生前与他共度的那些年中、比较重要的事件平铺直叙地讲了一遍,听在谢忱舟耳中不像故事,反倒像是“纪录片”。

  “……那么,您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听完“故事”的谢忱舟敏锐地发问道,带着十二分的不甘心。沈长河似是根本没察觉到她这怪异的情绪变化一般,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也是,感情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正如她自己一样:她是何时开始爱上沈长河、以至于不惜彻底毁了他的,就连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已经死了,而且死了七八年了。”良久的沉默过后,谢忱舟才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道:“将军,人死不可复生,我能理解您‘念旧’的心理,可是活着的人更重要,不是吗?”

  这话就相当“大逆不道”了。毕竟,她曾是他的义女,无论如何都不该对曾经的义父的私生活指手画脚。谢忱舟也知道自己这是在沈长河容忍的底线上跳舞、一个不留神就可能将他骨子里的暴戾之气引发出来——

  沈长河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之所以很少在外人面前发火,不过是碍于对他自己在修养上的严格要求以及“好面子”罢了。

  尴尬至极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沈长河才微微笑了笑,道:“你想表达什么。”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很明显,他在明知故问。谢忱舟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无论您如何看待我、憎恶我甚至恨我,我对您的爱都永远不会变。将军,你不该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就把高宸塞给我!”

  说到最后,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万分委屈地呜咽出声:“我根本不喜欢他——从头至尾,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

  沈长河平静地看着她逐渐泪流满面,最终只是温和而冷漠地说道:“小舟,我曾是你的父亲……就算过去之事我不愿再去追究,但于情、于理,我都绝无可能对你有任何男女之情。”

  “你我早就不是义父和义女了,再说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少拿这个来搪塞我!”谢忱舟恨声道:“是,你是有权有势、长得又美,可我比你年轻十四岁,正值青春年少的最美时光,又不求做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就连接受我作为你的地下情人、在床*上伺候你都不行?难道就因为我是一个‘残缺不全’的女人,就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小舟,别再说了!”

  “我偏要说下去!”谢忱舟边哭边道:“我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又失去了繁育后代的能力,还不是拜你所赐!而且若你真的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屡次给我希望,为什么还要救我、不让我死?我死了就再也不会这么痛苦地爱着你了,你也能落得耳根清净,岂不是两全其美、一了百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这一番声色俱厉的指责可谓蛮不讲理且胡搅蛮缠之极,然而沈长河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从前与李云凌相处之时,他从没想过女人这种生物居然能“不可理喻”到这种地步:

  如果说李云凌是一位成熟理智、循规蹈矩且善解人意的“好伙伴”,那么谢忱舟就是个彻头彻尾自我中心、感情用事且做事丝毫不计后果的“小公主”了。她与他之间的差别,就仿佛是两个物种之间的差距那么悬殊;哪怕同是说着汉语,可彼此却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思维逻辑和真实意图。

  所以,他的“无法反驳”不是因为找不到她话里的漏洞,而是因为她的话里面到处都是漏洞,一时之间竟令他无从下手、以至于觉得根本没有辩解的必要了。

  “我视你为家人。”

  虽然不知如何对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公主”反唇相讥,但沈长河还是闭了闭眼,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你是我所剩无几的家人,所以我才会救你,这与你所认为的‘喜欢’是两码事。”

  “你又骗我!”谢忱舟声音尖利:“你不是说过‘你我已不是家人’吗?你让徐曼舒对我痛下杀手的时候,可曾把我当做家人?!呵呵,什么家人,我才不要当你的‘家人’——沈长河,我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过了,你凭什么还能云淡风轻地把我当成家人?!!”

  面对谢忱舟前两句质问,沈长河尚且因为隐约的愧疚而无言以对;可当她后两句说出来之后,他原本还算平静的“伪装”终于被撕裂了。

  “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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