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来自素和清瑶的心底的波动，姬妃烟突然不敢直视于她。“呐，清瑶…”姬妃烟紧紧的抓着素和清瑶的手，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儿又打了退堂鼓寻了其它的话题：“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皇宫，做个山野悠闲之人呢？”

“从来都想，只是宿命不可违。”说出这话的时候，素和清瑶的脸上有着对宿命的无奈。她的手掌贴在姬妃烟光滑细腻的脸上，低头道：“既为素和清瑶，执掌凤印，肩负重任，不死不休。”

“好个不死不休。”姬妃烟抬起双臂搂住了素和清瑶的脖颈，硬要她一点点的凑近自己：“你与我，是否也如你肩负的重任那般，不死不休？倘若皇帝种种劣迹，贪恋美色，使你心凉。而那一处太皇太后步步紧逼，要你履行传宗接代的义务，你可还会死守着皇后的责任，默默接受？”

闻言，素和清瑶已是皱眉。“你是如何知道…”她看着姬妃烟，一只手紧扣着对方的脖颈：“姬妃烟，你究竟何许人也…”又或许，非我族类。

“难道不该是清瑶先回答我的问题吗？”姬妃烟抬手覆住素和清瑶的手，两个人的姿势因此而变得僵持：“江山社稷，儿女私情。若定要你二选其一，清瑶如何抉择？还是说，你宁愿端着你的重任，为了不值得付出的一国之君，放弃你我间的倾情承诺…”

“若有朝一日，当真抉择，你且看着就好。”素和清瑶轻声说道。不算答案，却根本把答案摆在了姬妃烟的面前，至于是好是坏，看她领悟。“那么…”素和清瑶的话似乎并没有完整，她看着姬妃烟，目光逼人：“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害你。”僵持很久，姬妃烟仍旧没有把实情告诉素和清瑶。这对她来说太难了。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希望自己是妖，而不是一身清白的仙。“清瑶，我对你的感情从来不假。我不过是个被皇帝带进宫里的寻常女子，亦是个专情的女子。”

僵持的气氛没有化解。素和清瑶大抵猜到姬妃烟不会把实情告诉她，脸上的情绪没有想象中的失落，亦没有疏离的冰冷。“妃儿…”她松开手，掀开窗帘望着路过的山林风景，突然没了言语。有些东西，一旦被别人发现，其中的意义也就不同了。她不希望姬妃烟直到最后还要瞒着她，甚至，她给她诉说的机会，只是得到的台词，并不理想。“两人相处贵在真诚，信任。于你，我不曾欺瞒…”素和清瑶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轻叹一声，道：“你的话，也请明白…”

姬妃烟没有回应。这会儿的她仍旧枕着素和清瑶的大腿，抬手看着腕间的红色念珠。要怎么开口，一个正在寻找她的仙君，因为堕入人间情爱而选择自私。这样的事情，要如何开口？“清瑶…”姬妃烟在心底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对不起的，是她爱上了她；对不起的，是她断了她该有的仙命宿缘。对不起…

自打皇后和姬妃离开避暑山庄，年轻的皇帝几乎夜夜迷醉于淑妃的*暖帐。得了宠，淑妃的气焰也越发的高涨。不少妃嫔都想着法儿的巴结着她，以此保住自己微薄的地位。

“近来姐姐的面色瞧着真好，该是皇上又赐了不少上等的补品呢！”充斥着浓郁的香味的房间里，不知哪个宫里的贵人带着私藏的好东西前来拜访，担起了婢女的角色，为淑妃剥着葡萄皮，剥一半儿留一半儿，殷勤的很。

淑妃侧躺在软塌之上，理所当然的吃着酸甜的葡萄。“本宫伺候的好，皇上自然赏赐多多。也不知皇后是怎么想的，竟然仗着皇上的恩宠私自离开。还有姬妃，更是无法无天。不过，没了她们也好，本宫能如此得宠，还得谢谢她们呢！”

“姐姐这说的哪儿的话呢！”贵人趁机讨好着淑妃，言语里自然饱含着对姬妃的针对：“皇上本就偏爱姐姐。再说，姬妃怎能和姐姐相比呢？一个平民女子，连太皇太后那儿都称她是狐狸精，这样的女人，怎比得上姐姐的高贵清雅？不能比，根本就不能比。”

明知对方不过是诌媚之言，淑妃却听的相当过瘾。“皇上昨儿个赏了些上好的珠宝首饰，回头儿你挑几样儿拿回去。”淑妃捏着声音说道。

“哎呀！那妹妹就先谢谢姐姐赏赐啦！”贵人大喜，脸上几乎开了朵儿艳丽的大花儿。她继续给淑妃剥着葡萄皮，时不时的用眼神勾着淑妃，又道：“姐姐，你怕是不知道吧？听说呀，容嫔和莲妃近来打得火热，前日还留在莲妃那儿过夜呢！”

听到与莲妃有关的消息，淑妃刚刚送到嘴边儿的葡萄没有预兆的掉到了地上。“是么，她倒是自在…”淑妃的语气酸溜溜的，呼吸间更有艰难的抑制。明明这段时间她缠着皇帝已经疲惫，哪儿有时间再想其他？偏生莲妃这两个字眼过于尖锐，硬生生的刺痛了她的心，要她情绪不定。

怎么会这样呢。淑妃也想知道怎么会这个样子，她恨透了莲妃，如何会多余想她？也许，是过于痛恨，才会每每听到她时，情绪不稳吧。盘子里的葡萄还有很多，淑妃却突然没了胃口。“在屋子里呆的倦了，不妨出去走走。”

外面的天色正好，蓝天白云，微风拂面。走在柔软的草地，淑妃压抑的心情显然缓解不少。她和贵人手挽着手慢慢走着，看起来真像是一对儿感情深厚的姐妹。有欢快的笑声自不远处传来，淑妃刚刚缓和的心情突然更加沉淀。“我们去那边儿瞧瞧。”似是想要避开刚才的笑声，淑妃拉着贵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姐姐，你怎么了呢。”瞧出淑妃的不妥，贵人自当关心，以示姐妹情深。

“没什么。”她敷衍的说道。下一秒，淑妃停下了脚步，面目微冷，呼吸亦有些不太自然。她的面前，她的不远处，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且有些面生的女人笑着跑了过来，随后是莲妃，她看起来相当愉快，直奔着年轻的女人而去，自她身后拥住了她，完全没有避讳。“还跑呢！看我怎么罚你这个小妖精…”

又是一阵相当刺耳的笑声，玩耍的两个女人相拥在一块儿，场景好不暧昧。看着她们，淑妃默默的攥起了拳头，深呼吸以后，扯着贵人远远的走开。莲妃…

淑妃心有不甘，她笑自己居然真的相信莲妃初时的那些话。说什么只会和她好，说什么两厢情好。不过也是，逢场作戏罢了，何必当真呢！再说，她根本只是想要莲妃去死，和她做的种种，今时想起，也不过让人作呕，作呕罢了！

“好了，本宫回去了。”眼看着淑妃越走越远，莲妃的手也跟着松开。刚才还相当愉快的表情，这会儿已经完全不见。“淑妃…”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完全属于我…

☆、第五十六章 情定三生

仙界凤彩鸾翔，仙气袅袅。肃穆的气氛下，天帝高居上位权临苍生。他抬手，镶着金边儿的宽袖有着看不尽的玄机。“白狐仙君姬妃烟，你可知所犯何错！”天帝的声音震耳欲聋，每字每句都激荡着听者的内心，叫人臣服，不敢造次。

“不知何错，亦不曾有错。”坚定的声音传来，姬妃烟跪在大殿门口，几乎望不见天帝的真容。她抬着头，目光悲伤的越过殿内的诸位仙君，最终将视线落在一个白衣素染的身影上面，望着她，却始终得不到一丝半点儿的回应。“清瑶…”你当真忘记我是谁了吗？

“白狐仙君，你因一时意气将素和上仙推落凡间。朕本欲你携金卷下界将其寻回，不想你竟动了凡心，不计后果，对素和上仙欺瞒利诱。你违抗天命，亦一意孤行，做出有悖伦常之事，令我天界蒙羞。今贬你下凡，以戴罪之身经受轮回之苦，命主孤煞，重修仙缘。”一道御旨随着天帝的甩袖而飘落到姬妃烟的面前，不容拒绝。

“我不服。”姬妃烟不曾理会地上的御旨，视线始终留在那抹清冷素白的身影之上。“我爱她，和伦常有何干系！仙又如何，仙就不能有情了吗？要我接受旨意，除非…”她的悲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希冀，“素和上仙，她也是当事人，为何不见她开口…”

“我并不认识你…”无情无欲的冰冷声音传来，那抹素白的身影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姬妃烟一样。她本分的站在自己的高位，那是离天帝最近的地方，也是众仙所敬仰的位置。

“白狐仙君，你可听见了？”天帝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大殿，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诸位仙臣，又道：“素和上仙从来追随女娲娘娘，又为我天界上仙，岂会明知故犯，与你行有悖伦常之事！简直荒唐！你既听见她的话，这便去吧…”

冰冷刺骨的感觉从胸口直穿心脏，姬妃烟的心被绝望浸透，脸色惨白。“素和清瑶…”你我间的承诺，你我间的深情不减，你当真全都忘记了…

“清瑶…”过于痛苦的窒息让姬妃烟猛地睁开了眼睛，她伸手，素和清瑶还在身边将睡未睡。马车随着行驶而轻轻晃动。“原来是梦…”姬妃烟轻轻擦掉额间的冷汗，终于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大概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有着太多的矛盾，连极少做梦的她都会被梦魇所惑。只是，如果有朝一日，噩梦成了现实呢？姬妃烟不敢想下去，她翻身抱住素和清瑶，不停地在她的胸前撕扯着。想要，她想要她们融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

被姬妃烟过分的举动惊扰，素和清瑶睁开了眼睛，头脑稍显昏沉。“怎么了？”她轻抚着姬妃烟的发，视线终于清晰。“妃儿…”衣服被姬妃烟扯动的稍微敞开，素和清瑶抓住她的手，道：“你在做什么？还在马车上，如何能这般不规不矩…”

“清瑶，我们发生关系吧。”姬妃烟抬起头来，声音多少有些颤抖：“发生关系吧，就是现在，马上…”她抓着素和清瑶的手，僵硬的与其十指相扣：“我等不得了，再也等不得了…”梦境过于清晰，她真的害怕那根本就是即将发生的预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让她们真正的违背人间伦常。至少这样的话，素和清瑶是她的，永远都是她的…

太反常了，真的太反常了…

素和清瑶被姬妃烟的举动吓到，尽管已经习惯，却还是红透了双颊。“妃儿，妃儿…”她试图唤她清醒，“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素和清瑶捧着姬妃烟的脸，清冷的眸子里闪动着炙热的关切：“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似乎，姬妃烟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走出来。她的目光绝望而悲伤，她努力的扯出一个媚惑的笑，勾着素和清瑶的脖颈，呵气如兰：“心若情动，迫不及待。身若情动，如饮春酿…”脖颈间的长命锁轻轻摇晃，姬妃烟低头吻住了素和清瑶，将手探进她的亵衣，搓揉着那里的敏感。

“不…”发不出声音的拒绝最终被吞咽腹中，素和清瑶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袭来。那是从前不曾有过的，如同被暖化的寒冰，如同即将沸腾的温水。亲吻缠缠绵绵，化开了素和清瑶心底所禁锢的微妙体验。她终于明白情爱所带来的不只是精神的安慰，包括*，也会发生不同以往的改变。

相比姬妃烟的殷勤和主动，初次因为情爱而体验欢爱的素和清瑶显得无比窘迫。她仍然尝试着拒绝，不是因为不想，只是尚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如她这般的冷淡女子，怎么懂得澎湃的迎合？更不用说尚且被动的她，光是把握情绪已经很难，若想脱身，只能反客为主…

亲吻在某种不可预知的情况下变得格外激烈。素和清瑶翻身压在了姬妃烟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因为拥抱而成了一体。马车仍在不紧不慢的往前，柔软的动物皮毛做成的毯子舒适而暖和。素和清瑶压着姬妃烟的手，因为窒息而不得不停止这个过火的亲吻。“够了么，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素和清瑶不肯轻易松手，她固执的按着姬妃烟的手腕，以免再被动辄敏感。

“我做了个梦，是个噩梦…”姬妃烟如实说道，眼角有一滴泪滑下：“你不认识我，宁愿看着我万劫不复。你说，你并不认识我。就算我乞求你看我一眼，你始终离我很远很远…”绝望，悲伤，哀痛…这些本只是属于人间的情绪聚集在了姬妃烟的身上，那一瞬，她不是仙，更不是妖，她只是个寻常女子，为情而终，为情而始…

显然，素和清瑶没有想到姬妃烟会因为一个梦而失去理智。在她的眼里，姬妃烟总是多变的：或媚或娇，或深情或玩笑，或是成熟女人的韵味，又或是撒娇懵懂的小女孩儿。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属于姬妃烟的一部分。“噩梦而已…”素和清瑶没有怪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反而松开了她的手腕，温柔的安慰，道：“梦都是相反的。况且，我不曾失忆，又岂会将你忘记…”

“万一呢，如果你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就真的不记得了…”姬妃烟垂眸道。

闻言，素和清瑶笑了起来，如沐春风。“妃儿…”她勾着姬妃烟的下巴，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吻，凝视的时候，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有过的温柔几乎要把姬妃烟溺死在感情的漩涡当中。“两情相悦，情在心，是刻骨铭心。就算他日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只要见到你，心跳会不同平常。你怕什么呢？若真的失忆，情不失，你我照样连三世…”

☆、第五十七章 不过狐妖

“你此话，可是当真？”姬妃烟眼睁睁的看着素和清瑶，那种表情不是听过甜言蜜语的柔情流露，而是一种捎带自卑的不确定。是的，是不确定的。“皇后娘娘金口玉言，是情真意实？还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