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主我罩了
孟寒星初来中书省,作为一个小新人,她不了解中书省内部的各种阵营,张赟比她没多到两天,估计也不清楚。
想要摸清楚情况,还有什么比打群架更简单的?
在打群架时,很多人的动作,都能暴露出他们心中所属的阵营。
孟寒星要做的,是挑事,外加浑水摸鱼。
张赟说了孟寒星两句,孟寒星顺势闭上嘴,乖乖的跟着张赟去宫中的内务府领了自己的笔墨纸砚。
摆放整齐后,张赟直言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孟寒星将毛笔从大到小依次挂好,左右看着没有问题了,又将纸墨砚台挪了位置,一点一点的调整,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毛病。
孟寒星这个人,非要将周围的一切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才行,稍有些不对,她就会说不出的暴躁。还好,这个毛病只针对她自己,不针对别人。
“想必,这位就是孟状元了吧?”
孟寒星刚满意的松口气,就感觉到周遭一黑,随后听到旁边有人说话。
抬眼一看,有个目测一米九的大胖子站在她跟前,将屋外的阳光挡的结结实实。
这人长得真壮实。
孟寒星很少见到大胖子,尤其是在朝的官员,因为想成为官员,仪容是非常重要的一关。前朝还有过状元不修边幅,胖了还秃,被皇帝斥责回乡的。
能在朝中见到一个又高又胖的大白发面馒头,感觉真新鲜。
“在下正是孟寒星。”孟寒星起身行礼,发现自己和对方身高差了不少,还要抬眼看对方。
身高差真让人不爽。
不过她才十五,她还会长高的!
身高输了,气势不能输,孟寒星拿出自己装逼的气势来,一举一动尽显优雅清贵,当年她就是靠着这一身气质,引得年少无知的姜平月一见惊为天人。
“孟大人,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与传言中一般,名副其实啊。”胖子笑嘻嘻,笑的很和气,说话却有些阴阳怪气的。
孟寒星一个标准的微笑,她这是碰上找茬的了?
“大人贵姓?”
我从不打不知名人员,报上你的大名!
“免贵,姓贾,乃是你的上司,正四品中书侍郎贾贵。”
孟寒星“哦”了一声,想了想,没想起来京城有个姓贾的士族,最后只能扯着笑,没有灵魂的称赞道:“中书侍郎贾贵大人,好名字,好名字啊。”
其实他穿着正四品的官服,整个中书省总共两位中书侍郎,他这个体型,孟寒星一联想就知道他是谁了。
孟寒星之所以问,又称赞两句,实在是看来者不善,没话找话说。
“哈哈,孟状元初来乍到,肯定不知道中书省需要做什么,这样吧,为了让你熟悉熟悉宫里的路,也为了让你提前适应,这圣旨,交由你送去日月宫,如何?”
贾贵说着,也不等孟寒星回话,强制的将一个木盒子交给她。
木盒子哪儿来的?
孟寒星仔细一看,瞧见那贾贵身后,还站着个官员。
那官员身穿五品官服,比孟寒星高不了多少,大概一米六多?又瘦又小的样子,活像个营养不良。
孟寒星终于知道贾贵为什么能留在官场了,他自己有碍观摩,但他带着这么个人,那简直是天生的相声组,皇帝看一眼都能被逗笑了。
这是爹妈给的天赋技能,厉害了。
孟寒星恭敬接过木盒子,干脆利落的答了声是,大步就走出去了。
她这样干脆,闹得贾贵不明白了。
按照官场上的惯例,孟寒星此时应该百般推脱,然后谨慎起见,肯定会要求当场打开盒子验一验,看看里头究竟有没有圣旨,圣旨有没有纰漏,写的又是什么。
谨慎才能保命,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
结果孟寒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拉着东西就走了。
那背影洒脱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孟寒星是要去逛街呢!
“站住!”贾贵沉声一呵,叫住了孟寒星。
孟寒星顿足,回头问道:“贾侍郎有事要吩咐?”
“接过圣旨,你态度为何如此随意?不检查,不恭谨对待,可谓失职!念你初犯,此次不与你计较,你把圣旨拿回,重新接过!”
有时候吧,身为一个下属,其实挺憋屈的,因为上司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你。
孟寒星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吗?
她还真是。
不过能让她忍气吞声的,只有那几位她不敢碰的大佬。
像贾贵这个等级的渣渣,还没资格让她忍气吞声。
孟寒星回身,将木盒子递给贾贵。
贾贵漫不经心的接过来,但在接过来的瞬间,只觉得手心一阵刺痛,好像被针扎一般的疼,疼的他当场一个嚎叫,给木盒子来了个举高高,扔飞飞。
“哐!”
木盒子的尸体,躺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旗帜倒了,我还是选择日三_(:з」∠)_
么么哒
谢谢千儿的两颗地雷,还有谧谧的地雷,么么哒
☆、大周蛀虫(三)
自中书省往上送的圣旨, 并非最后的完成品, 一般还要到内务府进行装订, 然后由皇帝盖章, 所以中书省的圣旨,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纸。
因为这张纸上所承载的内容, 也因为它特殊的含义,它尤为重要。
如今这张重要的纸, 散开在地上, 沾上了尘土, 又被木盒子压住,最后, 还被贾贵一脚踩上去了。
贾贵手心疼的厉害, 疼得他上蹿下跳,不小心一脚踩在了木盒子上,他摔倒了, 木盒子被踩碎了,纸也脏了。
“贾侍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踩圣旨!你这是要站在陛下头上, 是要上天啊!”孟寒星大声的喊着, 惹得屋中本来看好戏的众人冷汗唰唰流, 跟在贾贵身后的那个瘦小官员连忙去扶贾贵,被贾贵一巴掌呼到一边去了。
贾贵被钻心的疼折磨的涕泪直下,哪儿还顾得上孟寒星在一旁这样叫嚷,他一边嚎叫,一边嚷着:“快给本官请太医, 太医!”
几个官员赶忙出去找太医,还有两个平日里与贾贵不和的,跑去找另一位中书侍郎了。
孟寒星本想在旁边看一场热闹,却被人给拉了出来。
拽她的人是柏恒,此刻的柏恒,一张脸拉得老长,臭的可以跟茅厕的石头比了。
“贾侍郎这样折腾,你不帮他叫太医便罢了,何故拉我出来?”孟寒星走了两步不乐意走了,随手一甩,就将柏恒的手震开。
都道女子力气小,柏恒捏了捏自己被震麻的手,咧嘴了。孟寒星这力气是哪儿来的?她才是个真汉子啊!
“孟状元不知何为远离是非地吗?你将贾贵弄成那副鬼样子,还害得他踩了圣旨,日后他定与你不死不休了。”柏恒白了一眼孟寒星,他念在同窗情谊才将孟寒星拉出来,孟寒星真是不识好人心。
“我弄得?我可没弄,我碰都没碰他。”孟寒星耍流氓不认账,摊开手,她比谁都无辜。
柏恒信了她的邪,说起来也是贾贵作死,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位姑奶奶。
“贾贵出身不高,但他娶了个好夫人,他夫人姓吴,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你先是说吴连恩坏话,又招惹贾贵,你这是要与皇后为敌吗?”
孟寒星一愣,随后笑了,她玩味的看着柏恒,摇了摇手指,“少年,知道太多的人,注定死得快。柏家向来不沾世事,你可别堕了先祖的名头,给柏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说罢,孟寒星觉得有些无趣,转身要离开,柏恒却不干了。
要不说叛逆期的少年太脑残呢,若孟寒星面对的是日后的柏恒,柏恒才懒得管孟寒星呢,他也不会好奇。
成年人的冷漠,柏恒还没有学会,所以他会热血,会好奇。
“你与六公主向来交好,她如今深陷困境,你不光不帮她稳住皇后,还要招惹皇后,让她心忧,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孟寒星脚步一顿,又将身子转了回去。“少年,你很了解啊,看的也是明明白白。那不知面对如此困局,二少爷有何妙招?”
被孟寒星一句二少爷刺激到,柏恒按住额角不住跳动的青筋,咬牙切齿,“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称呼我为二少爷,而是四少爷,我便告诉你如何做。”
孟寒星沉吟片刻,随后顶着柏恒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坚定的摇了头,“我不,太亏了。”
随后她大步离去,任由柏恒如何叫,她也没回头。
做人还是要有点儿良心的,没必要把单纯的少年扯入局中,他既然对她还有一份好心,何苦再拉一个人进来呢。
局势,本就已经乱了。
自孟寒星狠狠教训了贾贵后,贾贵从中书令那边吃了一顿训,倒是窝囊了不少,再也没敢去主动招惹孟寒星。
平平淡淡过了几天好日子,猛地又出了一件事。
那是一个普通的早晨,孟寒星吃着肉包子,一路小跑溜达进了皇宫,跑到了日月宫前,在大队伍后头站稳。
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孟寒星一个六品官,没什么资历,只能在末位站着,隐隐约约能看到前头发生的热闹,但具体的就看不清楚了。
有心机的官员会早早过来占位置,牢牢占据从五品官员身后的位置,期待自己能离皇帝近一些。
“你怎么这会儿才过来?还吃着东西?”
孟寒星身旁站着的是张赟,张赟被一股很香的肉香味吸引,一低头就瞧见孟寒星手上捧着的肉包子。
周围几个官员的视线,都被肉包子吸引了。
他们早上起来的早,有的只喝了两口水,有的水米未进,早饿了。
没办法,为了大朝会途中不去厕所,大多数官员都没喝水吃饭,最多是吃点儿糕点垫垫肚子。
孟寒星冲他们笑笑,拿出几个小包子,分给了他们。“见者有份啊,各位大人吃两口,虽是街头小吃,但味道相当不错。”
不想拂了孟寒星的面子,同时确实被馋的够呛,那几个官员竟全接下包子,两口塞到嘴里了,一边吃还一边赞赏两句,问问孟寒星在哪儿买的。
两三句话,他们就建立起吃包子的友谊。
看的张赟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听说了吗?今天早上要出大事的。”其中一个官员吃完后,凑到孟寒星跟前,小声说着。
孟寒星对他有些印象,是吏司的官员,叫林长卿,和首辅林克德是有点儿远的亲戚。
一起吃包子的几个人互相看看,俱是心照不宣的笑容,其中一个名为王煜的说道:“这事儿看来大家都有所耳闻啦?不过孟小状元初入朝廷,又没在家中住,怕是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