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纵坚定这个想法, 接到传信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晃动了,忍不住出城去寻, 待到半道上又醒悟过来,调虎离山之计。
她知身旁人的身份,却无法拿出证据, 她也从未曾去搜寻过。
人在洛阳城内多般拘束,查到或许是为陛下做嫁衣,不如顺其自然, 只这桩亲事……
她抬首看向乐呵呵的穆能, 眸色一冷, 吓得身旁的林然闭嘴不敢说话了, 这人太凶。有了两次差点被打断腿的经验之后,她装作哑巴, 端起自己身前的酒,稍稍品了一口。
阿爹真是小气,把好酒留着,将普通的酒拿出来待客。
穆能在与旧将拼酒,信阳的神色愈发黯淡了, 握着酒盏的手也是不动,只手腕处的筋脉突现,林然品酒的时候,咽了咽唾沫。
信阳殿下这是来砸场子的?
阿爹近日又做了什么不厚道的事,怎地将两位公主殿下都给得罪了。此地不可久留,她将酒杯放下,低声道:“殿下,我去后院瞧一瞧阿凉。”
“今日你不待客,躲穆凉后面?”信阳回过神来,讽刺一句,见她杯盏空了一半后,又亲自给斟满,道:“陪我喝几杯?”
林然拒绝:“我酒量不好,您去找阿爹喝就是。”
“今日你是主人,找他也不合适,坐下,穆凉跑不了。”信阳直接按着她的肩膀,眸色微蹙,极为不悦。
屈于她的功夫,林然将自己给卖了,陪笑着给她斟酒,“那我陪您喝,您方才说出城去寻洛郡主,可曾有消息。”
“没有消息。”信阳生硬地回答她,扬首喝尽了杯中酒,对林然的态度尚可满意。
林然以洛卿为话题问了很多话,绕得信阳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晓得扬首喝酒。十几杯下肚后,人就醉了。
“酒量这么差,还要喝酒,真丢人。”林然嘀咕一句,拔腿就想走。
走到门口就听到阿爹一声怒吼:“林然,将她给我送出府!”
厅里不少人,都看见林然与信阳之间饮酒,如今一个醉了,一个要跑,穆能只能将人唤回来:“把殿下送回府,安全送回府,别半路自己跑回来。”
“找旁人去送不成吗?”林然不乐意,这尊瘟神真是碍事。
穆能没答应,拽着她道:“她树敌太多,半道被刺杀了,我们都得跟着倒霉。”
“那留在府上,待酒醒了就成。”
“留她在府上不大好,尤其是不想引来苏长澜那个瘟神,你赶紧走。”穆能酒醉着一把推开她,吩咐婢女就去安排马车。
林然任劳任怨地送人回公主府,将人抱起丢上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上去。
记得上次酒醉是又喊又叫,今日怎地这么安分,出于好奇的心思,忍不住靠近过来,凝视着她的醉态。
信阳规矩甚好,平日里姿态端正,与长乐差距甚大,醉了也是这么优雅。多年的军中生活将她的脊背磨炼得笔直,靠着车厢也不见歪倒,哪里像酒醉的人
林然靠近后,看着信阳微颤的眼睫,拿手戳了戳眉眼,毫无反应,真的醉了?
端详了片刻,凑到她眼下,作弄般地朝她吹了口气,吹动着发丝撩起,睫羽轻颤,也不见她动上一动。
这样古板如木头,甚是无趣。
马车外行人熙熙攘攘,王府与公主府距离也不是很远,待到下车,信阳都是一动不动的在,酒品甚好。
到了正府后,林然认命地将人从车里抱了出来,谁知主院离正门颇远,抱着走了一炷香时间都没有到。
看着怀里的公主殿下,她想丢进河里,奈何公主府见不到河。
等到了卧室后,林然累得站不住,将人置在榻上,自己坐在踏板上喘气,只气没喘透,林湘匆匆过来了。
林湘在公主府内行动自由,穿着一身红色裙裳,林然一眼就认出是林家绣坊的,不戳破,她爬起来往一旁挪了挪:“你娘醉了,办些醒酒汤给她喝。”
‘你娘’两字让林湘平静的面容上掀起波澜,俯身去掀被衾的手顿住,她看着信阳的眸色里闪过怨恨,瞬息就散去,温声道:“我晓得了,阿姐在哪里遇到殿下的?”
“她在王府喝醉了,阿爹让人送她回来。”林然歇过片刻后,就爬了起来,腿还有些发软。人已安全到自己的府上,也无她的事了。
林湘脱下信阳的靴子后,见林然起身,就道:“阿姐若无事,不如坐上片刻休息。”
“不用了,你照顾好殿下就可。”林然未曾理会,她还要赶回去见阿凉。
林湘拦住她:“阿姐急甚,既然送殿下过来了,总得要喝杯茶解渴。”
“林湘,你我之间地位差距千里,不用做给我看。张氏的死是她咎由自取,若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你的母亲就在榻上,不必揪着旧事不放。不论你姓什么,林家的那份财产都给你了,莫要固执。”林然避开她,面无表情地看她唱着姐妹情深的戏。
林湘从未想过林然会直接将话说开,当场就愣了一下,稳定心神后才道:“阿姐想多了,我并无此意。”
“你无此意,我有此意。林肆当年同你一道离开后,我就未曾再见过。他陡然被抓,是殿下照顾不周,他当年在林家行事坦荡,在洛阳城内各方周旋,为何不抓。偏偏事情平静后,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就被揭开了。你说,会是谁泄密?”
林然笑了笑,也不走,择了一处坐下,静静等着林湘回答。
林湘原本煞白的脸色换作一红,看着林然在自己府内若主人般随意,心里的厌恶就涌了上来。
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信阳,想必饮了不少酒,两腮都有些红,她放心地开口:“是谁泄密,我如何知道。殿下军务上的事从不与我说,林肆的去处,也只有她知晓,问我有何用。”
“嗯,你不知道,就是陛下身旁的人说的。这么多年来她身旁潜伏着如此狠心之人,也是不能留的。只还有一点,苏将军怎么知晓林肆曾是林家的管事,她有千里眼吗?”
林然发笑,林湘的态度很寻常,就这寻常的态度中夹杂着诡异,往日里见她头都不敢抬的人,今日能有理有据地同她说道理。
“林肆在范阳被抓到,那是洛家的旧宅之地,既是在范阳被抓,如何牵扯到我林家。这些事若无林家的人说,如何能被发现。”
林然笑得真诚,与平日里说话无异,那双眸子亮如星辰,却蓦地让林湘一震,张口辩解道:“不是在范阳,是在江南,你休要乱说。”
“不是在范阳吗?”林然故作不解重复问一遍。
林湘扬了扬下颚,坚持道:“不是范阳,是在江南小镇上。”
“那就当我没说,走了。”林然不再拘泥于这些事,瞧了一眼榻上的人后,弯了弯唇角,大步离开。
林湘则是一头雾水,看着林然离开反不敢再拦了,怔怔地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
脚跨出门槛的时候,酒醉的人睁开眼睛,方才两个孩子之间的争吵,她听出些许意思来。
林肆确实是在江南小镇上被抓到的,只她也是从苏长澜口中知晓的,从未与旁人说过。林然知晓怕也是见到林肆了,只林湘如何知道的?
她记得,这些事从未跟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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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回到王府之后,秦宛与长乐早就回宫,赴宴的人大都离去,只留几名烂醉如泥的武将。
她在王府里走了一通后,都未曾见到人,只得去梧桐院。
哪里晓得守门的婢女态度强横,拿银子也不让进,想了想,不如翻墙。
趁着无人在意,翻过院墙后从窗户里爬了进去,婢女都在廊下守着,也不在意偏僻的角落里。林然爬进窗后,感觉阿爹太狠了,聘礼都已经下了,还像防狼似的防着她。
三月里的天气暖和很多,她翻墙又爬窗,惹了一身的汗,进屋后,发觉屋里静悄悄的。
悄悄的挪着步子,狐疑地来到榻前,阿凉人躺在榻上,面色微红,是喝醉的模样。
她歪着脑袋去看,发觉阿凉酒醉比信阳殿下好看多了,温婉中透着妩媚,虽说无信阳的英气,可她也不喜欢英气的,就阿凉这般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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