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情画素眉

临近清晨。

素和清瑶从难得的舒适中醒来。她没有赖床的习惯，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姬妃烟在她的身边，她已经下床洗漱。县城里的天气清晨刚刚好，没有吵闹，也没有突然透射进来的阳光。素和清瑶看着怀里尚且好眠的人儿，素来清冷的目光不禁变得柔软：人活一世，若能有一朝随心而为，甚好。

“醒着的时候不瞧，却要趁着人家睡着偷看。”尚在睡着的人儿突然睁开眼睛，唇角的笑尤其张扬：“清瑶看我这般入迷，可是觉得世间再无人能与我相较美貌呢？”

心事被姬妃烟道破，素和清瑶赶紧把视线移到别处。过了会儿，她又重新将全部的目光放在姬妃烟身上，并无最初的羞涩：“怎么？你不是也很享受么？相比较我在你睡着时看你，妃儿醒着却要装睡，是期待着我对你做些什么么？”

“被你发现了呢！”姬妃烟顺着素和清瑶的话接下去，懒懒的拥在她的怀里，面露期待：“那么，清瑶要对我做些什么呢？”

“嗯。”素和清瑶点点头，脸上有了些许羞意。恐怕，再没有哪个女子能像姬妃烟这般真性情，哪怕是难以启齿的话都被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相比之下，素和清瑶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到的。“那个…”未免发生过于尴尬的事情，素和清瑶打算就此打住这个不该有的话题。“时候不早了，这就起吧。”

“起这么早，做什么呢？倒不如就赖在床上，有清瑶陪着，人家愿意一辈子不下床呢！”姬妃烟媚眼如丝，眸子里闪动的光泽，是再明显不过的情动。

“你若不起，我自然不能逼你。”这个时候不干脆些，恐怕待会儿就真该尴尬了。素和清瑶下了床，背对着姬妃烟换了身儿干净的男子装扮。她在梳头，束带扎好后，素和清瑶借着铜镜望向姬妃烟，连她还是没有起来，难免无奈。“妃儿，这就起吧。吃了饭，与我出去逛逛可好？”

等的就是这句话呢！姬妃烟在床上伸了个酥媚的懒腰，无所顾忌的抛去了身上的衣衫，晃着曼妙的身姿来到素和清瑶的身边儿，傲人的身段更是被一览无遗：“清瑶说，我美吗？”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素和清瑶口中轻吟着旧时的诗句，找来衣裳披在姬妃烟不着寸缕的身上，道：“小心着凉。”

事实上，姬妃烟所以故意在素和清瑶面前暴露，只是想看她面露羞涩的有趣表情。又或者，她喜欢听素和清瑶一本正经的说教，温柔且严肃的。只是，当素和清瑶并没有那么做的时候，姬妃烟突然好想哭好想哭。她抱着素和清瑶，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清瑶，到现在，你是我唯一押对的宝。”是千百年来唯一的一次，那感觉真的太叫人满足。她终于明白为何那些酸秀才总会说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即使只是单纯的和素和清瑶待在一起，她已经想要舍弃千百年修炼的结果，更想放弃仙位，一心只守着所钟意之人就好。

素和清瑶不解其意，却也宠溺的抚摸着她的长发，道：“何来如此感慨？你这般模样，倒真是像极了懵懂的少女。”

“怎么，清瑶嫌弃吗？”姬妃烟抬起头，对着她眨眨眼睛，天真无限。

“你若再不整理梳妆，我真的会嫌弃也说不定。”素和清瑶把梳子交在姬妃烟的手里，却被她拉住了手，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支描眉的画笔，道：“清瑶，为我描眉可好？听闻，若是能为对方挽发描眉，便是定了夫妻的情分。你我二人皆为女子，虽定不成夫妻名分，却也有举案齐眉，白头相老的说道。”

“如此说法，从前自然听过。也好，虽嫁了皇家，却少了定情之礼。想来，也是老天给彼此留了个机会，以此般作证。”接过画笔，素和清瑶让姬妃烟坐在梳妆台前，自己又拿了个小凳儿挨着她坐下，仔细的为她描着本就好看的柳眉，自言自语道：“朱砂点朱唇，执笔描素眉。相请与此生，天地为良媒。”

“为何只有此生呢？”姬妃烟不安分的动了动，反被素和清瑶抓住了手，小心翼翼的挑着眉尾：“别动，眉尾难勾，当格外仔细。今生可知，来世不可预见。倘若有缘，我亦将你认出，再续今世之情。”

“清瑶，不管那一世，我都会将你寻回，绑你在我身边。”姬妃烟轻言道。

闻言，素和清瑶却是笑了。眉已经描完，她将画笔放置一旁，抬手抚上姬妃烟的脸，道：“今生尚且不知能走到哪里，但我允诺，不论前方的路是否艰难，愿你我不离不弃，携手相老。至于来世，又或几世，情定于天，不妨顺其自然。若真的将我找寻，你也会累吧？与其说着不可预知的来世，不妨认真的过好现在，对么？”

“情给了你，心给了你，一世百年，不过弹指一瞬。清瑶，我会找到你，如今世这般把你寻到。不论你是何模样，丑或美，胖或瘦，我都执意于你。”姬妃烟望着铜镜里的脸，似乎很满意素和清瑶为她描画的眉。“真好看！”她偏头看着素和清瑶，妩媚一笑，道：“以后，清瑶为我描眉，我为清瑶挽发，可好？”

“好。”素和清瑶浅浅的回应着姬妃烟的笑，目光里总是宠溺。这样的姬妃烟，百面千面，总是叫人不能割舍。今世来生，如果可以，她真想和这样的女子携手，一起穿越时间的变幻，情定千年。

☆、第五十二章 携手同游

早间的饭菜清淡而简单：几样地道的山野拌菜，两张喷香的葱油饼，以及老板娘亲自熬制的糙米粥。侍卫们担心两位娘娘出门在外吃不惯民间的粗茶淡饭，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份精致的糕点，放在桌上尤其的格格不入。素和清瑶从来以清淡为主，老板娘准备的早餐尤其合她胃口。反倒是姬妃烟，本就是喜食肉味的本性，见了这些青绿的野菜当即失了胃口，只好抱着侍卫们弄来的糕点勉强吃上几块儿。

素和清瑶把这些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用完早饭，她放下碗筷，招呼店小二把碗盘都收拾下去。“小二儿，此地可有些好去处？”素和清瑶问道。

“客官，咱们这地儿不比羊城，玩乐的地方几乎少见。不过，倒是有一处地方，客官可携夫人前去瞧瞧。”店小二儿把碗盘收拾下去，拿着抹布仔细的擦拭饭桌，道：“离咱们客栈不远，有一处寺院。那儿有棵百余岁的桃树，不少有情男女都会去那儿许愿。对了，桃树下有个锁匠，专门为有情之人刻制连心锁。听说，只要在那刻锁的有情人，都会得到月老的庇佑，得到长久的爱情。”

“竟有如此地方？”听到店小二的话，姬妃烟刚才那副没胃口的样子当即消失无踪，“夫君，我们这就去瞧瞧如何？”她牵着素和清瑶的手，正要出门，又想起什么般回头指着打算跟随而来的一众侍卫，道：“我和公子两人去就好，你们留下歇息吧。”

“这...”为首的侍卫犹豫不决，终是把目光投向了素和清瑶，希望身为皇后娘娘的她可以定夺此事。身为侍卫，他们要做的只有保护主子的安全，如果不跟着两位娘娘，一旦发生危险，又或与人口角动起手来，他们纵有一百个脑袋，也不能赔罪。

“你们留下吧。”很显然的，素和清瑶也不希望有侍卫跟在她们身边儿有所妨碍。于是，为首的侍卫在几经考虑后恭敬的留在原地望着两位娘娘并肩离开。“你们两个，偷偷在暗处跟着。”他随意指了两名侍卫，叮嘱道：“切不可被她们发现，远远跟着便可。切记，决不可让她们发生危险。”

街市上人群熙攘，迎着朝阳，商贩们把各自的货物规规矩矩的摆好，此起彼伏的吆喝起来。素和清瑶和姬妃烟牵着手，偶尔会在哪个摊位停留片刻，然后继续往店小二儿所说的地方走去。她们经过的地方，总会有行人驻足观望，或是羡慕，或是嫉妒，心情不一，目光更是不同。

经过一家玉器行门口，姬妃烟突然有了打算。“夫君，我进去瞧瞧，你在外边儿等我可好？”本来两个人逛街，哪有留一方在外等着的道理？姬妃烟不肯透露心思，素和清瑶亦有其它的想法。于是，她点头，甚是体贴的道：“无妨，我等你便是。”

“好。”浅应了一声，姬妃烟已经迫不及待的跨进玉器行的门槛。皇宫里各样的珍宝数不胜数，玉器更是民间百姓所望尘莫及的。姬妃烟简单的扫了眼店掌柜拿出来的佩饰，最终锁定了一块儿和自己怀里的玉牌几乎相仿的寒白玉佩。

将此物赠予清瑶，也算是两人的定情信物吧。姬妃烟笑了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掌柜的，这块儿玉佩怎么个价钱呢？”她问。

“哎哟，姑娘好眼力，这块儿玉佩是小老儿机缘巧合得到，绝对是玉之上品。姑娘若是想要，小老儿也不妄自要价，就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就好。”店掌柜伸出一只手，对着姬妃烟呲牙咧嘴，泛黄的牙齿被阳光照着格外的金灿灿。

“也好，五两就五两。”姬妃烟不善讨价还价，亦认为这块儿玉佩的价格还算公道，索性把钱付给店掌柜，拿了玉佩便转身离开。出了门儿，店掌柜满满的讨好还在她的耳后回荡。“咦？”没见到素和清瑶的身影，姬妃烟不禁奇怪，正要找寻，左手突然被人从旁侧牵起：“走吧，去寺院瞧瞧。”是素和清瑶，她不知从哪儿过来，清冷的目光放在姬妃烟的身上的时候，总会多余宠溺。

“去哪儿了？”姬妃烟问道。

“外边等的无趣，就去旁边的摊位瞧上一瞧。”

“原来清瑶也会有自觉无趣的时候呢！”姬妃烟抓着话题，掩嘴偷笑起来：“我还以为，清瑶过惯了超脱世俗的生活，不会有无趣之感呢。”

“超脱世俗？倘若超脱世俗，怎会过着世俗生活，又岂会和红尘情爱有所瓜葛？倘若非要说下去，只怪妃儿从中作怪，要我跌进了俗世，再想超脱，着实是件难事。”是的，如果不是姬妃烟，她恐怕会一直过着无趣且冷情的生活。她以家族的使命为重，愿用一生搭理后宫，替皇帝解忧。却时常忘记如何快乐，迷茫的寻求着什么，又固执的想要脱离凡尘。

“若不是你，我亦不会来到俗世。”姬妃烟话里有话，当初是她将素和清瑶推入凡间，也因此不得不来到人间将她找寻。而今寻到了，姬妃烟却不想她再回到那个冰冷无情的天界。“好多人...”说话间，两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店小二所说的寺院。

不同于别处香火鼎盛，肃穆庄严的佛家圣地。这里的寺院嗅不到佛寺的香火，扑面而来的尽是浓郁芬芳的缠绵悱恻。“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伴着不知何处传来的萧声，有人高声朗诵着有关情爱的诗词。一阵风吹来，清甜的桃香飘散在空气之内，成全了来往行人的浓情蜜意。

远远的跟在姬妃烟和素和清瑶后边儿的侍卫眼望着她们停在了桃树下面，携手相拥，本来不太张开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哎！我是不是看错了？你帮我瞅瞅，那是两位主子吗？那个，那个抱在一块儿的。”左边的侍卫问道，似乎怎么都不信自个儿亲眼所见的情景。

“你没看错，是两位主子。”右边儿的侍卫看起来相当稳重，丝毫没有像左边儿的侍卫那般惊讶。“兄弟，咱们在宫里当差，这种事儿见的还少吗？那些个没子孙根的太监都能找宫女对食儿，娘娘们不也一样？皇上养了一宫的娘娘，如何关照过来？那些没得过宠爱的娘娘们得不到皇上的恩宠，自然要从别处寻得安慰。你忘了？前两年不就听说两个久未被皇上宠幸的娘娘搞在了一块儿？这事儿，天知地知，咱们只看不能知...”

“你说的那是不受宠的。可你别忘了这两位主子是什么身份！哎呀，你说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左边儿的侍卫还没把话说完，嘴已经被右边儿的侍卫捂住，道：“你怎么就确定她们是这个那个？万一不过是闺中姐妹，咱们如此捏造，可是要杀头的！甭管两位主子做什么，你别忘了皇上对皇后如何恩宠，更别忘了，她是素和皇后，非比寻常。”

“哎哎哎！不说，我肯定不说！”听了对方的话，左边儿的侍卫连连点头。当侍卫的，偶尔八卦一下也就算了，切不可碎嘴乱说。否则，非但小命儿不保，连累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第五十三章 情锁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