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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犯上

作者:九皇叔 时间:2020-11-04 08:17:23 标签: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可是御史台无人知晓。”陆连枝被她糊弄住了,朝臣各司其职,言官弹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无人会多想,因此此事一发生,便有人去查御史台,查之无果,才知与御史无关。
  可元莞又说除了言官外,无人敢行此事,听来不是作假,让她糊涂了。
  元莞摇首:“若不是御史所为,我也不知。”
  话问不到了,陆连枝不好再问,就将此事揭了过去,反是元莞,临走之际,问她要了香球里的药草配方。
  陆连枝对这些小事敏感,写方子之前,还不忘问她为何要方子。
  “我睡得不好,拿这个试试。”元莞随意敷衍道。
  “这就是辅助作用,若真的睡眠不好就去找大夫。”
  片刻间落笔完成,陆连枝递给元莞,见她皮肤粉妍妍,精神不错,不似睡眠不好,心里多了几分考量。
  元莞若无其事,接过药方后带着人回府,望着她离开的人眸色深了深,元莞言不尽其实,可想城防军的事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两人心思离得愈发远了,她蓦地叹气,阿爹说得对,情路确实艰难。
  回宫后的人没有这么多心思,陆连枝的香球也曾见过,是藩王贡品,被搁置在私库里,钥匙在元乔处,找她去要,不大合适。
  索性唤了女官过来,让他们重新做一个,半日的功夫就做成了,她非太医,对陆连枝也不深信,将方子给太医看过之后,才将药草放了进去。
  至晚间,香球就做好了。
  趁着元乔眼下无事,她提着香球就去了。
  若竹照例请她进去,见她手中的小玩意,也不觉好奇:“您这个好似出自宫人之手?”
  不仅金丝镂空香球是出自宫人的手,里面的药草都是太医塞进去的,元莞就得了个旁观的‘差事’。她轻轻点点头,装作无事道:“她歇了?”
  元乔近日歇得早,疲惫之际才会入睡,至后半夜就会醒来,再也睡不着。
  元莞徐徐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案牍后的人,手中的香球晃了晃,她不大自然。若非周全之事得她周旋,她也不会过来。
  几步走了半刻,直到元乔抬首看到她,面色露出笑来:“回来了?”
  “嗯。”元莞见被发现,两步走过去,将香球递给她,道:“里面是凝神静气的草药,有助于睡眠,就当还你人情了,周全的事就此过去了。”
  比起以前大大方方地送礼,变得傲娇又别扭了,元乔接过香球,知晓是宫人所做的,不过心意也是好的。她满意一笑:“用膳了吗?”
  “我回去了。”元莞不回反要走,案后的人停笔起身:“你今日与陆连枝谈得如何?”
  元莞这次停下脚步,认真道:“她确实问我罪状出自何人之手,我道是御史台,她不信,可见有备而来。”她竟不知,自己也成了众矢之的人物,就连陆连枝也来套话。
  还是周暨好,傻归傻,待她不会别有用心。
  想到别有用心一词,她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这人比起陆连枝更为可恶。
  元乔被她幽幽看了一眼后,陡然心虚起来,奇怪道:“你怎地这样看我?”
  “陆连枝别有用心,你与她半斤八两。”元莞转身就走。
  好端端地又生气。元乔扶额,想而未想就几步过去,在人走出殿门之前拦住:“别有用心一词,你难道就理直气壮?”
  “我……”元莞理屈,之前她对元乔确实存着拉上龙床来掌控的心思,可元乔并不知晓,她愣了一下,改口道:“我自然理直气壮,并无愧疚。”
  “你改口得很快。”元乔并不戳破她,死不承认的模样也很有趣,倒与顽童又些相似,不计较便不再说,劝道:“说说今日你与陆连枝说了什么?”
  元莞睨她:“甜言蜜语你也要听?”
  元乔一噎,低眸道:“那便不听了。”
  “你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陛下想听怎样的,酸的还是甜的,亦或是一字不漏地告诉你,就像民间戏曲那般,演给你看?”元莞眯眼一笑,显得极为快活。
  元乔被她露骨的说辞说得面红心跳,语焉不详地回答:“不、不必了,刘氏怕是只有这几日了,你若得空去看一眼,无暇就算了。”


第71章 病逝
  刘氏的病拖半年, 太医院几乎用尽了办法,身上的病容易治,心病却是无可奈何。
  她总是梦到有人害她, 在吃食里下.药, 在茶水中放.毒, 几乎只要是她碰到的都会染着毒性, 整日里叫嚷着废帝害她。
  起初宫人还会跟着害怕, 时日久了就习以为常,慈安宫里的人只进不出, 任何人都传不出消息。
  数日前, 太医就问过心中郁结一事,元乔敷衍过去,令人辅以安神的药来,不想刘氏心中有鬼,元莞几句话就跟着日日不宁,以至于人迅速消瘦下来,药石无灵。
  元莞是不肯去的,但她是皇帝, 对待先帝嫔妃不可太过, 唯有亲自去探望。
  一入慈安殿, 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森冷, 四处不见宫人,进殿才见三两宫人在榻前伺候。
  太医闻讯而来,将刘氏今日病情述说一遍, 而后忧心忡忡:“她已三日不进食, 汤药喂不进去。”
  “知晓了。”元乔挥退太医,走至病榻前, 刘氏面黄消瘦,两眼深陷下去,发髻枯黄,这是她见过最狼狈最不堪的一次。
  她站于榻前,刘氏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许久才看清眼前的皇帝,干渴起皮的唇角动了动,不知在说什么。
  元乔不愿同她亲近,身子站得笔直,只道:“你做贼心虚,并无人害你,你将一孩子拉入你的阴谋之中,若加以善待,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几日不吃不喝,令原本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浑浊的眼神中透着往日不改的阴狠,她死死地盯着元乔:“养、虎、为、患,自食恶果……”
  这八字也不知说的是自己,还是警告元乔。
  元乔淡淡的视线落在刘氏身上,对于说了很多遍的旧事,已然不想再听,淡漠道:“幼崽心善,是你自己不加以厚待,回首咬你一口,也当是你的恶果。”
  襁褓中的婴儿就被抱入宫城内,不知父母、不知来处,唯有将刘氏当作最亲近的人,养母为好、生母为罢,稚子无辜,不该肆意打骂。
  就算是没有血脉牵连,也是在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何可以做到狠心虐待。
  刘氏的眼里放着光彩,垂死挣扎,唇角不断蠕动,也听不清在骂些什么,元乔叹气,时至今日,刘氏也未曾意识到是自己错了,依旧怨恨元莞。
  元莞若是狠毒之人,不会将刘氏留至今日,她不愿再同刘氏多话。
  转身之际,刘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拉着她的衣袖,眼中的浑浊荡然无存,不死心道:“你会后悔的、杀了她、她会夺回你的位子。”
  元乔漠视她的话,轻轻拂开那只枯黄的手臂:“若真有那一日,我也认了。”
  刘氏被她拂开,瘫倒在榻上,目光黏在元乔离去的背影上,不断敲打着床沿,声响之大,惊动到殿外的宫人。她们匆匆入内,见到刘氏瞪大了眼睛,手摆在榻沿上。
  惊恐之下,唤来太医。
  太医探了探呼吸,吓得手撤了回来,忙道:“陛下未曾走远,去传话,太后薨逝了。”
  ****
  相对于城防军的几大罪状外,刘氏的死并没有太多人在意,成王败寇,退出朝堂,谁会在意一无权妇人。
  亦或许皇帝将城防军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朝臣都只在意自己的利益,刘氏死也就死了,不会令人分神。
  刘氏死后,迁入先帝陵寝,有人想起刘氏之前还有皇后,正妻为大,刘氏就该避一避,迁入其他陵。
  皇帝顺势答应,令朝臣去办。
  刘氏丧仪摆在慈安殿内,元莞自始至终都未曾去过,留在宫里觉得无趣,又搬回了府邸。
  本当是散心,不想日日有人来递帖子要见面,都是三品以下的朝臣来探路。皇帝身旁除她这个废帝外,也找不出第二个亲近的人,她便成了朝臣探路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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