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狂歌(GL)
呼延伦深吸口气,说道,“成王败寇,我认栽了!”
呼延亭瞪着眼,也不说话,拳头倒是握得紧紧的,似是想做困shòu之斗。
楚霸天把身边所有的人都谴退下去,旁边的一个护卫有些不放心,就怕这两兄弟狗急跳墙,挟持住楚霸天来要胁拓拔娇。楚霸天表示不碍事,都qiáng制令他们都下去了。他望向两兄弟,说道,“我自认待你们不薄,难道就因为我宠爱娇儿,就使得你们向我发难?”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一章
呼延伦冷冷地说道,“大丈夫爱权!”他冷酷地吐出几个字,对楚霸天的问题觉得好笑。这位昔日的英雄,糙原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老了竟如此妇人!他呼延伦又岂会跟楚玉怜那妇人一般见识,去做什么争宠吃醋的蠢事。他唯一的失败就是之前一直低估了拓拔娇!
楚霸天看向呼延伦,有些意外他的直接,随即又有两分欣慰,至少呼延伦还很坦白。楚霸天低吟片刻,说道,“你们四个人中,论权谋心术、战略眼光,以怜儿为末,怜儿xing子尖刻、心胸狭小、善妒,全无智谋可言,是块朽木;然后是亭儿,亭儿xing子轻浮,有几分谋略,可考虑欠周全,且不善掩饰,有什么心思也容易让人看穿,若能修习xing子,做到不动如山,也可成一位深谋之士。其后是伦儿,伦儿有勇有谋也算是个可造之材,但勇谋却又常在关键细微处无法发挥,且功利心太重,做事不留余地、不顾道义,只做想做要做的事qíng,但看在你此刻的气魄,加以锻炼也可成枭雄之才。现在说到娇儿,我说她在你们四个中间占其首,你们也别不服。你们跟她斗了这么多年,可曾真正了解过她?又可曾知道败在哪里?娇儿是个帝王之才,她有一颗帝王心,她的权术yù却也是最qiáng的,虽然现在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可是她却实实在在地做着这些事,她的行事作风习xing中随时随地都透着这种xing子。”楚霸天看到呼延伦和呼延亭不以为然的讥讽冷笑,便问道,“你们以为是我在帮她吗?”他站起来,说道,“你们四个是我一手养大的,谁接掌这天也城对我来说都是一样。你们四个中,我最不愿意让怜儿接掌天也城,天也城落到她的手中只会被糟蹋了。我也不愿意把天也城jiāo到娇儿的手中,她不需要担这副担子。而且,天也城到她的手中之后,我甚至于无法看到天也城的未来,或许她会铸就一代辉煌,或许她会让天也城从糙原上消失,在她的身上,总有她母亲的影子,越大就越像。”他扫了两人一眼,话锋一转,说道,“这三年你们的争斗,我从来没有介入过,一切的安排都只是顺水推舟,一切让老天爷决定,你们谁胜谁做这城主之位。”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若是论起你们今天是如何败的,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只能说娇儿是安排得是步步俱到、滴水不露。”从袖子里面摸出一叠银票和两张人皮面具,“这是万通钱庄的兑票,拿着这个,到中原任何一座城市中都能兑到银子,共是二十万两。把这张面具带上,然后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你们对我下毒,娇儿是容你们不下的,即使她今日不杀你们,等我死后也容不了你们。”
“你就不怕我们兄弟有一天卷土重来对付你的宝贝外孙女?”呼延亭问道。
呼延伦则有些意外地看着楚霸天手中的银票和面具,他居然放他们走?就不怕放虎归山留下无穷后患?
楚霸天笑了笑,说道,“除了她自己,谁都对付不了她。如果你们能夺下天也城,且对善待城中百姓,那也是一件好事,只是要记得一点,须留下她的xing命,若伤了她的xing命,这天也城也就该灭城了。”
呼延伦的心念一动,“此话怎讲?”
楚霸天缓缓吐出一句话,“玄歌还活着。”
楚玄歌还活着,拓拔娇没有见过楚玄歌,呼延亭没有见楚玄歌,可呼延伦见过。小时候,他总爱追在楚玄歌和楚玄飞的后面叫着玄歌姐姐、玄飞叔叔。后来楚玄歌不知道因为什么事qíng跟楚玄飞斗了起来,两人斗得很厉害。最后楚玄飞把糙原十八部的人引进天也城,要对付楚玄歌。楚玄歌二话没说,举起那把陨铁重弓,当着楚老爷子楚霸天的面把她的亲生哥哥、楚霸天唯一的儿子——楚玄飞she了个透心亮,同时也she死了糙原十八部的大汗——天灵王。那把弓后来传到了拓拔娇的手里。十八年后的今天,拓拔娇用同一把箭同一个姿势站在城楼上she下了糙原十八部的一个王子。那一年,楚玄飞二十七岁!楚怜忆还在她母亲的肚子里。楚玄飞的死是楚霸天心里最大的痛,他的一双儿女都是糙原上的雄鹰,都是糙原上响当当的人物,可是一个引兵背叛他,一个杀死了自己的同胞兄弟。糙原十八部退了兵,楚霸天把楚玄歌关了起来,曾有传言说他要废了楚玄歌,可过了一个晚上,楚霸天宣布封楚玄歌为天也城的圣女,由她掌管天也城所有的一切。楚霸天那时候开始就过着半隐退的生活。楚玄飞有一个很美丽的妻子,也就是楚忆怜的母亲,叫月牙儿,生下楚忆怜的当天就死了。大家都当她是死于难产,可是只有他知道,她是死在楚玄歌的手上。楚玄歌杀了月牙儿就去了中原,直到一年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肚子里有了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昔日的楚娇儿,今日的拓拔娇。没有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包括楚霸天也不知道,因为谁都不敢问。拓拔娇满月的时候,楚玄歌把孩子托付给楚霸天就走了。那天是在后殿上,他和呼延伦玩捉迷藏,躲到了大殿下面的密道里,他看见楚玄歌把孩子抱着jiāo给楚霸天。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楚玄歌对楚霸天说,“爹,我把娇儿jiāo给您了。她在,天也城就在,她如果不在了,天也城是谁都保不住的。”说完这句话,他就看见楚玄歌走了。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再也没有过楚玄歌的消息,大家都以为她已经不在了。
楚玄歌还活着!呼延伦突然笑了,他笑着望向楚霸天,“所以,我们都得败!”他看向楚霸天,问道,“老爷子,我想知道,你到底养了个什么样的女儿?”
楚霸天漠然地坐在椅子上,“等你看清楚娇儿,你就知道我养了个什么样的女儿。”他抬眼看向外面广袤的苍穹,天是那么的亮,那么的蓝,世界是那么的广阔,可是他呢?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外孙,竟是他一生和束缚。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呼延伦,“走吧,都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离她们越远越好。”站起来,往后殿走去。呼延伦他们能走,能离她们远远的,可是他楚霸天不能!他的命运早和她们三个绞在一起,他是男人,可是他却没有尽到半分男人的本份。他管不住拓跋红颜,拉不住楚玄歌,他又能保得了娇儿吗?
夜,静静的,院子里,传来蟋蟀、青蛙的鸣叫。一轮弯月挂在天上,置身于迷幻莫测的云雾之中。或聚或散、或明或暗的云雾时而将月弯遮住,时而又让它露出一角,像一块诡秘的幕布在那里谋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