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枕
他说:“你以为我是带你出来玩的?皇帝的安危关乎天下的安定,千万不可大意!”
“可是,刺史府这么多人……”
“哼,”他的语气不冷不热,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外面,又把门关上,“我们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到底如何,人多有什么用?也许反倒是麻烦呢。”
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没什么意思,但愿是因为我常年断案,神经太敏感了。但是如燕,你不觉得我们在长安的见闻以及这位刺史的表现有点奇怪吗?”
我想了想,说:“我也不知哪里奇怪,但就是觉得不太对头。”
他笑了笑:“那让我来告诉你奇怪之处,有两点。第一,在墓地上安家的母子俩死得蹊跷:他们是从外地来的,没人知道他们与当地人的关联,那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上天降罪必然不是真相。且不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就算有,道家上讲yīn阳有别,阳宅并不会冒犯yīn宅,上天怎么会降罪于他们呢?如果当初真有一个道士说他们要遭天谴,那这个道士定然在胡说八道!再退一步讲,就算那母子俩真是遭天谴而亡,他们就是死有余辜。迷信的人常说只有死得冤枉的人才会yīn魂不散,那死有余辜的亡魂为什么还会扰闹世间?而且,那些前去查看鬼魂的年轻人竟然神秘消失,这难道不是佞人在从中作怪吗?”
我点点头:“没错……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这个李圣恢。他说,是县令发现了墓xué,向他报告,他勘察后发现了大批皇室陪葬品,才向上封报告。他是这么说的吧?”
“是。”
“你想,李圣恢在此地做了十年县令,升任刺史才三个月,可见他朝中无人。那么,一个从未接触过高层的人,怎么会认识皇室的陪葬器具?”
“对呀……”我恍然大悟,“他在说谎!”
他继续说:“今天我说到李富堂的姓,他竟然拿李家庄抬出来说事。当年那件案子是他一手经办的,他必然知道李富堂不是本地人,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拿他和李家庄扯上关系?”
“您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他回答您的问话时,神色似乎有些慌张!”
他点点头:“直觉告诉我,这个李圣恢在刻意隐瞒那母子俩的死亡真相,这其中的原委,他肯定知道!”
我十分佩服:“叔父,您真是心细如发,我算是真服您了!”
他笑笑说:“身处高层,你要时时警惕,要知道,有时敌人就在你的身边!”
我吃了一惊,不知为什么,这话让我心里有些发毛,虽然我想不出哪里存在危险。
他继续说:“所以,李圣恢已是疑点重重了,故而他的刺史府也不一定是安全之地,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只是推断,因此一切还要照常进行。在这种环境下,皇上的安全是不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保证的。”
“我明白了叔父,我会时时注意皇上的。”
“至于动灵失踪的事,我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也不知我们走后,洛阳有什么动静,但愿元芳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点点头,见时辰尚早,便又问道:“叔父,今天皇上说要封我为内卫府阁领,您为什么不同意?”
他又笑了:“如燕,难道你真想当什么官?”
“您觉得女人不该当官?”
“不是这个原因。”他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你与高层接触不多,还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我任宰相多年,我了解官场,看似荣华富贵,名利双收,其实也有难言的苦衷啊。
官场就像一座山,人人都争着往上爬,爬得越高,就越能更多地俯瞰脚下的景致。然而,人的权yù是无止境的,当年的肖清芳任内卫府大阁领,皇帝待她有天高地厚之恩,可是她还不满足,她想得到全天下,最终身败名裂,玩火自焚!爬在官场这座山上,一旦你摔下来,位置越高,摔得就越惨,如果你在顶峰,很可能是粉身碎骨,骂名千载!如今,我已是骑虎难下,所以我常对你们说,为官者,但求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其他身外之物,不想也罢。况且,若当别的官还好,唯独内卫府的官,断乎当不得。内卫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平日里他们不免有些仗势欺人,专横跋扈,为此得罪了不少人。皇帝已是古稀之年,虽然她远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她还能活几载?一旦皇帝殡天,太子、梁王和太平公主这三派势力会争个你死我活,那时,这些内卫会落得什么下场?保不齐又会是一场血腥的清洗啊。毕生在政治漩涡中挣扎的滋味难道很好吗?你之所以反正,不正是希望过一种安定的生活吗?”
我彻底明白了,感激之qíng油然而生:“我懂了叔父,您今天这番话,我会永远记住的。”
第五章
我们一行七人在刺史府暂住下来,本来在走访了几个村落之后,我和皇上都很看好李圣恢,但经过叔父一番分析,我越发看他不顺眼,总觉得他心怀鬼胎。当然,他对我并不熟悉,张环李朗只告诉他我是如燕小姐,至于我的来历背景,我想皇上也懒得和他说。
我就像一个尾巴一样,总是追着皇上走来走去,她没事时我跟在她身边,她有事时我便远远看着她。晚上我仍和婉儿一起睡在外间。
一天上午,叔父和皇上下棋,我一边在湖边假装钓鱼一边时不时地看看他们,他们一直在说话,但不像在谈棋艺。我正心不在焉地摆弄鱼竿时,听到婉儿叫我:“李夫人。”
我忙站起来转过身:“殿下。”
她走过来笑道:“你是在学姜子牙吗?”
我不懂:“学姜子牙什么?”
“姜子牙直钩钓鱼,本意是有所等待。”
“等待?”我笑笑说,“我有什么要等待的?”
她冲皇上和叔父下棋的方向努努嘴。
我说:“是叔父吩咐我要保护皇上安全的。”
“有你这个高手在,确实让人心里踏实。”
“哎呦,殿下您真会说话,我哪是什么高手啊?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只在短时间内有用。”
她看了看鱼竿,说:“我和你一块钓吧。”
“好啊。”
我们并肩坐下,她也拿出一根鱼竿垂到水里。
“李夫人,你真不是狄大人的侄女吗?”
我摇摇头,随即问:“殿下,你说皇上曾经给你讲过我的故事,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是蛇灵的杀手。”
我不说话,算是默认。
“真想不到,像你这样天真活泼的人,竟是这样的出身。你的原名叫什么?”
“我叫苏显儿。”
“那现在为什么叫如燕呢?是不是你轻功很好,身轻如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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