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炮灰在古代教书
荀千春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说道:“印记。”
许珍问:“啥?”
荀千春说:“胡兵。”
许珍问:“你身上怎么会有胡兵的印记?你不是汉兵吗。”
荀千春犹豫半刻,将事情说给许珍听:“自己营地的胡人敲章,可以防止战场上,被误伤。虽不好看,但偶尔能保命。”
保命几率其实几乎没增加多少。
毕竟打起来,谁还来看你背后有没有纹章。
无非就是汉人这边为了羞辱胡人,故意搞出来的东西。
许珍多多少少猜到点,她没有再问,因为她刚刚用力搓了两下,发现这印记的涂料盖上去的,用力擦,就能擦掉。
她放心不少。
随后她想到自己正和小叫花如此亲密接触着,浑身不自然起来,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
她将毛巾递给荀千春,示意荀千春自己搓背。
荀千春却领悟错了,直接起身,随便裹了件衣服,拉着许珍上榻睡觉。
刚洗完的身体还是火热的。
许珍贴着更加不对劲,内心倒是花一样的轻舞甜蜜。
她在这种美好的心情中沉浸了会儿,忍不住的想直接和小叫花说清楚。
现在还不是时候。许珍和自己说。
可她忍不了了。
许珍心跳如雷,又确认般问:“你身体真的不疼吧?”
荀千春迟疑,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个迟疑的空挡之中,许珍等着等着,闭眼睡着了。
月落乌啼,星辰稀疏,荀千春淡淡的叹了口气,虽然十分平淡,还是在空中化成白色,留下了痕迹。
隔日一大早,荀千春便回了军营。
许珍打着呵欠去值班,办公的地方依旧只有她和女官两人。
女官临近生产,已经不常来了。
今日过来,一早就坐在位子上,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宣纸阅读。
许珍凑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女官直接递了一份给许珍,说道:“长安来的驿报。”
许珍抬起驿报看了看。
上头说的是今年科举的事情,似乎是因为再度泄题,尚书郎被贬,而学生们重新考科举。
许珍瞧见这个便心虚的慌。
不知道多少学生因为她而重新考试,真是罪过啊。
她忏悔完毕,继续阅读。
上头角落登了名单,其中还有答题特别好的,直接当上了小官。
这次秋试,看来质量的确不错。
许珍感叹两句,准备把宣纸还给女官,忽的想到自己的学生也是今年秋试,赶忙又拿回来,想看看上面有没有自己学生的名字。
结果还真的找到了几个眼熟的。
许珍面露笑意。
她凑到女官面前,想嘚瑟一下。
话还没出口,女官和她说道:“好像有个官,被派到我们这来了。”
许珍怔楞问:“什么?”
女官说:“新派了官员过来,平凉人数已经足够,不知什么人,竟会选择这种蛮荒地方来任职。”
第54章 五十四个宝贝
驿报来得慢, 那新任官员已经在路上了。
许珍又过了几天舒心日子,白天去茶楼喝酒,偶尔教导学生, 晚上去军营找小叫花。她几次三番的想要和小叫花袒露心意, 可惜周围总有人在,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某日,女官走过来和许珍说道:“新任官员来了。”
许珍坐在地上逗一条土狗,听女官这么说,愣了会儿说:“这么快?”
“前几日就已经在路上。”女官解释,“我身子不方便,只能和你一块去瞧瞧, 来的应当是长史。”
许珍问:“长史?刺史的副手?那不是应该跟在刺史身边吗,怎么跑到平凉来了?”
女官道:“刺史原本也是呆在平凉的。”
许珍经女官这么一提,倒是想起了这件事情, 自己刚到平凉的时候, 刺史就是呆在县里, 后来不知为什么又跑到了别的地方去。
她正想问问女官。
女官说:“国公也在此地,他和刺史关系好,两人便经常在龙门茶楼相聚。”
许珍点点头, 想起了之前要通行令的事情,表示了解。
刺史她是知道的, 至于国公……
平凉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吗?
小小平凉,还真是藏龙卧虎。
许珍将逗狗的树枝放在台阶边,起身和女官站一块。
女官手撑后腰站在原地, 正要再说点别的,门外忽的响起嘈杂动静。
锈迹斑驳的青铜门被缓缓拉开,形成正好可以让马车通过的口子。两名老兵声音浑浊的朝里喊:“来咯!!”
来的便是那新任官员。
女官和许珍闻言,快速到门口迎接,同样站在门口的还有傻姑子和那两个老兵。
风沙迎面,吹得几人身上的棉布纷翻,砂石漫天,让人差点睁不开眼。
马车由远及近的驱着黄土奔来,映着大漠平地而起的朝阳与孤烟。
跑路的那匹骏马飞驰,后面拉着车厢,半刻后奔到了城门口。
等马车停了,许珍正准备行礼。
未料车上便走下来一个人,快步跑到许珍面前阻止许珍弯腰,并且先给她行了个大礼。
许珍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那人压着声音喊道:“先生。”
不仅是许珍,就连周围一些人都有些震惊。新来的长史,虽说不是什么厉害官员,但能在秋试中直接通过守选,过来平凉,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人若是来年殿试能表现出色,便能平步青云,在宫中担任重要职位。
这种人有恃才自傲的本钱。
却竟然如此尊师,还是喊得许珍一声先生。许珍这人,不就是个还没考过科举的普通夫子吗。
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学生?
两名老兵缩在城门边,不敢说话。
那下车的雍州长史,是一名身穿深蓝袄子的女子,她面容平淡,略施脂粉,背手站着,眼中透出神采。
许珍看了会儿可算认出来了,这是葛喜儿啊。
是她在青龙山书院的学生!
他乡见故知,许珍还挺开心的。
“是葛喜儿吗?”许珍打招呼。
葛喜儿点头回答道:“许先生,是我。”
原本的顾虑全都消散,行礼迎接之类的也全部免了,葛喜儿出示自己的身份文书、印章,听女官说了平凉大概情况,便跟着许珍去酒楼吃饼了。
葛喜儿是个七品官员,如果没有刺史在场的话,她算是平凉最大的官。
巧的是,刺史一般不会过来平凉。
所以,自己可以在平凉高枕无忧了。许珍十分激动的这么想着。
外边的大街上,天空缓慢的落雪,吹风刮在人脸上,阴冷的天气令人疼的刺骨,只能裹进衣服往前走。
许珍拨开门口的沉重的棉布门帘,带着葛喜儿钻进酒楼,要了两壶热茶。
酒店老板是个会做人的,见来客是两名小官,还送了壶热酒。
许珍和葛喜儿聊天,问她怎么当上的长史,秋试考的怎么样之类的。
葛喜儿已经有了点当官的样子,说话不像以前一样耿直,偶尔会绕个弯。
她说:“书院同学大多都过了秋试,我们等守选的时候,李三郎托他祖父帮忙,想过来平凉找先生,可他祖父嫌弃平凉不是个好地方,因此才便宜了我。”
许珍听了以后忍不住的笑:“李三郎?我还挺想他的,他最近怎么样?”
葛喜儿道:“挺好的,过了秋试,现在加入归德将军麾下,正在学习兵法和武功。”
许珍说:“那果然很不错。”
两人又继续聊。
葛喜儿心头其实是很想念许珍的,她若是为了自己前程,肯定是宁愿在长安守选,而不是来这种地方。
她只是,太想听先生讲课了。
这会儿即便只是聊天,都令葛喜儿有些激动。
许珍不知道葛喜儿心思,只是按照好友之间的方式进行聊天,她说自己最近正在平凉书院教书。
葛喜儿便问:“我之后能跟在先生身边听课吗?”
许珍说:“如果刺史不管你,那你当然可以过来。”
葛喜儿点点头。
她给许珍倒茶,喝完两壶茶水,便换成酒。
许珍喝了半口酒,被平凉的酒水给辣的脸红脖子红,差点直接吐了出来。
葛喜儿没喝。
她见状起身,想要为许珍拍背。
可还没来得及动手,旁边伸出一条纤细胳膊,拦在葛喜儿前头,帮许珍轻轻拍抚背部。
葛喜儿皱眉抬头,却发现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容。
她看着那人的眼睛看了片刻,问道:“许小春?”
许珍还在那咳个不停。
荀千春解释道:“我不是许小春。”
葛喜儿显然不信,她觉得那双眼睛,实在是找不出第二双一样的。
她还想再问点什么。
许珍可算将酒咽了下去,站起来和葛喜儿道别,说改日再聊。
荀千春拉着许珍离开。
葛喜儿在后头挽留不及,只能看着两人远去。
走出酒楼的时候,许珍被冷风吹得清醒,她拉着荀千春稍稍低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周围没战事吗?”
荀千春用衣服过住许珍身体,说:“回家告诉你。”
许珍忍不住笑:“你还有小秘密了?行吧,那我回家再听。”
荀千春嗯了一声。
许珍说:“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荀千春侧头看许珍,又应了声,脚下步伐走的快了不少。
风雪盖在两人的头上,路上走路的纷纷捂住耳朵,冷的慌。
酒楼之上,葛喜儿站在窗边,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雪将黄土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平凉的冬天来了。
许珍跟荀千春进了屋子,荀千春关上门,正想开口,顿了片刻,问许珍:“先生,刚刚那人是谁?”
许珍解释说:“之前江陵的学生,和同个班级的,你不记得吗?”
荀千春没印象。
她又道:“先生,你刚刚说有话想和我说。”
许珍确实有不少话想说的。
但她这人,一到关键时候就容易犯怂,这会儿也是这德行,她闭口不谈这件事,先让荀千春给自己倒水。
荀千春烧水,倒入茶杯递给许珍。
许珍又让她换常服。
荀千春当着许珍的面打算脱衣服,吓得许珍连忙制止。
最终,许珍依旧不好意思说,转移话题问之前的事:“对了,你今天为什么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