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庇护着当年首先来到潘多拉星定居的东方人种，并且……在向导联盟当初逃亡的时候，她就发送了邀请，向导联盟靠着潘多拉系统，才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
    米哈娜意外地乖巧，十分配合地说完了潘多拉星的情况。
    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林砚挑了挑眉，再次点了点光脑。
    米哈娜的眼神瞬间从温顺中带着一丝不甘转化成不可置信，刚准备尖叫，却发现这次的速度十分温柔，电梯缓缓地向下沉去。
    电梯停在了一楼大厅，打开了大门，正常得仿佛它不是刚刚那个把她吓得半死的电梯似的。
    米哈娜惊魂未定地走出电梯，再次回头看了看，只得咬咬牙走出了大楼。
    林砚站在顶楼，看着手里的光脑若有所思。
    她果然没有猜错，向导联盟背后的那个黑客的确手段高超，可她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个黑客居然是潘多拉系统？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智能化达到这种程度的系统……这得是成精了吧？
    林砚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似乎这后面还有什么东西隐而不发。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可她却并不打算回去。
    深红还在治疗舱里躺着，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把这几天空出来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去潘多拉星的黑市逛一逛。
    于是，数个小时后，穿着宽大斗篷的黑衣少女站在了传说中的黑市——哈迪斯市场。
    潘多拉系统只负责管理公共区域，那么相应的，不在潘多拉系统管理范围内的地方，就成为了这个星球的阴暗区域。
    而哈迪斯市场，这个以古希腊神话中的瘟神为名的市场，就成为了阴暗区域中最繁荣的地方。
    林砚站在街口，看着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街道，觉得自己对于黑市的理解似乎出了什么差错。
    她老觉得在黑市这种地方，就应该人人行色匆匆，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生怕泄露一点点个人信息才对。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黑市上摆着一长串的小吃摊点，人们熙熙攘攘地排着长队，大大咧咧地穿着裤衩子高声谈笑，完全没有一点自己在逛黑市的自觉？
    林砚懵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斗篷，觉得自己和这一片人群格格不入。
    “……”
    行吧。
    她大大方方地把斗篷脱了下来，塞进了空间钮，然后跟着人流走进了长长的队伍中。
    一小时后，林砚好奇地捏着一兜各色煎炸煮小零食和串串，试探着咬了一口。
    ！！！
    前所未有的滋味席卷了她的味蕾！
    林砚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串串，浓郁饱满的味道对她而言新奇而又充满着诱惑力，让她忍不住再啃了一嘴。
    为什么塔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美食？！
    林砚忍不住回忆起在白金悬宫吃过的那些精致的餐点，大家都得穿着华丽的衣服，规规矩矩地按着那些繁琐的礼仪优雅地进餐……林砚吃完一顿就累得要死，更别提什么享受不享受的问题了。
    可哈迪斯黑市里的这些美食，吃起来无拘无束，对于林砚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天堂！
    于是林砚就这么一个人吃了一路。
    美味迅速麻痹了林砚的警惕心，等她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一处有些荒凉的区域。
    四下里都是黑漆漆的街巷，偶尔出现的几个行人也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林砚突然就那么打了个冷噤。
    ……这幅画面，似乎和她最初脑补的黑市场景，有那么一丢丢相似？
    甚至还有一丝奇怪的感觉逐渐弥漫上心头。
    林砚警觉地转过身，同时瞬间高高竖起了自己的精神屏障。
    不远处站着一个有些高大的人影，看见她转过身来，竟然反而向前走了几步，抱着手吹了一声口哨：“哟，小向导。”
    林砚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一步。
    那是一个哨兵。
    对方显然陷入了有些兴奋的状态，林砚怀疑他喝了酒——对于五感灵敏的哨兵来说，稍稍喝一点酒就能够让他们陷入兴奋之中，越是精神等级高的哨兵，这一点就体现得越明显。
    对方显然已经不太能管住自己了，斜斜靠着墙，强行向林砚的方向释放了信息素。
    林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信息素是哨兵和向导引发结合热的先决条件，哨兵未征求向导的同意就擅自释放信息素，这已经算得上是性骚扰了。
    她非常、非常讨厌这种行为。
    对方明显没能接收到林砚的厌恶信号，自顾自地摆出一个装逼的造型来：“还是个野生向导啊……哥今天运气不错，小向导，愿不愿意——！”
    哨兵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该庆幸还好今天我心情不错。”林砚左手抱着右臂，右手则微微抬起，五指舒张。
    人类肉眼无法看见的世界里，精神触手正毫不留情地穿透哨兵的知觉屏障，控制住了对方。
    小猫头鹰不知何时从精神海里窜了出来，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林砚的肩膀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夜色中仿佛氲着危险而致命的光。
    林砚缓缓收紧手指。
    对面的哨兵如遭重击，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倒在了地上。
    林砚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再送你一个礼物吧。”
    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空灵而又冰冷：“哈、迪、斯、有、怪、物，不、要、再、出、现哦～”
    说完，林砚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另一头走去。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又一个人抱着手靠着街边的路灯，冲她挥了挥手。
    “真厉害啊，”那人爽朗一笑，鼓了鼓掌，“林砚殿下。”
14.第 14 章
    托小猫头鹰的福，林砚的夜间视力一向很好，即使光线昏暗，她也能清清楚楚地看清靠着路灯的青年的模样。
    栗棕色的小卷毛，一双浅灰色的眼睛，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眼熟。
    不过她原本也就是个脸盲，对于面部特征什么的向来都分不清楚，也没有在意太多。
    对方显然看出了她的戒备，冲着她温和一笑，伸展开手臂示意自己并无威胁：“殿下，当鸢尾花盛开之际，我将归来。”
    他这话说得十分隐晦，却恰如其分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是向导联盟誓词的最后一句话。
    林砚却仍然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你是？”
    对面的青年似乎纠结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白的。”
    林砚：“？？？”
    “白的，”青年接着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双手在空中比了比长度，“这么长。”
    然后再指了指衣服：“西装。”
    最后再模仿着某种生疏拘谨的姿态，向着林砚行了一礼。
    ……林砚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模仿的正是早上才见过面的詹姆斯。
    “您好，”青年终于笑眯眯地抬起头，“我是他的学生，克里斯。”
    克里斯没给林砚说话的时间，撇过头去看了一眼某个倒在地上的黑影，眼睛笑得弯了起来：“殿下的精神暗示很有意思呢。”
    林砚想起那句自己随口编的暗示，原本坦坦荡荡的心里居然莫名生出了一种羞耻感。
    于是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强行扭转话题：“……你怎么……”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冲上来的克里斯拉住了胳膊。克里斯伸出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她噤声：“别说话，这儿人多，我们先走。”
    然后他轻车熟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团黑漆漆毛绒绒的小动物来，顺手往地上一扔，那只小动物便悄无声息地飞速窜了出去。
    林砚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克里斯手里的毛绒绒就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接着，克里斯就轻车熟路地带着她在漆黑的街巷里穿梭起来，那熟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自家后院里闲逛。
    就在林砚晕头转向彻底迷失方向感之后，克里斯带着她走到了一条明显是人造景观的小溪边。
    林砚正暗自奇怪，克里斯却走向了小溪一人高的芦苇丛后。她紧紧跟上，绕过那一丛芦苇，只见一条通道从溪水之下穿过，通往小溪的另一侧。
    这是一处十分不起眼、却也十分普通的地下通道口。
    身后的芦苇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来，林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一只浑身漆黑的小猫从里面钻了出来，娇娇嫩嫩地“喵”了一声，立起上半身来求抱抱。
    克里斯听见了这一声，只好转过头来，把那只小黑猫捞进了自己怀里，随手揉了揉毛脑袋。
    林砚轻声问道：“这是你的量子兽吗？”
    “对啊，”克里斯亲了怀里的小黑猫一口，语气得意又骄傲，“它可是我的小宝贝！”
    克里斯抱着猫径自走进了地下通道，也不知道是按了按哪里，那些挂在墙上的广告画竟然瞬间消失，变成了一道不知通往何处的门。
    居然是光学迷彩！
    林砚问道：“这儿是哪里？”
    “这里是基地，”克里斯微微一笑，抬起手作邀请状，“欢迎来到向导联盟本部。”
    林砚踏进了这个基地。
    基地内部与潘多拉星仿地球的低科技风格截然不同，浅蓝色的光源仿佛带着科技的冷酷感，幽幽地照亮着基地。
    整个基地一片寂静，林砚和克里斯走在长长的走廊里，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安静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