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主我罩了
“我听父亲谈起过生母柳氏,柳姑姑是我母亲身边伺候的人,我的生母,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突然说到了自己曾经的主人,柳姑姑支支吾吾了半天。
她像是极其不愿回想起那个女子,但她脸上追忆的神情,却告诉孟寒星,她已经想起来了。
最后,挨不住孟寒星连连要求,柳姑姑终于谈到了那个已经十来年没有说起的名字。
孟寒星的生母柳妍玉,是个很美的女子。
她的美,不光是外表,更因为柳妍玉的气质。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柳妍玉自小饱读诗书,气质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
柳妍玉极有才情,长相柔美娇艳,因为她父亲不喜女子抛头露面,虽一直教她读书,却不肯让她出门,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到底是被困于后宅,叫人可惜。
但柳妍玉不觉得哪里值得惋惜,用她的话说,这世上总有所谓的天才,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她写诗作词,又不是为了取悦外头的人,只管自己开心便是。
她不喜动弹,像如今这样的冬日,她能在一个地方呆上一天,没事儿晒晒太阳,她就能很满足了。
对吃穿从不像其余女子那般挑剔,柳妍玉身在闺中,活的像个醉情天地间,看透世间事的神仙。
她确实与孟静岩一同长大,那时柳家没落,孟静岩家有些钱财,两家买的是相邻的房子,小时总会相见。
长大后,因为男女大防,两人倒是不常见了,只是那时候,孟静岩在花园里读书,柳妍玉在花园的秋千上玩耍,没事两人总会因为书上的一两句话起争执,隔着墙吵起来。
本来青梅竹马的感情,以后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两家看对方也不错,孟静岩与柳妍玉也无所谓。
可是有一天,柳家后花园,进了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翻墙进去的吗?”孟寒星吃了一惊,这年头少有古人这样无礼,即使是在自由开放的现代,翻墙进别人家院子,那都叫小偷。
柳姑姑不想说,但她一想到如今孟寒星和孟静岩的关系,又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了。
“一个长得像个小姑娘一样好看的登徒子,说是在外头听了大小姐与孟少爷争执,觉得小姐说的极对,特意拜访大小姐。”柳姑姑说的多了,就用了曾经的称呼,她称呼柳妍玉为大小姐,称呼孟静岩为孟少爷。
因为柳姑姑已经五十多,以前做工落下了一身病痛,有时会有些糊涂,孟寒星也没打断她的话。
“大小姐见到那登徒子后,就像见到了毕生最喜欢的人。我从没见过小姐那样笑,笑的那么甜,那么开心。”柳姑姑说着开心的事,脸上带着笑,眼底全是泪,“然后,小姐变了,她说,她想出去看看,想看看那个登徒子说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她想跟那个登徒子一起,去涞水书院念书。”
“涞水书院?”孟寒星一听这个名字,心乱如麻。
如果她没记错,皇后当初女扮男装,便是在涞水书院念书。虽然所有人都说,她是在京城的学府。
“是,涞水书院,当时柳家住在易霖,离着涞水很近。”柳姑姑长叹口气,最后摇了摇头,“可惜,老爷突然去了,小姐要为老爷守孝三年,哪儿也去不了了。”
柳妍玉和孟静岩有婚约,但她喜欢上了外头来的登徒子。她本来想与孟静岩退婚,谁知道柳老爷得了急病,一切都停滞了,这门亲事,也没法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父母爱情故事= =
么么哒,今天的更新
☆、放弃标题
柳姑姑说到这里, 此事似乎告一段落了。
关于柳妍玉的故事, 在她父亲去世的那一刻, 就已经定下了结局。她是个才情上佳的女子, 但她的心太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两个人。
曾经有她的父亲和她, 以后有她自己。
她说爱着那个登徒子,结果却不肯抛下世俗去追随, 她说她和青梅竹马的孟静岩有婚约, 又不能对未婚夫保持百分百的忠诚。
于是害人又害己, 落得香消玉损的下场。
孟寒星对柳妍玉的结局没什么可说的,因为那是一件尘埃落定的事, 她的评价于结局而言, 并无用处。
“柳姑姑,我的生母,葬在了何处?”出于为人子女的孝心, 孟寒星还是想问一问的,如果有时间, 她想去给柳妍玉烧纸。
告知她, 你曾经喜欢的少年, 如今活的并不快乐,你拼命生下的女儿,因为你的原因经历了许多苦难。告知她,你曾经的遗憾,直到如今, 已经无法弥补。
“不知。”柳姑姑摇摇头,她闭上眼睛,已经疲倦,“你母亲的尸体,被人抢走了,若非如此,你父亲不会愤怒这些年。”
如今知道了一切,孟寒星已经开始深深同情孟静岩了。
孟静岩抛妻弃子并非前因,而是后果,其实他也是这场疯狂的爱恋中的受害者。
不过那又怎样?孟寒星还是恨孟静岩,不能因为孟静岩受到过伤害,她就活该承受那些苦难,这世上母债女偿的可笑观点,孟寒星不认。
恩怨本该了结在人死去的那一刻,即使孟静岩恨,他也不该迁怒在无辜的孟寒星身上。
有本事,他去找始作俑者发泄怒气啊,还不是欺软怕硬,没有胆子嘛。
让他放手他不甘,让他拼命他不敢,孟静岩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入了二月的第一天,京城又下了一场雪,气温回暖的缘故,这场雪夹了雨,地上没存住雪,每天早上起来,地上会结一层冰。
路上总有行人不小心滑脚摔倒,因为这个原因,年纪大些的都不敢出门,还好京城气候干燥,没两天地上就干了。
易霖的灾民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有部分家中尚有田地的,拿着向官府赊来的种子,以及这些天在京城做工存下的钱财回乡去了,一部分沦为乞丐,或自卖为奴。
更多的,是死在了大雪中,尸体早已焚烧干净。
二月二的那天,太子大婚,沉寂许久的京城又热闹起来。
孟寒星一大早就穿上了官服,太子大婚,她身为从四品官员,是必须要上朝祝贺的。
从广河回来后,孟寒星一直没上朝,她这种已经外派的官员,若没有必要事,或皇帝传召,不用上朝。皇帝一直没叫她,她便一直装聋作哑的在家中宅着。
吴家最近更风光了,如无意外,成为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国母,吴家连出两任皇后,想必还能昌盛百年,朝中见风使舵者不少,天天跑到吴家去各种吹捧,把吴家人吹的出门都飘着走了。
与之相反的是柏家与林家更为低调,后宫嫔妃更是安静如鸡,像是都怂了,也像是一个个憋着劲打算来一发大的。
“许久未见了,二姐。”
孟寒星刚下朝回家,就碰到个熟人。
不,应该说是亲人。
她一身翠绿色衣裳,打扮的极为素雅,一双美目似是悲悯,垂首以待,鹅蛋脸,细弯眉,双唇点绛,纤弱动人。
她如今的样子,和曾经张扬跋扈的模样,是判若两人。
“孟寒蝉,找我有事?”
孟寒星态度冷淡,她与孟家已是形同陌路,她现在懒得理会孟家,孟家也懒得理她,双方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今日是二姐好友大喜之日,二姐怎不去吴家看看?”
还不到吉时,太子还未去吴家接新娘子,与吴莲香交好的一众贵女都在吴家陪着呢。
孟寒蝉笑着说话,内含嘲讽,想戳孟寒星心窝子,京城中谁不知道孟寒星和吴莲香已经断交的事。
孟寒星抬起眼皮,终于给了孟寒蝉一个正眼,“你今天穿了一身绿,是想提醒我,吴莲香被太子戴了绿帽子的事儿吗?我本以为你今天是讨我开心来了,还诧异你改了性子,如今看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如既往的惹人厌恶。”
孟寒蝉被孟寒星说的气红了脸,她粗喘两口气,指着孟寒星“你你你”了半天,有心想怼回去,又不敢说的太死。
她今日来找孟寒星,是有任务在身,按照孟寒蝉本心来说,她一辈子都不想看到孟寒星。
“行了,有事说事,没事就滚,支支吾吾的让人心烦。”知道孟静岩和柳妍玉的事儿后,孟寒星对孟家更是没好印象了,孟寒蝉上辈子没少做落井下石的事,孟寒星见到她就心烦。
之前孟寒蝉年纪小,孟寒星还能劝说自己温和点儿,如今孟寒蝉已经长成了她记忆中的模样,看见她,孟寒星就怒火丛生。
“哼!孟大人好大的官架子,别以为你当了四品官,就能藐视世家!你再怎么往上爬,那也是在父亲之下!再说了,父亲马上就要成为首辅,你若是惹怒了我,回去我向父亲告上一状,有你好果子吃!”
孟寒蝉气的快炸了。
但她威胁人的手段,让人发笑。
孟寒星真的笑出了声,“孟寒蝉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怎么不跑街上嚷嚷你爹要当首辅了,你要成为首辅千金了?看看街上的老百姓会不会捧着你,把你当公主一样尊着。”
孟寒蝉被孟寒星的话噎的难受,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呛孟寒星,气得她想哭。
战五渣还好意思跳出来。
孟寒星无趣的撇撇嘴,“快说吧,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父亲让我转告你一声,让你离六公主和皇室远些!你毕竟还是孟家的女儿,莫要惹祸上身,连累家族!”孟寒蝉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冲孟寒星说出警告的话,说完转身就走。
她跟孟寒星若是再呆上一会儿,孟寒星会气死她。
孟寒星看着孟寒蝉走远,捏了捏下巴。
孟静岩什么意思。
现在她和孟静岩的关系谁不知道,在她通过皇后的手进入朝堂的那一刻,他们父女就已经反目成仇,因为她身后有皇后与六公主在,孟静岩才不得不咽下这口气,维持两人表面上的友好。
说她会给家族招祸,那不是说笑呢吗?除非对她下手的人,就是想对孟家下手了。
孟寒星猜,孟寒蝉的传话,或许不是孟静岩的意思。
管他是谁的意思呢,孟寒星想来想去没想出个头绪,就将这事儿扔到脑后了,她下午还要去皇宫,晚上在皇宫吃太子的婚宴。
忙的鸭匹,管他的传话呢,反正孟寒星没打算听。
孟寒星还没在宫中吃过晚宴。
不,准确的说,没在从四品官位上吃过。
说实话,在底下吃饭的时候,孟寒星就觉得很胃疼了,现在跑到上头来吃,她觉得胃更疼了。
因为在她这一排,全是大佬,离她非常近的那一排,也全是大佬,她一抬头,还能看到坐在三品官里头的林家人冲她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