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消失的一个月里
我嘴里含着冰淇淋,说,“你爸妈知道你姐和卷毛子谈恋爱吗?”
沄洇嗯了声,我好奇,“没反对?”
沄洇摇头,“尼克哥和我姐认识好几年了,他普通话说得不错。”
我惊叹不已,“那你姐是不是会嫁到老远老远的?跟那个尼克。”
“不知道。”沄洇突然盯着我手里的甜筒,“巧克力的好吃吗?”
我大方地递过去,“你尝尝呗!”
她小口地在我啃过的地方咬了下。我问,“怎么样?”
“不如草莓的好吃。”
“是吗?”我馋了,说,“那我要吃你的!”
就着她的手,我不客气地大咬一口,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顿时也吃不出个啥来。
她却像只小狐狸似的眯着眼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逛到近五点,送沄洇回了家,我才转溜了回去。
看堂弟被一堆作业折磨得一下沧桑了几岁(其实是我闲得无聊),顺手帮他做英语卷子。没想到才初一的英语把我一个高中生给打趴下了,什么独立主格、从句嵌套,看着abcd简单一个空儿就是迟迟下不了手,只好作罢;无奈看他可怜,我又换了语文卷子来做。万幸奶奶回来及时,我撂了笔,搬了张小凳子和奶奶一块儿掰豆角,嘎嘣一个,比劳什子的题目好对付多了。
手里麻利地掰着,脑子里还是有点小担心。
夸下海口要给陆隽补习,现在连初中题目都搞不掂,到时还不得丢人丢到马里亚纳海沟去——啊!差点忘了,还没给她买颜料呢。
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没多久就回我电话。
“我刚从酒吧出来,你有事儿?”
我听她语气有点疲,立马说,“没,就是关心下你,吃饭了没啊?”
“还没。”
“那你是打算回家吃饭?”我还不知道她家在哪儿。
“我回学校,”她顿了顿,说,“你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等等,你别回学校了,来我家吃饭吧!”
她沉默了半天,才回我,“你爸妈都在家?”
我干干地笑了两声,“你紧张啥,我奶奶家,放心来吧,哦,你还不知道地方,那你就在酒吧那等会吧,我就去找你。”
她嗯了声。
我对奶奶说,“婆,我同学今晚来吃饭,我去接她啦。”
“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奶奶和堂弟都笑眯眯地看我,啊,看来八卦乃男女老少之共同命运。
“女!同!学!”
失望的表情可以再明显点!我再度默默地看了眼墙头已经凋零的桃花树,每天春天一丝不苟地让我过敏,倒也不见它让我沾点桃花运。
陆隽在酒吧外的树下,蹲在那儿不知干嘛。
我过去一看,她手里捏着根小树枝,在平整的泥土上不知画着啥。
见我来了,陆隽一把扔了树枝,我凑过去一看,居然是个小娃娃,胖胖的——“喂!你画的……不是我吧?!”
陆隽站在一边,说,“看来我画得还挺像呀。”
她笑得真是可恶啊。
“好心把你从孤零零的宿舍里拯救出来,真是好人没好报,大画家,你啊,就自个儿回去吧!”我扭头就走。
“那我,回学校啦!”她声音听上去还真是“孤零零”的,顿时让我如处“无边落木萧萧下”。
“喂,我开玩笑的啊!你别走。”我赶紧转回去,却看到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我身后,这个阴险狡诈嘴损口是心非爱捉弄人没品的怪咖!——我肯定是上辈子欠她的。
堂弟见到陆隽,下巴差点掉下来,支支吾吾半天,接到我的一记眼刀,立马闭嘴,眼睛却依旧睁得老大。
不过陆隽拘谨害羞的样子,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爷爷一大嗓门,挺热情地招呼陆隽多吃菜;她没防备,手一抖,菜从筷子上掉在桌上,撒得那叫一个欢快。
大家寂静了一秒,通通狂笑不已。
堂弟跪在凳子上夹菜,谄媚说,“爷爷你真是中气十足!老当益壮!”马屁拍在马腿上,我心想,爷爷果然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拍得堂弟鬼叫不已。
“什么老当益壮!你爷爷我那是宝刀未老,豪气犹存!”
叔叔闷笑,“爸,最近成语学了不少啊。”
这不一个意思嘛!黄忠被人笑话,拿着手里宝刀壮门面,和老当益壮四字有什么差别?!堂弟这打挨得——冤!我被呛了个结结实实的,咳得陆隽都看不过去,一边笑一边给我拍背。
一头黑线,看来爷爷耍宝还挺有水平,起码活络气氛!活络气氛!
吃完饭,陆隽向爷爷奶奶告辞。
我说,“天这么黑了,你就别回学校了,在这里住吧。”
爷爷奶奶一听,也要留陆隽。
陆隽说她回学校有很重要的事情,叔开车送陆隽回学校,我也一道。
“周末又不上课,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我要回画室画画。”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那么晚,就你一个人,安全吗?”虽然学校的保卫处周末还在值班,可学校那么大,里面也有居民楼。
陆隽勾着嘴角,“不放心?那你陪着我呗。”
我周末好不容易回个家睡睡家里的床,想怎么滚怎么滚,怎么可能!
“呵呵,你一个顶俩,再说真有事,一个人打110和两人打不一样?!”
她用力地踢走了脚下的一颗小石头, “哦,那你担心什么?”
我呵呵了声,佯怒道,“朋友之间不是要互相关心嘛,你敢嫌我鸡婆?!”
陆隽伸手要敲我,被我躲开,她看向远处,说,“你说话,有几句是真心诚意?郑希,我为什么……有点怀念你小时候没遮没拦没心没肺的性格呢?”
“原来你一直觉得我假惺惺?!”
“你……是,我不想和你做个假惺惺的朋友!”她躲开了我的视线,语气很冷淡且尖刻。
我的心像被螃蟹钳了一口,疼得厉害,“你说清楚!”
她叹了口气,淡淡地说,“算了,鸡同鸭讲,你回去吧。”
我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抬着脸,大声说,“陆隽,你给我说清楚,我把你当真心朋友,你觉得我虚伪?!我还要怎么做?你说啊!”
我说完,对自己语气的激烈感到一阵迷茫。
陆隽惊讶地看到我眼睛里亮亮的东西,突然那晶亮溢了出来,像流星一样划过我的脸颊。在她面前,我一向不发达的泪腺轻易崩溃,从小就是这样,时隔多年,一点,一点点,都没变。
她伸手,整个手掌贴上我的脸颊,我以为她要给我擦眼泪,一扭头想甩开她的手,陆隽另一只手也贴上来,牢牢固定住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