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玫瑰
“沙漠、海洋,本该是离黑藤带来的异样生态最遥远的地方,曾经的先辈们一度坚信,人类可以四方角落中东山再起。”戈和光叹道,“可是,这一切就像是一个‘人类清除计划’,人类根本无处躲藏……”
柴悦宁:“博士……”
“2217年初,第二基地毫无缘由地与我们失联,当其他基地的战机赶到时,那一片人类城市已被新生态彻底占据。”
“那之后,本以为不会被异变植株侵袭的广阔沙漠,悄无声息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绝望之花。”
“2226年末,漂浮在大海之上的第三基地,忽然对外传出了一条紧急求救信号,奈何绝望快了希望一步。”
“少数人乘战舰逃离,被第四基地前往救援之人带回。”
“据他们回忆,海底出现了类黑藤的植被,一种拥有极强感染性的未知海怪忽然成群暴动。”
“海洋已不再安全,第三基地,沉没入海。”
戈和光静静说着,忽然轻叹了一声:“五年过去了,黑藤的生长力和适应性都越来越强,地面生态不断恶化,越来越多未知物种出现,接下来沦陷的会是哪一个呢?”
柴悦宁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一场春雨带来了异变植株的生长季,多处信号塔被异变植株覆盖、损毁,难以收复与修缮。
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初,基地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当这是一个略不寻常的生长季,甚至一心想着将其熬过,一切就能重归正常,却不料等到了一场来得悄无声息的毁灭性灾难。
“所有生物都在融合进化,人类太弱小了,如果不能跟上它们的脚步,迟早有一天会消失于历史的长河。”戈和光说着,眼底满是疲惫,“可我们找不到,我们至今都没找到对抗变异的方法,人类仿佛根本无法在融合过程中留存自我意志,与异兽相比,人类的意志太薄弱了。”
他好像绝望了,但在说完这些话的瞬间,目光中似又重燃起一丝坚定。
“可我们不能放弃,只要还留有一丝希望,再怎么痛苦也要向前走,不知疲惫、不择手段地向前走。”
戈和光望着褚辞,眼底流露出一丝关怀与不忍。
他轻声问着:“孩子,你能明白吗?”
褚辞张了张嘴,似想回应点什么,最后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在人类真正寻回自由之前,我们都身处囚笼。”戈和光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都快一点了,你们要吃点东西再走吗?”
他说着,不等人回应,便起身招呼了起来。
没多会儿,年轻的助理送来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基地德高望重的博士,伙食和外城平民相比也没多大差别。
简简单单吃完一顿午饭后,戈和光便没再多留二人,只是背着双手,站在一个生化水缸前观察起了一只变异的虫子。
在军方的护送下,两人回到了暂住之地。
跳下装甲车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朝她们跑了过来。
“队长!”卢启的语气又气又急,“你们跑哪里去了?都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以为你偷偷出城了,都不带上我们,真急死个人了!”
柴悦宁看了褚辞一眼,耸肩道:“本来是想出去的,手续刚办好,就被请去研究所吃饭了。”
卢启:“手续都办好了?!”
柴悦宁:“别叫唤,不出去了,有个好消息和你们说,先上楼。”
也许那不是最好的消息,也许那是个不好的消息。
但至少,它对基地外城而言,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好消息。
“什么情况啊?”卢启愣了愣,连忙追在了柴悦宁和褚辞的身后,“怎么被请去研究所吃饭了?研究所的饭好吃吗?”
柴悦宁:“土豆泥,青菜番茄汤,看着异兽下米饭,你要喜欢,下次带上你?”
卢启:“……那还是算了吧。”
柴悦宁快步走在前头,身后响起一声轻笑。
她回过身去看褚辞,只见褚辞三两步从她身侧掠过,眼里带着笑,难得活泼地朝着楼上跑去。
她不知道褚辞在高兴什么。
就像她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第30章
火急火燎找了柴悦宁一整个上午的卢启,在听柴悦宁说有好消息通知后,第一时间兴匆匆地把大家召集到了柴悦宁的房间里。
暖黄的灯光下,四个从外头叽叽喳喳涌进来的人,大声招呼着褚辞和他们一起,排排坐在了一张长方形的小茶几边。
他们试图向褚辞八卦第一手情报,褚辞却什么都不说,像个撬不开的闷葫芦。
闷葫芦的嘴里问不出什么话,大家便只能等待柴悦宁亲自公布那个忽然到来的好消息。
面对大家的期待,柴悦宁忽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她有些头大地烧了一壶热水,给屋内一人倒上一杯,这才坐在了大家的对面。
卢启:“到底有什么好消息啊?”
尤兰:“我之前可是听景沐那小丫头说,六区的通风管道是你们冒险切断的,是不是主城要给你发奖金了啊?苟富贵,毋相忘啊,柴队长。”
老向:“还有这事儿?那基地不得给队长分配个大房子?”
忍冬:“这也用不着集合通知吧?是杜夏有消息了吗?”
柴悦宁做了个深呼吸,在四双无比期盼的目光中清了清嗓:“那个,额,嗯,就……”
忍冬:“……”
卢启:“额?”
尤兰:“嗯~?”
老向:“就啥啊就?”
柴悦宁不自觉望了褚辞一眼,最后还是不忍把事实说出,只挤出一抹笑意,道:“基地已经找到了向浮空城传递求救信号的办法,外城的自毁计划已被延后,如果浮空城能及时赶到救援,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所有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脸上都浮现了不同程度的欣喜与期望。
“好啊。”尤兰轻声感慨起来。
老向说,在这种要人老命的日子里,绝对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祝的消息了。
他说他想喝几杯,如果这附近能搞到酒的话。
话音刚落,一旁卢启便猛地站起身来,猴似的几步蹿到了门口。
“走啊老向,我们买酒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忍冬眼里有了光,她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却又带了几分颤抖。
很快,她低眉抿了抿唇,低垂的眼眸之中,好似添了些许泪光。
柴悦宁抱起玻璃水杯,任那温热水汽将思绪送向远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出门的那一老一少提着几瓶酒和一篮子菜回来了,他们说什么喝酒要有下酒菜,然后就钻进厨房里折腾了起来。
那一天,房间里分外热闹。
“向弘飞,你们买的酒也太难喝了……”
“将就着喝吧尤老板,我们可都是良民,没啥钱。”
“骂谁呢?你骂谁呢?”
“吃菜吃菜,酒不好喝,菜总没毛病吧?”
“马虎吧……”尤兰说着,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醉醺醺地笑了一声:“手艺还行,要是这辈子还能回七区,你们也别上地冒险了,去我那儿打工吧……卢启你给我酒吧当保安,忍冬啊,忍冬你帮我算账……老向,老向你就当个厨子,这把年纪了,再上地骨头得碎了。”
“我们老大呢?”卢启问,“杜夏呢,褚辞呢?”
“保安,你们都当保安,钱少不了你们的!”尤兰睁开眼来,单手托腮,懒散地说道,“我那儿可乱了,三天两头有人闹事……日子在变啊,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我得靠自己人啊……”
她说着,眯眼望向柴悦宁:“柴队长~~你说,你来说~嗝……你们队有需要,我从来都是鼎力相助,咱……咱算自己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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