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紫胤真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飞雪漫天,已断断续续下了几日,远处大小仙山俱都蒙上了白纱,寒气袭人,殷画楼在藏剑室外已坐了将近两个时辰,她自觉似乎正进入一个奇妙的境界,一开始只是遵师尊法诀将气息集中在丹田想生发气血,不久,她便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慢慢变轻了,耳边越来越宁静,到最后完全静默,极像是昏厥之前或濒临死亡,从杂音不断至万籁俱寂,可是并不会让人觉得恐惧。隐约中窥见丝丝光亮,忽而是白色,忽而又与黑暗融为一体,忽而又变幻了颜色,周围仍旧是真空般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她又重新听到了声音,有风声,感觉衣服被浸湿,寒意随着那股无我状态的消退开始在身上发散,她睁开眼睛,原来又下雪了,方才那境界是什么?
正对着那纷纷扬扬的鹅毛发楞,却看见身边一抹蓝色的衣角,仰起头,是师尊,不知道在旁边立了多久。
她忙起身,紫胤真人微笑道:“今日冥想较之以往已超过了三个时辰,可是体会到了入定之境?”
殷画楼便将方才那番奇妙经历说了,紫胤真人听罢道:“正是如此,已是过午为师见你仍旧不醒,便知你今日有所突破,入定之后,五识六感入空明之境,无外物,你如今只觉寂静,待到五识皆绝,便距离那御气入门不远矣。”
殷画楼正要开口相问,哪知背上一凉,张口便打了个喷嚏,她忙捂住嘴,太失礼了!
未及开口,紫胤真人见她衣裳已被雪水浸湿,便转身往藏剑室而去,道:“别在外面站着了,且回去换身衣裳,以免着了风寒。”
他向来不多言语,便是这关心人的话也说的几分冷肃命令意味,殷画楼与他相处不过数月,已知他便是这般冷清惯了,亦不喜旁人多言多语,加之已是仙人之尊,是以其他弟子们敬仰的同时总有些惧怕,他如此jiāo代,她便不再开口了,自跟着他往前面去。
一路上越发觉得又冷又饿,一身湿冷衣裳,看师尊负手前行,仍旧是那身蓝色jiāo领直裾和月白色半臂长衫,来临天阁久了,她才知道师尊的衣服多半都是这个颜色和制式,颇是与众人不同,天墉城崇尚紫色,上至掌教,下至外门弟子,道袍皆以紫色为主,只是形制上有所不同,用以区□□份,师尊也有紫色长衫,只是自见他以来,便是着蓝白色的时候多,昆仑之上冬日极为寒冷,对师尊来说却像是无有四季更替一般,从未见他多着半件衣裳。
什么时候她也能练成这般修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受了点风就直打哆嗦了,穿的多十分不利于练剑和体能训练,忒麻烦。
殷画楼一般想着这些事一边进了小厨房,她想打点热水回房洗洗,身上太冷了,一进小厨房马上感到一股暖和的气息扑上来,她揭开锅盖,原来水已是烧热了,她兀自盯着那隔水放着的饭菜发呆,古钧平日除非是跟着师尊,否则是不会离开剑阁半步的,这些想来定是师尊吩咐了他去厨房拿回来的……
收回神思,她略略压下翻腾的心绪,打了水拎回房间,解了衣服坐进温热的水中,稍稍缓解了那股yīn寒,才长吐出一口气,泡了一会儿,合着水汽,越发头晕目眩,她匆匆洗完头发,浴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起身拿起小衣要穿时,碰到胸口激起一阵不适,她叹了口气,这身体已到了发育高峰,她近来常觉得胸前有痛感,只怕原来的小衣很快就不适合穿着了,若要说方便习武,自然是要紧身束缚力qiáng一些的,但是这里又没有那样的材料,少不得还得想个法子,还有那头过腰的长头发,也是累赘,殷画楼一边盘算,一边梳理整齐出去了。
吃罢饭,正要将碗盘送去饭堂的大厨房,却见古钧正在廊下搓洗衣裳,殷画楼站着看了一会,手洗衣服这回事,果真不是男人的qiáng项,师尊的衣食起居俱是古钧帮着打理,此时看他那毫无章法的搓洗方式,殷画楼暗自摇头,听闻师尊身边原本还有位女剑灵侍奉,只是不知何故伤了灵体,一直在藏剑室剑体中沉睡未醒,于是便也只有古钧来做这些。
好在师尊平日只是在书房参悟剑谱经卷,或是在藏剑室整理修护古剑,衣服上也少有污迹,否则依他这洗法,殷画楼突然觉得,实在不能想象师尊那样的人物穿上洗不gān净的皱巴巴的衣服会是什么qíng形。
想了想先放下了碗盘,走过去道:“前辈,日后师尊和前辈的衣裳还是弟子来洗吧。”
古钧闻言停手抬头,见殷画楼认真的盯着他,一时觉得略有些不好意思,他大约也是知道自己确实是不擅长这个的,道:“这个,画楼姑娘修行事忙,这些日常繁杂事务我来就好。”
殷画楼诚恳道:“前辈,临天阁虽只有咱们三人,但是地方这么大,每日洒扫都是前辈在做,这洗衣晾被之事,以后这些还是jiāo给弟子吧,况且师长在上,本就是弟子分内之事。”
言罢便直接伸手将盆往旁边挪了挪,直接拿起了衣服找到领口开始搓洗,古钧见她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坚持,他原本就是有些木讷的xing子,不擅言辞,如此便自去书房侍奉主人茶水笔墨了。
殷画楼将衣服搓洗好了,搭在廊下的竹竿上晾好,又仔细抹平了衣衫上的褶皱,这才撑了伞,将碗盘等物拿了送去饭堂。
回来的路上遇到律清师兄,三月前一番jiāo手,如今她脸上伤口尚余一道浅痕,两人反倒是熟识了,这位师兄为人慡朗,幽默风趣,此时正笑语晏晏问道:“小师妹今日中午为何没有来用饭,可是身体不适?”
殷画楼拜紫胤真人为师,以掌教真人同门师妹的身份论,应是比众人高出一辈,只是大家往日几年也习惯这称呼了,且她自己不以为意,长老们也并未出言纠正,如此这师妹的叫法便一直这么沿用下来了,此时见律清关心,便道:“非是身体不适,今日午前跟着师尊静思,似乎进了入定之境,直坐了三个多时辰,这才错过了午饭。”
律清听了很是欢喜,道:“竟是有所突破了,紫胤长老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当日我跟着师父修行,足有一年多才入定,又过三年才有所突破,小师妹你果真是天资高妙啊!”
殷画楼道:“可当不得师兄夸奖,我来天墉三年多,御气之事无有寸进,自三月前跟了师尊修行,才算摸得一点门道,师尊授我无极经后,静思时间方才长久,想是这个原因,才有所突破的,师兄已是筑基期,我还相差甚远呢!”
律清听了哈哈笑道:“当得当得,那无极经确是极好,紫胤长老倾囊以授,只怕小师妹奋起直追就在眼前了,我可是不能大意被你赶超过去,不然以后如何在众师弟面前端住师兄的架子呢?”
殷画楼知他又在说笑,道:“师兄向来随xing豁达,哪里会在乎这个,我看师兄将来必定是要修成一届逍遥神仙人物的。”
律清笑道:“果真如此倒是和了我的心愿了,眼看到年关 ,长老已有多年不在天墉城过新年了,今年归来,又有了新徒儿,想来今年新年门中是要热闹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