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元乔不理会她的胡言胡语了,往她怀里靠去,感受到她的心跳,徐徐松出一口气。
“你别蹭我,别来诱我,不然你会后悔的。”元莞趁机摸到她的耳朵,轻轻捏了捏。
元乔不语,僵持着不动,只道:“十五去看灯会,如何?”
“看过很多次了,并无趣事。”元莞拒绝。
元乔不知她喜欢什么,想来想去,未曾想到就陷入黑暗中。
一夜醒来后,变成她抱着元莞了,不安分的人手放在她的肩膀,又想捏她耳朵。
轻轻将手挪开,她便起榻。
未过多久,苏颜来了。
她来得颇早,元莞未醒,乍然见到陌生的女子,惊讶得行礼。
元乔出宫就穿得极为素净,晨起画了淡妆,姣好的容颜在脂粉下更显白皙,在花阁里见惯美貌女子的苏颜见她,觉得眼前一亮,那股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她今日想出府,思来想去,唯有先同元莞说一声,这才是礼数。
不知元乔身份,也不好称呼,索性想在一旁等候元莞醒来,又见两人共居一室,想当然地认为二人有了夫妻之实,等候之余解释前几日的事情。
“是我唐突了,与元姑娘无关。”
元乔颔首,没有与她多计较的心思,问起来的目的。
清晨守候,必有大事。
苏颜低眉一笑:“我想出府,特来询问元姑娘。”
“想出便出,莫要惹事就可。”元乔扬了扬下颚,落霞会意,走到苏颜面前,请她出去:“奴令人送你出府,再跟上几人保您安全。”
苏颜起身,不敢在元乔面前多加逗留,被她压制得都不敢呼吸,趁机离开屋内。
内间的人翻过身子,伸手去摸,不想摸了空,迷糊地睁开眼,床上仅她一人,慌忙坐了起来:“元乔?”
“怎么了?”元乔走近。
听到熟悉的声音,元莞松了一口气,复又躺回榻上,元乔拍拍她的脸:“该起了。”
“起来也无事可做,不如再躺会。”元莞握着自己脸颊上的手,乘其不备将人直接拉至榻上。
一声惊呼,引得廊下婢女都急忙走近,隔着屏风只见到榻上人影重叠,看不清具体的情景。
“陛下、发生何事?”
元乔惊惧,元莞捂住她的嘴巴,同外间婢女吩咐:“无事,你们陛下滑倒了,我扶她起来,你们出去将门关好。”
婢女称是,几人一道退出去,将门咯吱一声关好,榻上‘滑倒’的人眸色蕴怒,元莞嬉笑一声:“莫生气,今日去御街看看?”
伸手隔着衣裳在元乔锁骨处摸了摸,衣裳厚了,就少了那份感觉,她想了想,欲探入衣襟,元乔不客气地揪着她的脸颊:“以下犯上,莫要过分。”
元莞歪了歪头,毫无愧疚心,扬眉道:“大逆不道,请君入瓮。”
元乔说不过她,手中多了两分力气:“还是你小时好,听话得很。”
“你这般一提,就想起你那次打我的事。”元莞说道,手按住元乔的右手,摸着手心,若有所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要讨回来?”
如何讨?元乔被她说得发懵,下意识就要将手抽回来。元莞低笑:“你心虚了。”
“嗯,旧事莫要再提。”元乔故作矜持,不想再提此事,忙道:“今日天气好,去外间走走。”
元莞颔首,又道:“早晚会讨回来的。”
说得元乔心口一跳,侧眸不去看她。
元莞‘恐吓’到了,迅速站起身,更衣梳洗,落霞入内说了苏颜的事,她道:“随她去,令人跟着就好。”
苏颜的去留在于她自己,元莞不好多问,用膳之际想起苏颜曾是花阁女子,唤来落霞:“你去周府给周明艳传信,将苏颜的事同她说一声,免得她误会。”
苏颜眼下在她府上,若出事,周明艳定会误会她。
落霞领命去了。
元乔不出声,给她夹了些虾饺,睨她一眼:“你怎地如此上心周明艳的事?”
元莞咬着虾肉顿住了,总不好说是为了看你吃味才将人赎回来的,虚虚一笑,道:“帮她一把罢了。”
元乔是不信的:“我竟不知你如此心善。”
“我很心善,你看不到。”元莞立即夹了块虾饺递至她唇角处,殷勤地让婢女都看不过去,纷纷退了出去。
“无事献殷勤。”元乔睨她一眼,低头喝着八宝粥。
元莞被拒绝,也不生气,将虾饺塞入自己口中,嚼了嚼,口齿不清道:“非奸即盗,你觉得是前者还是后者?”
奸还是盗?
元乔给自己挖了坑,果断不再回她的话。
用过早膳,传话的人就回来了,周明艳今日也不在府上,话没有传到。
元莞不放心,添了几人去跟着苏颜,唯恐出了差池,自己换了一身衣裳,元乔走近:“今日出门倒是可以不用戴帷帽。”
临安城内多了布苏的使臣,蓝眸之人多了些许,元莞出去也不会再让人注意。
元莞今日出门有要事要做,不戴帷帽容易被人发现,摇首不应:“还是戴着为好。”
元乔便不劝了。
两人一道出门坐上马车,元莞忽而想起府内还有一人,将落霞撇下:“你去看看小郡主醒了不曾,你先好生照顾着,让庖厨做些精致的点心哄着。”
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位祖宗。
落霞点头应下,退回府里,车上的元乔开口:“她好像很喜欢你。”
“她是喜欢我的点心,喜欢我的有求必应。”元莞道,意欢的性子并非难缠,相反她很懂事,善于察言观色,不会随意乱说话,这样的孩子不比其他四人差。
就是不爱学习罢了,这点以后可以好好教,但人的心思一旦坏了,再教都没有用。
元乔眼光毒辣,选中的人都非善类。
马车里沉默下来,徐徐往御街行去,车外行人结伴,不少女子都没有戴帷帽,大宋风气良好,对女子友善很多。
店铺林立,未到晚间,就见到门口的客人不断。元乔掀开车帘,望着盛世之景,唇角弯了弯,元莞凑了过来:“你想去哪里?”
女子爱好衣裳首饰亦或吃食点心,可这几样,两人都是不缺的,元乔摇首不知。
元莞趁机道:“我前几日见到几本古书,是各地游记,那日忘了带银子去买,不如我们今日去看看?”
她喜爱看游记,元乔早就知晓,见她兴致勃勃,吩咐车夫先去书肆看看。
元莞弯眉一笑,靠着她的肩头安静下来。
元乔本不在意,可见她笑了,心底涌起一阵异样,好似哪里不对。
御街比起东西两市更为繁华,书肆也有不少,车夫寻着一间二楼书肆将马车停下,元莞瞧了一眼气派的阁楼,心中打鼓,这时元乔拉着她下车。
书肆极大,进去一看,厅堂明亮,窗明几净,有一楼梯通到二楼。
厅堂安静,里面摆着十几排书架,阵阵书墨香气涌入鼻尖,未入内就感受到学识的氛围。
书肆内的小厮走来,模样俊秀,见到两人初次到来,热情招待:“您二人是来坐坐,还是寻书?”
“寻书。”元乔道。
小厮引着客人往里走,详细问道:“您是寻什么样的书,近日书肆内得了不少好看的话本子,文笔好、剧情跌宕起伏,卖得甚好,您二人可要看看?”
大宋不少文人写书赚钱,写些男女情爱的故事,都是触摸不到边际的主角相逢后,经过一系列波折才有情人终成眷属。
元莞以前就听到过,不过她非少女,对这些不感兴趣,碍于元乔在侧,就道:“可有游记?”
“有、有,在二楼,您随我来。”小厮转道,引着两人走向楼梯。
元乔目不斜视,目光落在脚上,反是元莞转首去打量周遭的环境,发觉此地安静如初,客人举止无声,确实是一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