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
更何况,还是家人也在十三楼做手术的风轻舟。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除了祈祷,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尽管她和在场的几个人都不认识,但妇人一家的悲伤和痛苦让她同样心有戚戚焉,仿佛也看到了爷爷的离开……
旁边一只手握住了她不停颤抖的双手,用纸巾接住了她不知何时盈眶的泪水,风轻舟这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湿痕。
“别担心,十四是指‘是死’,十三楼做手术,代表还差了一脚才踩进鬼门关,阎王爷不会收了他们的。还没到最后的结果,先别急。”
苏阑的声音不大,却很沉稳,电梯间的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妇人一看风轻舟也哭了,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情怀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努力笑出来:“是,是啊,这个小姑娘说的很对,我们都是十三楼做手术的,对吧?说不定,爸只是吓吓我们呢?那个小姑娘也别着急,说不定,你要找的那个人也是……”
男人和青年都抱了抱妇人,轻声安慰她。
风轻舟把脸埋进苏阑的胸口,哽咽不已:“嗯!嗯!别急,都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苏阑不嫌麻烦,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之前那些话,风轻舟默默听着,一言不发。但即使风轻舟没表达任何意见,越来越紧的怀抱,也证明了苏阑现在是她唯一的稻草。
她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虽然人们都说,拥有希望后再失望更加痛苦,但若是没有希望,又怎么能踏出第一步呢?
风轻舟平时很讨厌万一这个词,在她看来,能做好的事情,就绝不存在万一。而有万一这个可能,只能说明还没能做到最好。
然而,今天她是头一遭的祈祷出现那个万一。尽管她清楚,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就算哪天离开,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却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叮!”
时间不因个人的意愿停止流动,十三楼很快到了,两拨人朝着两个方向奔跑。
苏阑和风轻舟赶到护士所说的二号手术室时,门口的蓝色塑料座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和风轻舟长得有几分相似,坐的笔直,如一个精准的钟,不塌肩也不驼背。他的年龄并不大,穿着一身纯黑色的棉服,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
在两人跑过来时,他交叉着双手,神色冷峻,有一霎的诧异,却又很快敛去。
风轻舟站定,平息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问座位上的男人:“爷爷他,怎么样了?”
男人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沉声说:“坐下再说。出事前不在,现在倒是心急了,还带了别人来,像什么话!”
风轻舟被戳到软肋,神情苦涩:“是,我就该守着爷爷,指望你,是我最大的错误。还有,她不是别人,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后半句,她略略停顿了一下。
男人勃然大怒,却因顾及这里是医院,多少压低了音量:“风轻舟,有你这么对父亲说话的吗!你爷爷出事,难道都是我的错?现在居然还因为外人指责起我来,也是长本事了!”
他望向苏阑,半是嘲讽半是疑问的说:“你要好的朋友除了明颜那孩子,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苏阑早就看出来这个男人就是风轻舟的父亲,但因着辈分和关系的缘故也不好出言说什么,眼下男人对她不屑,她也不生气,斟酌着言辞回答:“叔叔你好,我叫苏阑,是轻舟事务所的职员之一。”
风乾冷哼一声,撇了撇嘴:“呵,还是那劳什子事务所的人?我想也是,除了明颜,谁还愿意跟你来,除非……是这种拍你马屁、对你有所企图、难以拒绝你的请求的下属啊。”
苏阑蹙了蹙眉,这还是她头一次遇到说话这么不客气的长辈。
风轻舟见他越说越过分,也怒了:“风乾,别以为你真是我爸了,可以随便对我指指点点!我……”
她还要再说什么狠话,被苏阑拉住。
苏阑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人还在手术室抢救,你们这么吵起来,要是被他听到,多伤人心啊。他都这么努力地从死神手里逃脱了,你还要再给他添一些额外的负担吗?”
她对风轻舟笑了笑,表示自己根本不介意风乾的话,又温柔地摩挲了会风轻舟的指尖,成功地把这只暴怒的小豹子安抚了下来。
风轻舟望了一眼红色的LED提示灯,上面刺眼的“手术中”三个字把她最后一点火气也给浇灭了。
“是我不好,不说了。”风轻舟轻声答,不知道是对手术中的人说,还是对苏阑说的。
“乖。”苏阑低声哄她,把她牵到距离风乾最远的位子坐下,“我和他聊,你别着急,也别发脾气,好吗?”
风轻舟抬头,看了看苏阑像是能洗涤所有污秽的清澈眸子,软下身子道:“好,可是他……”
她发现,每次遇到事情,自己和苏阑的位置就微妙地调了一调。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撑起一切场面的所长,也不再是任何时刻都要伪装成熟与强大的领导,更不再是那个需要建起壁垒的风轻舟。
只有在苏阑面前,她才能脱下面具,露出那平庸又软弱的本真自我。
这感觉……并不算坏。
“别担心。”
苏阑转身,走向风乾。
而那边的风乾,一直在悄悄观察两人。
注意到苏阑走过来,并且在路途间注视着他,他眉头一皱,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说实话,他很好奇苏阑到底是什么人,也很好奇两个人的关系。而最好奇的,大概就是苏阑说了什么,让风轻舟这么顺从。
自家的女儿,他最是了解。刚才的情形,就像一座活火山即将喷发,却被一条不知道从哪儿流过来的河,给生生淹没、熄灭了一样。
不可思议。
风轻舟虽然脾气很好,却也不容易止住才上头的怒气。
太不可思议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目光闪烁。
苏阑停住脚步,在他身旁坐下。
风乾看也不看她:“苏阑是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
“叔叔,您和作为轻舟下属的我,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苏阑很淡定,但要是熟悉她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苏阑要耿直的前兆。
“哼,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去?”
苏阑看向他,认真地问:“那要是作为狂热追求者的我呢?叔叔可以和我聊几句么?”
“……”
风乾:???
风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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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风乾:小姑娘,你很狂!当着我的面要拱我家的白菜?我不要面子的?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想娶她
风乾这才认真打量起苏阑来。
身高不矮, 比起平常见多了的女孩子, 好像还高了那么一点;长相还……凑合,头发没有搞些稀奇古怪的颜色,显得小小的、乖乖的;气质和着装也就不说了, 一眼看上去还行, 反正他也不懂这些女孩子的喜好与审美,只要好看就行了。
但是!
这是个女孩子,不是个男孩子啊!
虽然,风乾也并非顽固不化的那类人,但这事儿发生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又是另一码事了……女孩子怎么能像男孩子一样保护轻舟呢?怎么能撑起一个家呢?
还有,孩子怎么办?风家,难不成要绝后了?
唔, 等下。前段时间听张松那老家伙说过, 现在两个女孩子也能生孩子了……等等, 打住!
风乾觑了苏阑一眼, 十分不屑:“哟呵, 狂热追求者。小姑娘家家的, 就懂什么情情爱爱了?”说这话的男人全然忘记了, 当初自己当上父亲的时候,还比苏阑年轻了几岁。
苏阑思考了两秒, 把钱包摸了出来, 翻出钱包夹中的身份证。上面那非常不上相的面瘫脸,比现在的真人还年轻几分, 隐隐有些学生时期的稚气。无需置疑的是,这绝对是苏阑本人的照片。
“叔叔,我今年二十三岁了,勉强算得上是小姑娘的范畴。假如三十之前都算小姑娘的话,那我和轻舟也是同一类型了。”
苏阑手握方形的身份证卡片,指了指自己的年龄如是说。
风乾愣了一下。
苏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认真地继续说:“我国法律上规定,年龄满十八周岁的公民,定义为成人。也就是说,忽略懂不懂情情爱爱这方面的考虑的话,我也是可以独立决定结婚与否的成年人了。”
风乾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铁疙瘩是在说,她和自家女儿是同一类型的人,不只懂得情情爱爱是什么东西,还抱有和自家女儿成婚的觉悟。
毛丨主丨席语录中曾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所以,至少这个小姑娘,这方面还是让他满意的。
风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和缓,可下一秒又更气愤了:“我有说允许你们俩结婚吗!苏阑,你可是个女孩子!轻舟也是!”
气得他几乎要跳脚!
苏阑把身份证自顾自地递给了风乾,完全不在乎对方会不会把它扔掉,眼中清亮:“叔叔,我只是个追求者,还没准备结婚呢。不过,现在社会开放,同性婚姻法早就施行,像叔叔这么开明的人,自然不会拘泥于我们是同性这一点吧?”
风乾拿着那薄薄的卡片,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气呼呼半天,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瞪了苏阑一眼,跟甩掉烫手山芋似的把它放在了腿上。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偷偷瞟出生年月和居住地的。
而做这些事的过程中听到苏阑的话,他不由一噎,说不出自黑的话来:“我,我当然是个开明的人,但是你也别用这个要挟我!明白是明白,接受是接受!你还比她小五岁,五岁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就是你在吃奶的时候,她都在上学了!”
苏阑不由一笑,不愧是父女,某些方面还是有点像的。
“她成熟,我有活力,这正好呀。”
风乾拍了下腿,眼神越发凶恶:“怎么着,还要她照顾你?都说年纪大些的才知道疼人,你看你,还得……”
苏阑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我只是想说,我可以把奶给她喝。轻舟平时喝牛奶很少,喝咖啡更多,这对身体不好。”
“嗯?她平时都这样吗?唉,这人就知道工作,也不跟我说这些,我……”说到一半,风乾才意识到话题被带歪了,而且他还自爆了一些父女间的相处情况,不由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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