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温》完结
那种原本淡泊又冷漠的心忽然被温暖了,那种原本了无牵挂亡命天涯的心忽然有了牵挂,这种情的牵绊好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捆缚着她的手脚。她竟与严文钦这般地相爱了,这份感情她简直不敢想,真相之后,结局会怎样?可想而知。可在这之前,她依然不想违背初衷,毕竟她太清楚对她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爱情是那样的奢侈,又那样的让人绝望,可却又这样的让她贪恋。
“文钦….”叶萧然轻唤。
“嗯?”
“我….”叶萧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严文钦低下头,望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叶萧然只是闭眼享受她掌心给自己带来的舒适触感。
“我知道你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和过去,没关系,等到你真正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但我想你知道,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现在和你的未来,我都希望我是那个可以与你共同面对的人,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严文钦捧起叶萧然的脸,说完便给她一个深深的吻。叶萧然闭上眼享受严文钦唇齿之间的温润,热情地回应她之余,手不自觉地缓缓移动到她上身,却被严文钦一把抓住,她笑道:“天亮了,安分点,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说完轻推她,站起身披好外套走出了房间。
叶萧然轻轻躺下,这原本单调无味的房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仿佛周身还残留着严文钦身上的余香,让她回味无穷之余又贪恋不已。她闭上双眼,很想沉浸在这短暂的幸福当中,可她知道她不能。意乱情迷之后总要面对现实,她的身份,她的计划,她的每步棋,都不能因为严文钦而耽搁。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一条短信,“枭姐,洪犀在看守所自杀了。”叶萧然缓缓放下手机,这下事情闹大了,洪英最亲的弟弟死了,洪英必将疯狗一般乱吠,如果洪英不被判处无期或者枪决,恐怕将后患无穷。绝不能让她有出狱的机会,她不想逼不得已取人性命。
严文钦那么憎恨毒品,必将不会轻判,如今洪英残党不敢再为非作歹,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谁都懂。只是不知沈爷会如何处理此事,最近他未免安分得有些过,虽一直得他照料,甚至知道他觊觎自己美色多年,但他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他是一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若不是当年得谁扶持,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但他背后又究竟是何人撑腰?
太多的谜团,太多的事情牵涉其中,凭借她的实力,要对付苏家已是万难,她生怕查到最后要面对的不止是苏家那么简单,越接近真相就越感觉这潭水的深,不搅一搅,永远不知道有多浑。
叶萧然穿好衣服起了床,走出房间,见严文钦正在厨房,她抬起脚慢慢走近,见她束起头发,正专心地看着锅,她轻轻拨弄耳畔滑落的边发,用汤勺轻轻搅动锅里的粥,又将其他准备好的食材放进锅里。叶萧然望着她,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若能每天如此平淡相守,应该是会很幸福吧。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没被发现,贴近了严文钦的身后,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腰,下颌很自然地放在严文钦的肩膀。
“怎么起来了?”严文钦感觉到身后的那股温暖,将头轻轻靠向身后的她,抚上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你不在身边我哪里睡得着?”叶萧然说完轻轻抬起头,将自己的脸贴住严文钦的脸。那肌肤相贴的亲昵让严文钦倍感舒适,她笑意浓浓地调好火候,放下手中厨具,转过身,勾住叶萧然的脖子,说:“我们的枭姐可真会说话。”
“那也是因为跟你这个法官大人在一起久了。”
“我看你是当老板当久了,好话听多了吧。”严文钦说完伸出手轻点叶萧然的鼻尖。叶萧然不闪不躲,抓住她的手,对着她的掌心轻轻一吻,说:“当老板有什么好,不及你这个大法官,可是大领导,谁人都得卖面子。”
“贫嘴,去洗漱,准备吃早饭。”严文钦白了叶萧然一眼,将她推出了厨房。叶萧然笑笑,说:“是是是,领导。”
严文钦嘴角始终保持着幸福的笑意,这丢之已久的幸福再次拥有,她想倍加珍惜,只是她心里又很清楚,叶萧然不是那个人,她们的经历必将不会风平浪静,但她严文钦心意已决,无论生死,她都会与叶萧然同在。
“日理万机的老板,今天有时间吗?”严文钦收拾厨房之余探出头问。叶萧然犹豫了片刻,转念问道:“领导有何吩咐?”
“带你去个地方。”严文钦走出厨房,笑意绵绵地说道。
“看你这表情,该不会带我见家长吧?”叶萧然玩笑,假意紧张地问。
“丑媳妇这么快就想见公婆了?”说完拉着叶萧然的手出了门。这下轮到叶萧然不开心了,甩下严文钦的手,瞪着她,说:“你说谁是丑媳妇?”
“谁问谁就是啊。”严文钦不予理睬,继续往前走。
“严文钦,你.....”一向平静冷傲的夜枭此刻竟然差点被严文钦气红脸,却又丝毫的反驳余地都没有,只得跟着她的脚步。
走到车前,严文钦有些犹豫,叶萧然望着问:“怎么了?不带我见家长了?”严文钦圆目怒瞪她,自己走到副驾驶,直接上去,说:“你开。”
“你的车干嘛让我开?”叶萧然似乎丝毫也没有领会到严文钦此刻羞涩之情,有些茫然地问道。绝顶聪明的叶萧然哪里还会想到严文钦这个小举动的用处,还带着一颗抬杠的心态想报刚刚那一仇。
“笨蛋,让你开你就开。”严文钦有些气急,这人平时如此聪慧,到了关键时候却如此笨拙,倒也可爱得紧,只是这种事让严文钦启齿着实有些害羞。
“我开可以,告诉我原因啊,领导。”叶萧然坐到了驾驶室,依旧是一脸茫然地望着严文钦有些泛红的脸。她望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甚至有些发烫,再一回想,忽然明白过来,坐直了身子,说:“我开,是应该我开,腿酸开车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
“叶萧然!”严文钦一声怒叫,车子驶出了小区。
“去哪里?”叶萧然打开车窗问道。
“渺松墓园。”严文钦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转即而来的是认真却又平静如水的表情。叶萧然没有多问,只是轻车熟路地向那个方向行驶而去。
一路上,两人好似又回到从前,没有过多的言语。初遇的情景历历在目,叶萧然永远不会忘记在渺松墓园远远看到严文钦那时候的样子,而严文钦更加难忘初见叶萧然时的惊艳,只是她丝毫不知那并不是她们真正的首次见面,更加不知那次偶遇不过是叶萧然的刻意安排而已。
许是心里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并非天意而是人为,叶萧然仿佛又回到了夜枭时候的状态,整个人都很游离,只是如今那颗心如饮甘露,哪怕是与生俱来的冷艳气质中也多了一丝柔和。
又是这片绿意盎然,虽隔着天堂人间的永恒距离,充满着丝丝哀怜之气的地方,因为这两个美丽的身影,映衬得格外美。
严文钦始终握着叶萧然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冰凉的掌心好似渐渐有了温度一般,也许从第一次掌心相握开始,她们就心意相通,将彼此的温度传递到心里,挥散不去。
两人走到那个熟悉的墓园,是叶萧然远观过的那处,更加是严文钦多年来风雨无阻前进至此的地方。墓碑上面那张熟悉的笑脸,让叶萧然顷刻间明白了所有,那个充满笑意的女孩,那个床头合照,严文钦的所有,仿佛忽然在她脑海中明朗化。
她握紧严文钦的手,严文钦脸上表情平静如水,这些年来她身上所沉淀的淡然,是经历了莫大的生离死别的苦楚,又经过岁月的磨砺而成。
“舒沁雪之墓。”多么悦耳动听的名字,与那张阳光美丽的笑颜完美融合,这就是住在她心里多年的人儿,叶萧然望着墓碑有些失神,久久没有说话。
“沁雪与我同校,如果她没有去世,应该是与你同龄,我们认识的时候我25,她23,正值最好的年华。我们相爱在彼此最美好的年华里,却又离别在相濡以沫的幸福里,她被查出癌症晚期,在与病魔斗争的最后三年里,她受尽了折磨,却依然坚强的面对我们每个人。在九死一生的最后一次手术前,她已经昏迷不醒,如果不进行手术,她过不了那晚,没有人敢在那个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她的家人把决定权交到我的手里。”严文钦说到此,语气停顿下来,陷入了深度回忆中。
往事历历浮现,她想把这一切都告知叶萧然,让她知道她的过往,她的感情,让她知道一个完整的严文钦。
医院里,望着重症病房里面的舒沁雪,家人绝望的哭声已经让所有人都精疲力尽,那扯着心肺的疼痛,让他们无法面对即将失去爱女的痛楚。
“文钦姐,求求你了,姐姐一定希望你签下这个同意书的。”于贝拉着严文钦的衣角说着。严文钦紧握双拳,看着手术授权同意书,她不敢拿起笔。
“文钦,沁雪此生最开心的事就是遇见了你,没有你,她最后的时间不会这么幸福开心,你就完成她这个心愿吧。”舒沁雪母亲哭喊着。
“姨妈....”于贝与舒母哭成一团,那些哭声声声厉耳,扎进严文钦的心里,那么痛,那么沉。
她举起笔,颤抖着双手,按下笔芯,闭上双眼,迅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眼角的泪水划过脸颊,无声无息地流淌着。
她并没有度过手术危险期,在临走前她努力地睁开眼看着严文钦,严文钦泪流不止握住她的手想要留住她,却又不忍她再受到病痛的折磨。
“沁雪,我会好好照顾叔叔阿姨还有贝儿的,你安心地走吧。”严文钦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泪水打湿了舒沁雪冰凉的手,更加冰冻了严文钦的心,舒沁雪不舍地望着严文钦,眼中充满了泪水,视线却一点一点地模糊,终究被黑暗吞没。
再大的哭喊声也唤不回这个年轻的姑娘,舒沁雪,她不过二八年华,便芳华流逝,这种伤痛让每个人都无法面对。而与她相爱五年的她,更是疼痛难忍地守候她至最后,亲眼送着她离开,那个手术同意书就像生死状一样,她久久无法握笔,可她却依然延续了舒沁雪年轻时候的理想,顺利地做上了法官,一做便是五年。
“原来你坚守信仰,维护正义,做法官都是为了她。”叶萧然略带着感慨的语气,终于明白了严文钦坚持信仰那背后的力量。
“我与沁雪同读法学院,她的理想是做一名检察官,我当时正处于接手家族生意和继续深造法学专业的徘徊中,是沁雪给了我支持才让我完成了自己的理想。而贝儿是音乐学院出身,虽与沁雪是表姐妹,但她从小寄养在沁雪家里,两人一起长大,跟亲姐妹无异,正如我跟文卉的感情一样,所以贝儿出事,我也是焦急万分。”说完轻叹一口气。
望着严文钦,又看向墓碑上的舒沁雪,叶萧然忽然一阵心疼,轻轻揽住严文钦的腰,对着墓碑说:“沁雪,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顾文钦的。”听到叶萧然的话,严文钦转头,轻轻靠向她的怀里,说:“我能够泰然地对你说出这一切,足以证明我对过去已经慢慢释然,我需要沁雪的祝福,更加需要你对我所有的肯定,所以带你来了这里。”
叶萧然只是点头,心里却有了丝丝的沉重感,她很想说出那句“以后的路有我陪你走过”,可是却无法启齿,承诺给出太容易,可她明白她根本做不到,莫说她与严文钦相爱是基于利用的基础上,她将来依然会依附于严文钦的帮助才能得以施展拳脚,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有多危险,严文钦受的伤足以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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