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
凌蔚和封轻扬趁着鬼蛊跟蛊人打的那点子空档子已经爬了起来,凌蔚端着散弹枪,封轻扬拿着来福,枪口离它的脑袋就只有三寸远,那蛊人刚回过头,两人就一起扣下扳机,“砰砰砰砰砰……!”子弹一发接一发地打出去,轰得它的脑浆脑液、五官、血ròu齐齐横飞。手里的枪的子弹打光了,换一把枪,继续轰去。
“轰!”蛊人身子轰地一声倒下。凌蔚和封轻扬还不停手,两人一人站一边,端起枪对着蛊人的头和胸膛继续狂轰滥炸,直到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完了她们才重重地喘了口气,端着空枪看着它。这蛊人的头早被轰得不见了,只留下脖子以下的部位,胸膛早被she成了烂泥,在胸膛处可以看到无数的弹头密集地挤在一起,挤得变了形,在它的旁边掉了无数的弹壳。那蛊人倒在地上,身子虽然死了,可四肢还在不断的抽搐扭动,旁边满是绿浆,绿浆中有无数的小虫在爬在蠕动。鬼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站在旁边,双手捂在眼睛上,却又把手指fèng张开,从手指fèng里面瞪着一双幽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蛊人和凌蔚她们看,长满利牙的小嘴巴张成了O字形。它的身上也是东一道伤痕西一道伤痕,那些伤痕却在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凌蔚和封轻扬两人的身上都被溅上不少那种虫子,她们丢了枪,一把扯去沾在额前头发上的小虫子,再相互掺扶着走出去七八米,然后一屁股在地上坐下,大口地喘着气。凌蔚靠在封轻扬的身上,问道,“妖jīng,你说咱们这两条命捡回来了没有?”
“要是再没什么厉害的玩意儿追来,估计这条命是捡回来了。”封轻扬大口地喘着气回答,她说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惨弄得这么láng狈过!”她现在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我有,很多回。三年前,有一次我们去西藏,在可可西里,进到无人区,不小心走错路,一伙人掉到一个地下冰窟里。那里纵横八达,里面是千百年积下的奇景奇观。可谁也没有想到,在那么美的地方居然有一种老鼠,成千上万的聚在那里过冬。那些老鼠被我们惊动了,千千万万的老鼠一窝蜂的涌过来,你不知道那有多恐怖,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从人身上爬过去,用不了三十秒人就只剩下白骨。我们拼命的跑,那时候谁跑得慢谁就没命。后来,幸好遇到了唐泽明那家伙,要不是他带着声波仪,我们那队人就得全喂了老鼠。”凌蔚苦笑着说道,“这样的类似qíng况遇到过好多回,我发现带再多的武器,到最后都落得láng狈逃命的下场。在那种qíng况下,比的就是谁跑的快,谁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反应快。”就象刚才,要不是她的警觉,早就被那恐怖的东西解决了。
“既然这么危险,你就没有想过安定下来过点正常人过的日子?”封轻扬不解。她揉着发疼的身子,全身都疼。
“我也想,每次死里逃生跑回来之后,我都对自己说再也不去冒险了,再也不去那些没人烟的地方了。可是,隔一阵子之后,心里渐渐的就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空dàngdàng的没个着落,像是丢了什么似的,仿佛不再去冒一趟险全身就像是有虫在咬一样。就……就像是现在这样。”凌蔚说话的喘气声越来越重,搭在封轻扬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重。她紧紧地挨着封轻扬,汲取她身上的热度,她觉得冷,全身又冷又酸又麻,她幽幽问道,“纱,你说人死了会不会得到解脱?人会不会有来生?会不会变成鬼魂?”
“那你觉得呢?”封轻扬反问,她反手把凌蔚抱着,这丫头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我不知道,我想过很多回,以前我特怕死,后来经历的次数多了,就麻木了。不过,有时候会想,人死了会怎么样?还会觉得烦燥和难受吗?”凌蔚幽幽说道,她抬头看向天空,好像天亮了,白茫茫的一片,又好像还在晚上,天上还有星星。她还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背着小竹篓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孩子,站在烂漫的山花丛中,笑得格外的灿烂。“纱,好漂亮。”
“什么好漂亮?”封轻扬问道,把凌蔚抱了起来,将她背在背上,往山下走去,她确定凌蔚现在是蛊毒发作了。
“一个女孩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背着小竹篓,在林子外面的花丛中摘了一朵蝴蝶花。”
“然后呢?”封轻扬继续问道,她吃力地背着凌蔚往下走,看她瘦瘦的没想到这么重!“你继续说,我听着。”
“那花肯定很香,她闻了花一下,突然笑了,笑了好灿烂,好纯粹好美的笑。”凌蔚的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她看到那女孩子一直在笑,抬起头对着她笑,笑得好开心好开心,快乐得像是从来不曾感受过一丝忧伤。
“凌蔚,你继续说,我在听。”封轻扬背着背上的人,泪水却模糊了视线,走得飞快,背上的重量也不觉得重了。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凌蔚快不行了,她必须救她。必须!她知道凌蔚现在是产生幻觉了,一定是。幻觉过后就会昏睡,一旦昏睡,就极难再醒过来。所以,她现在不能让她睡着,必须让她醒着。
“我好困!”凌蔚喃喃地念道。
“凌蔚,继续说,说说那女孩子长什么样子?你认识她吗?凌蔚,凌蔚!”封轻扬惊恐地大声叫道,“凌蔚,你回答我,你别睡,快醒醒。”她拼命地晃着凌蔚。
“杨哥!”凌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要吃棒棒糖。”声音带着浓浓的稚音。
封轻扬松了口气,她还在说话,还好,还好她没有昏死过去。、
“杨哥,你要娶我。”凌蔚悠远的声音传来,却又在封轻扬的耳边响起,封轻扬小跑的步子突然顿了一下,听到这话,她只觉得心脏猛地被重重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她深吸口气,走得更快了,大声说道,“好。娶你。”
“我当了你的新娘你就要给我买好多好多棒棒糖,不许买给小班的李小美吃!”
“???!!!”封轻扬听不懂了,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看着前面的路,已经看到有路灯了,快到了,就快进镇子了。
“杨哥,等我上了小学就跳级好不好?跟你读一个年级!”
“上小学?”封轻扬咬咬牙,托了托滑下去的凌蔚,她算是听明白了,估计某人现在以为自己还在读幼稚园呢!
“我爸爸是师长,可威风了!”凌蔚的声音突然大声响起,因为嘴巴正贴在封轻扬的耳朵旁边,这高分贝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耳膜生疼!
医院!镇医院!封轻扬突然看到镇医院,象是见到大救星一样冲了进去!边跑边大声叫道,“医生,医生,来人啊,救命!医生,护士,快!”
“纱,你好漂亮。”封轻扬又听到凌蔚的喃喃低语声。
“凌蔚,再坚持一下,我们到医院了。”封轻扬大声叫道。
“医生,医生!”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医院里回响,把整家医院的人都吵醒了。医院的值班医生跑出来,见到两人的身上挂着许许多多一厘米长的五颜六色的虫子,满头满身都是,衣服破得已经不成形状。下面的那个还好一点,被背在背上的那个,满身都是鲜血,身上的衣服烂得几乎接近赤luǒ,全身上下全是血淋淋的伤痕,那些伤痕皮ròu翻开,露出里面的骨ròu,然后每一道伤口里都爬满了虫子,在里面蠕动。他们看到这两人的模样都吓傻了,再看到身后跟了一个怪模怪样像鬼一样的孩子,直接“咚”地一声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