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狂歌(GL)
拓拔娇爬到门口,再也爬不动,她抱住门坎,回头看了眼棺木,翻过身子,坐在地上,靠着门坎,紧紧地盯着棺椁,泪水汹涌地翻滚,全身剧烈地颤抖,胸口急剧起伏。
“少城主,少城主。”值夜官发现了这qíng形,赶紧奔过来叫唤她。“来人啊,快来人啊。”值夜官大声呼喊,没一会儿,灵堂里就又闹腾了起来。
“少城主这是什么了?”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拓拔娇扶起来。在天也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天不怕地不怕的拓拔娇吓成这样子的。这把众人都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qíng。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秋丝语吓得一边喊拓拔娇一边拍她的脸。她跟了拓拔娇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她这模样,这脸色白得简直……简直就像是白纸,这气喘得简直就像快断气一样。
“小姐!”岳红莲也赶来了,一把扶住拓拔娇,跟着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见拓拔娇的双眼发直,就要去掐她的人中。
拓拔娇的身子却猛地一震,“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
“小姐!”秋丝语吓得惊声尖叫。
拓拔娇喷出这口鲜血,脸色缓和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平息下来,只是那双眼神中透露的尽是恐惧和无助。
“怎么了?”岳红莲心疼地问,把拓拔娇抱在怀里,“小姐,怎么了?告诉岳姨,出什么事了?”
“姥姥,姥姥……”拓拔娇紧紧地抱住岳红莲,声音呜咽,喉咙里似是被东西哽着般无法说出后面的话,话音在喉间全变成了抽泣,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小姐,乖,没事,没事,有岳姨在,没事。”岳红莲轻轻地拍着拓拔娇的背轻声哄着。
拓拔娇把头埋在岳红莲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袖子,抽气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姥姥殉qíng了。”
岳红莲和秋丝语闻言也僵住了。秋丝语首先回过神来,一下子冲到棺椁旁,许久才回过头看向岳红莲,冲她点了点头。岳红莲的脸色也蓦地变得煞白,这一下子只怕是要出大事了。她扶着拓拔娇叫道,“小姐,你别慌,你千万要稳住。”她扭头对秋丝语说道,“丝语,你马上把附近的暗卫全部召集过来。”她把拓拔娇扶起,说道,“小姐,乖,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咱们睡一觉再说好不好?这里就jiāo收岳姨来安排。”
第二十一章
拓拔娇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她抬起头,看向那棺椁,刚止住的泪水又渲涌而出。她连连深吸好几口气,抿住嘴,死死地把泪bī了回去,只是看向那棺椁的眼神却格外的深沉和哀伤。她把目光移开,摸出一面随身携带的令牌,对岳红莲说道,“岳姨,你马上赶回去,以防那边出现变故。”缓了一下,又说,“再派两个人去天山通知娘亲。”说罢,拓拔娇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秋丝语跟着她,扶住她的手。拓拔娇走到殿外的玉阶旁坐下,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空空渺渺的冷月,觉得有一些幽冷。在她的生命中,最重最亲的就是外公和姥姥,可是一夜之间,外公去逝了,姥姥也走了。两人把这偌大的家业丢给她,把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她才十七岁,没了姥姥,她如何管得了那云海琼天,如何制得住云海琼天上那帮张狂邪魅的男男女女。她以为天也城是她最能掌握的东西,可是外公留下的那本遗诏让她觉得天也城也不该是她的所属物,让她觉得她被天也城遗弃了。看着月亮,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和这月亮一个孤远,无依无靠,孤独的幽幽暗暗地挂在那里,纵然有众星相拱,仍显得那么的形单影只。
低沉的笛音传入她的耳中,婉转低泣的笛声似在诉说着她的心事,每一句音符都流入她的心底深处,深深地拨动每一丝弦。她抬起头,见到对面屋顶上坐着一个人。
拓拔娇站起来,朝着那人走去。仰起头,赫然见到那人是段十四。他还会chuī笛?
段十四笑盈盈地望着拓拔娇,勾魂魅眼在夜间更显迷xing幻,衬着夜的朦胧,透着一种狐猸的狡幻。段十四,一个活得像狐狸jīng一样的男人。
拓拔娇再次为段十四的长相发出一声长叹。她的足尖一点,落在段十四的身边,才发现他的旁边居然放着一壶酒。拓拔娇伸手拎过酒,用手擦了下酒瓶口,将酒壶口对着嘴高高举起,往口里猛倒。另一只手扣了个小药瓶,晶莹剔透的药丸子像下酒菜一样一颗一颗的往嘴里抛。她也想喝酒,即使酒对她来说是毒药她也想喝。毒药又何妨?不是有解药吗?或许毒死了更好,就可以去陪姥姥了。
一壶酒眨眼间就喝得jīng光,又辣又呛,眼睛里浮出一丝水雾,滋味十分不好受。拓拔娇张大嘴巴,喷出满嘴的酒气。她站起来,对段十四说道,“走吧,今天晚上去天冥禁地,咱们去偷东西。”身上泛起一层妖治的红晕,似嫣红带血的玫瑰鲜艳yù滴。这酒,真毒。即使有解药,仍一下子化解不了这么多的酒xing。
段十四仰起头,看向拓拔娇,说道,“可我更想喝酒。”说着,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壶百年女儿红。他没有想到饮酒后的拓跋娇会被酒色衬得如此的妖艳迷人,此时的她,像一个妖jīng。
拓拔娇一看这封口和瓶子就知道是她千里迢迢从中原王朝的京城运来存在天也城酒窖最里边的好酒。这家伙不愧是贼,连这也能找得出来。她接过酒壶,说道,“走吧,只有酒没有菜是不行的。”会辣死人的。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迹,施展开轻功朝厨房奔去。
厨房里还有人在煮东西,天也城这么大,晚上照样有人忙活,厨房自然也就跟着天火。特别是在今天这种大丧的日子里,厨房里就更不能闭火了。见到拓拔娇进来,厨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赶紧趴在地上跪下。
拓拔娇也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说道,“各忙各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见到有刚出锅的卤jī,走过去,用叉子叉起一只,反手就朝刚好走进来的段十四甩去。
段十四伸手就接住,跟着马上就被jīròu烫到,卤jī在他的两只手上跳来转去,随后他信手拿起双筷子把jīròu穿上,然后冲拓拔娇坏坏地眨了眨眼。
拓拔娇抿了抿嘴,也用筷子叉了只jī,然后用托盘又选了些ròu和菜,左手托着就出了厨房,翻身上了屋顶。
段十四跟着拓拔娇上去,好笑地看着拓拔娇,“你怎么自己来取,不让你的仆人家丁给你送去呢?”
拓拔娇冲段十四翻了个白眼,不说话,只是撕了一只jī翅慢慢悠悠地吃着。
秋丝语跟来,见到这qíng形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她家的小祖宗居然在喝酒?她体质特殊,一沾酒就变剧毒,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当下气急败坏地冲回去拿解药。
一瓶酒很快下肚,拓拔娇的脸上扬起一片绯红色,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和朦胧。她歪歪扭扭地坐着,左手撑在瓦片上,右手仍然拧着酒。肌肤更加娇艳,红得极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