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列下的死亡信仰
他拍拍我的发顶,而我感动的泪水已经酝酿着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尤其是他拍上我发顶的那一刹那,他让我想到了良师和益友。
当然,我其实更多的是花痴他那张脸,并且深深地感动在有这么一个大帅哥对我悉心教导的美好幻想下。
然后他震惊的声音从我的头顶泻了下来,还夹着惊恐,“哇,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洗头了。”
我:“……闭嘴,昨天才洗的。”
“那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所以才被人泼了一头的油水?”
我:“……你去死吧。”
我伸手死命地推他。他哈哈笑着被我推进了拐角的一辆私家车,我说:“你家小峰峰都等你好久了。赶紧滚吧。”
他摇下车窗,向我挥了挥手,“有缘下次再见。”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的时候,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一脸冰凉。我真的挺舍不得的,好像失去了一堵可以抵挡风雨的围墙。
贺经理的玻璃矮桌上搁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糖包放在一旁,我听给贺经理端茶倒水的同事们说起过,贺经理喜欢甜得腻人的咖啡,而且糖的多少,是由贺经理自己决定的,她们只能把糖包准备在那里,而不能擅自主张倾倒足够的糖进入盛满咖啡的杯子,否则贺经理会大发雷霆。
我注意到桌上凭空多出来的那杯咖啡后,怔怔地看了看我手里端着的那个玩意儿,推门的手缩了缩。然后在心底深深地鄙夷了自己,我真是把她当天仙在供奉着啊,当初晏铮都没这待遇,到底是她太强了,还是我太弱了?
贺经理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美丽玫瑰,当然,也像是一只兴风作浪的丑陋海妖,野心勃勃地觊觎着过往船只上水手们鲜活的生命。她可以温柔地指导你在业务上的不熟练,当然也能够在你犯下第一次错误的时候把你的能力全盘否决,并且吐出她的毒信子,让你怀疑自己是公司的累赘,甚至让你觉得一旦离开公司,你将彻底失业。
长卷发的美丽女人在沙发上抬起头,优雅,但又矫情。她似乎看上去很疲惫,“你是孟谖吧?”
我点头说是,不知是出于敬畏还是对她的排斥,我和她待在一个空间里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压抑。
我第一天报道到她门下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她审视的目光真不下于南北战争时那群贵族在挑选牙口好的奴隶。
光鲜艳丽的人理应得到他人的祟拜,我对贺经理的第一印象还称得上是不错的,尽管她打量我的目光让我分分钟想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你好像很怕我啊。”她示意我把手上的咖啡递给她,而我却盯着桌上摆好的咖啡出神。稍不留意,就慢了半拍。
“用不着这么怕我的,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之前的上司可比我暴躁多了,我看你还是活得好好的啊。”她轻轻地啜了一口咖啡,那股子低眉顺眼的神情简直就是席湘的盗版。
我:“……我并没有怕你,只是太尊重你了。”
“尊重?有意思。你这尊重很让我受宠若惊。”她放下杯子,指甲上是如宝石般光彩夺目的镶钻,她揉着额角,说:“如果你长期保持着这类尊重,我实在是很难想像你将来站在金字塔上的那一天,哦不对,你压根就不会有那么一天。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我交握着双手,手心里滚出了热汗,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我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呵,知道我什么意思,那你是不是要稍微改变一下。我不希望我的下属整天给我带来若干的麻烦,而是想着怎么给我解决问题,让我高枕无忧。我可不是晏铮,对待下属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你太差劲了。是晏铮没有教好你吗?”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自己的原因?”她冷冷发笑,“你知道你都有些什么原因吗?不是我说你,你也二十好几了,都毕业了半年的人了,你的业务能力还不如一个实习生。算了,埋汰你也没什么意思,你好自为之。如果实在不行,辞职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她高贵典雅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周围都是同事们忙碌的身影,而我走在其中,格格不入,我看上去像一个走错了片场的群演。我忍着眼泪夺眶而出的酸楚,头脑发昏地来到洗手间,才就着冷水洗脸。
我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差劲,如果没有晏铮的包容,我不可能在毕业后的半年里过着勉强的上班生活,更不可能让我的人生继续多姿多彩。
我没有天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选择的专业也没有突出我的优势,反而让我像行尸走肉一样地穿梭在活人的世界。
我没有我妈呼风唤雨的能力,我在底层活着,就算被她罩着一同鸡犬升天,也依然改变不了我是一个没有仙术的凡人的事实。
我有各种各样的悲哀,别看我平时过的日子人模狗样的,但真相是,我每天过的不是日子,但我又无法给它下一个确切的定义,因为我实在是太无能了,所以才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镜子里反映出我惨无人色的面孔。翻涌在身体内部的恶心感像被人用火星点燃,我在镜子里再一次看到目光坚定的自己,灰败得如同一堵年老失修的围墙,我扯出一个微笑,让里面的自己看上去更难堪。
包里的手机在振动,我翻出手机,在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捂着嘴“呜”地哭出了声。
我的好朋友闻令约我下班后在附近的一家餐馆共进晚餐,这些日子,她格外地反常,每天定时定点地邀请我,尽管我无数次的拒绝,她也依然保持着这种频率,甚至让我一度以为她是要追我。
我在放着过时音乐的餐馆见到了她,她神采奕奕的,似乎有什么大喜事要发生,让我想想,会不会就是那位把她掰直了的哥们向她求婚了?
“说吧,你有什么大喜事。”
我似乎已经习惯让我的情绪不过于外露了,就算是负能量叠加到让我扯着头皮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痛哭流涕,我也不会在微信上对我的好朋友们狂倒苦水,更别说要我把她们约出来,点上酒水,一边哭得面部扭曲,一边把自己灌成一个借酒浇愁的醉汉。
闻令鲜少在我面前笑得像个傻子,今天她坐在我的对面,嘴角越咧越大,我感觉她的心花都快要开得漫山遍野了,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我说:“到底是什么喜事,让您老都快变成白痴了。别光顾着笑,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我本来还想顺带提一下我最近过的非人日子,但话到嘴边,我又咬了下来,我反常地沉默了一会。
她笑得更开心了,羞涩的模样让我怀疑她新婚了。而事实是,目前通知我参加婚礼的除了谢择远和席湘,暂时还没有别人。
我拿勺子敲她的碗,“喂,有话快说。别卖关子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得报警了。”
“孟谖,我得跟你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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