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炮灰在古代教书
已经快要走到书院。
葛喜儿没忍住的喊住许珍,再度问道:“先生,你为何要这么选择?不论选谁,都比选这个胡人好啊。”
许珍停下脚步,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会儿葛喜儿。
耳边传来小孩顺着风雪吹过来的歌谣:“径万里兮度沙,为君将兮奋胡——”
许珍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个选择不是最好的?”
葛喜儿性格收敛不少,但若是急了,依旧莽撞耿直,她说:“先生,你从长安被贬,原本有机会回去,但若是跟胡姬沾上关系,那就真的回不去了。况且你们同为女子……”
剩下的话葛喜儿没有说,可不说许珍也知道,因为之前女官已经提点过她。
就算实在喜欢小叫花,也不可动真格,大庆虽说男女平等,但只是字面上的,人心难以揣摩,背后流言蜚语定不会少,尤其这个女子还是胡人,若是被圣上知道,随便治你个罪,这辈子或许就完了。
这两人都是好心相劝。
许珍知道该感恩,可她并不在意别人什么看法。
葛喜儿又说:“这是个胡人,还是个女子,先生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许珍道:“我许久没讲课,今日再给你说一课吧。”
葛喜儿面容变化,不知许珍要说什么。
许珍缓慢说:“从前有个人,生活潦倒,每天为钱发愁,他无法忍受,跑去和生死判商量,重新活了一次。这重活的一次,他抓住了各种机会,成了个有钱人,而且还追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葛喜儿问:“那他一定很幸福吧?”
许珍说:“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可实际上,他又开始忧愁其他事情,觉得自己随时会破产,觉得妻子只是喜欢自己的钱。”
葛喜儿道:“他太患得患失了。”
许珍说:“他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将钱财送人,恢复了之前一穷二白的状态。”
葛喜儿好奇的问:“他开心吗?”
许珍说:“开心了一段时间。”
葛喜儿问:“后来为什么不开心?”
许珍说:“自然是又开始嫌弃穷,开始担心下一顿吃不饱了。”
葛喜儿想了想问:“先生,你是想说明‘中庸’这个道理吗?不可太穷,也不可太富。”
许珍沉默片刻,觉得葛喜儿真是悟性太强啊。
她咳了两声说:“不是,我只是想说,其实不管做什么抉择,都不可能是完美的。”
葛喜儿点点头,认同这个观点。
许珍道:“所以很多时候,你做下的决定,已经是最好的了,不用再去考虑太多。”
葛喜儿正要点头,想到许珍是在为何事辩驳,还想再问,但刚刚稍微疏忽,许珍早已趁着风雪跑进了书院里头,徒留脚印两行。
书院升起火炉,暖呼呼的。
许珍刚坐下,享受了会儿冬天该有的待遇,便有学生凑过来和她说话。
大约是前几日教课教的不错,让这群学生对许珍亲近起来。
有学生问:“许先生,听说你是之前在长安当官的,是什么官?”
许珍说道:“先是员外郎,然后是尚书。”
“尚书?那是什么,和大将军比如何?”
许珍说:“当然比不过大将军,就是个管书管科举的,还要搞搞祭祀之类的东西,我一点也不会。”
周围人小声嘁嘁。
“那你怎么还能当上尚书?”
许珍很骄傲的说:“我救灾有功。”
救灾有功算什么?又不是杀敌,也不是科举。周围好几个听了,都觉得许珍没什么本事,大概只是嘴皮子厉害,原本对许珍产生的恭敬之情消退不少。
许珍并不在意。
还有几个留在她身边,眼睛闪亮的看着许珍,问道:“长安宫中圣人可还好?”
许珍说:“皇帝吗?挺好的,就是依旧是暴脾气,怕是改不了。”
这群学生听不懂太多,听到皇帝过得好,便点头很放心的样子。
许珍问:“你们很在意圣上?”
学生道:“我们守护的就是江上和圣上。”
许珍听后觉得诧异。
这群学生和江陵的,倒是完全不同,江陵的是纨绔,这里的是忠良。
许珍说:“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多说点长安的事情给你们听。”
这些学生听了似乎有些开心。
许珍道:“所以你们上课好好听讲,别再睡了。”
学生点头,重重应了一声。
上课之后,除了念书,许珍又说了点长安的事情,她社交圈有限,只能说说鸿都学馆那几个学生,还有礼部司的几个人,书坊的老板,殿堂内的圣上、百官,以及皇子、郡主的事情。
学生们听了简直大开眼界。
他们从不知道,原来圣上是有烦恼的,百官吃饭喝水聊天的时候,和普通人没什么样。
甚至特别厉害的鸿都学馆中,也有不爱学习的学生。
“我一定要考科举。”有学生如此说道,“我也想成为许先生这样的,从长安游历到平凉,真是太棒了!”
“你是不是傻,许先生那是被贬官,是不好的。”
学生们小声说着。
坐在最前面的许珍听了,忍不住的笑出声,她看着时间差不多,收拾茶杯和书本,出门回家。
然而刚走出大门,就瞧见门口雪地里站着个人,应该是学馆的学生,蹲坐在地上,垂头似乎哭着。
许珍走过去问:“同学,你怎么了?”
那学生抬头看许珍,半晌后,嚎啕大哭道:“先生,我,我阿妹被抓去花楼了!!”
第57章 五十七个宝贝
许珍听到花楼二字, 便想到了小叫花,但这个时间,小叫花应该在军营里。
她蹲下身问那同学:“你阿妹怎么了?”
学生是个小姑娘, 哭的满目通红, 悲伤难以抑制:“冬日少粮,阿父把阿妹卖到花楼去了!”
许珍想安慰几句。
那学生抓着许珍衣哽咽说道:“先生,先生你是长安来的,你定能救救我阿妹。”
许珍说:“我该怎么救?”
那学生眼眶通红:“我,我不知道。但我阿妹是无辜的,圣上早就下了男女共走官道的诏书,可为何, 为何——”
她说不出话来。
许珍安抚她。
女学生依旧啼哭不止。
许珍想了想说道:“我正好想去花楼,要不你陪我一块过去找找你阿妹?”
女学生见许珍愿意陪自己过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整个人顿时有了不少活力。
她点点头, 擦擦眼角泪水, 起身让许珍稍等片刻,随即跑到一旁,不知从哪里牵出来两匹马, 甩软垫在马背上,让许珍上马。
许珍愣了半晌问道:“骑马去?”
女学生道:“自然!若是走过去, 我阿妹怕是尸骨无存!”
许珍听她说的如此惊悚,无话可说,赶紧牵过缰绳, 靠仅有的运动本能跨上马,然而还没坐稳,骏马被驱打飞驰,如电闪雷鸣般风速离去,许珍耳边只剩呼呼份上。
她张口要求救。
女学生追上来帮她引路。
马匹跑的很快。
许珍发出的惨叫声成了“嗷嗷嗷”的呐喊。
女学生在马上疑惑:“先生你怎么骑个马还这么开心。”
许珍有苦难言,恨不得一脚踹飞这学生。
好不容易到了那传说中的花楼。
许珍一脸憔悴,几乎是翻滚摔下马背的。
学生和她说:“到了。”
许珍直喘大气,话说不出口。
只能在内心暗想:小叫花啊小叫花,你在军营快活,我可是在这为了你的功德点受苦啊,你以后要是敢对我坏,我就锤死你。
她腰酸背痛的往里头走。
学生道:“别走大门。”
许珍觉得有道理,跟着往小门走,走人柴房,柴房没人,又去厨房,厨房也没人,花楼整个后院没人看守,空荡荡的,倒是楼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喧闹声。
“里头是在干吗?”许珍凑热闹往里走,“你阿妹不会在里头吧?”
学生面红耳赤的摇摇头。
许珍见她反应,明白了,里头应该是在进行少儿不宜的活动。
她也挺不好意思,和学生示意,去楼上看看。
一个大活人能被藏到哪里?无非就是房间里头,最适合藏人的柴房没人,那就是上面的闺房了。
房间门大多没有关紧,里面人影晃动,时不时还有调笑声传来,大白天的,能干的事情已经全部干上了。
许珍随便的看了眼,赶紧出来和学生说:“里头没人。”
学生说:“还有一侧。”
她指了指旁边的楼,许珍看她还是未成年,不宜观看这种东西,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看。
第一扇门缝里,没人。
第二扇门缝里,也没人。
第三扇门缝,有两个人正坐在凳子上亲嘴,许珍立马移开视线,但忽的意识到,自己刚刚瞧见的,似乎是两个女人,她便又小心翼翼的探头过去看。
她以前专心搞教学,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此时见到里面的人已经香肩裸露,褪了半边衣衫,一人坐在另一人腿上低头接吻,画面香艳的她无法停下观看的视线。
里面风景美,进度也快,眼看着衣服已经快要褪到腰间。
许珍正想仔细观摩。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将她拦腰抱过,整个人直接往后拖了好几步。
许珍吓得浑身紧绷,以为自己被人发现,要挨揍了。
她抱头不敢动。
未料迎接她的是一个暖洋洋的怀抱。
许珍抬头看,抱着她的人虽然面容陌生,但很明显就是易容以后的小叫花。
小叫花竟然大白天的跑花楼?
“你——”许珍刚开口,就被荀千春食指点了唇,接着带她走了两步,重新回到大院,又进入最前边的红楼中。
此时天空飘小雪,冷风变大。
楼内温暖,红色一片,正中间一个方形平台,上边舞娘挥水袖,四周是纸灯笼罩柔光红烛,窗棂雕花砌玉,香帏风动,鸣筝鼓瑟。
周边坐着不少书生,有男有女,数下来大约四五十人,在边塞算是不小的人口数。
二楼有雅间。
荀千春拉许珍去了其中一个雅间里头,楼头几位姑娘倚靠栏杆而立,眼神被浓妆压得看不清楚,楼底有书生挥笔作画,获得满堂喝彩。
坐下之后,吵闹声被隔绝门外。
许珍总算敢问:“你怎么这个时间在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