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梨花开
赤绕榕溢轻声一笑,“呵,满意。你果然是孤王的好王后。好了,王后这么着急来见孤王,想必不会就是为了来替孤王治理后宫的吧?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墨香病了,臣妾肯请王上,传御医前去整治。”
赤绕榕溢有一刹那失落,原来竟是为了一个婢女。就为了一个婢女,她连自己的底线都可丢弃了。
赤绕榕溢转身勾起姜璃的下巴,摸着那被打的脸,凑上前去。鼻尖在那面上扫过,深吸一口气。一股她并不喜爱的香气,猛然灌入。“小小的婢女,死了便死了。孤王的御医岂是给那些下贱之人看病的?大不了墨香死了,孤王在给王后送一个婢女就是。”
魏安荣看着赤绕榕溢那张面具之下的眼睛,心底渐渐生出疏离。尤其是看着她怀中抱着姜璃,那般关切的模样,竟让她有些不能自已。即便她当初知道了孟秋成喜欢的是锦汐,可她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难受过。
她走到赤绕榕溢面前,良久,跪在了地上。“臣妾求王上,传御医替墨香治病。”
这声音说到最后,已是微不可闻。
但赤绕榕溢的口气之中,并未有一丁点的松动,“王后,孤王要休息了。你若是想跪,那便在这里跪个够吧!”
赤绕榕溢抱起姜璃,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入了寝殿之中。
姜璃被这突然的举动,弄得一阵大喜。双手主动勾住赤绕榕溢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
赤绕榕溢将她放在床上,急躁的褪去她的衣衫,低头亲了上去。
姜璃盼着这一日,盼了许久。现在如愿以偿,所有的忍耐都化成了一声勾魂轻哼。
只这一声,跪在中殿的魏安荣耳朵微红。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聋子。
魏安荣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将手指抠出了道道血痕。
赤绕榕溢此刻心中反而一片冰冷,所有的动作看似热烈,却始终不温不火,只在身下人的颈脖锁骨之间来回动作。
姜璃倒是被她这举动引得心中欲、火难耐,她抱住赤绕榕溢,想要贴近她。褪去了自己身上仅有的衣物,急不可待的将赤绕榕溢的外袍也脱去。
她贴近赤绕榕溢的耳边,娇声道,“溢哥哥,人家想要做溢哥哥的女人。嗯,好痒……溢哥哥……”
赤绕榕溢的动作慢慢停下,忽而抬头,开口道,“孤王不喜欢有人打扰,真是扫兴。让穆尔敦传个御医给墨香看看,死一个丫头不要紧,若是传染给了王后,孤王可不好与周帝交代。”
魏安荣听着,立时在外面应了一声,“谢王上!”
两条腿就想被人紧紧拉扯住,每一步都犹如千金重。侧头看着寝殿被烛光投射的身影,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琉璃殿,又是怎么回到了嘉福殿中的。
她的耳中久久不绝的,始终是姜璃那一声低吟。
而那边魏安荣一离开,赤绕榕溢就立刻起身,复又将衣物穿好。
姜璃不明白,为何她的溢哥哥变化如此之快。
“王上?”
赤绕榕溢冷声道,“孤王还有事。”
这一刻,姜璃的心里尽是失落。“王上可是喜欢魏安荣?”
赤绕榕溢微微皱眉,面具之下的眼睛如猎鹰一般盯着姜璃,“看来王后还没有教训好你。魏安荣三个字,只有孤王才能叫出口。”
姜璃心中浴火全消,宛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她不由冷笑起来,“王上面上不在意,却是处处在意她。王上骗的过所有人,骗得过嫔妾,可王上,您能骗过自己的心吗?”
谁知这话竟是惹恼了赤绕榕溢,她愤怒的捏紧了拳头,一拳挥出去,擦着姜璃的耳边,带出一阵劲风。
姜璃面色煞白,吓的不知言语。
“孤王从未喜欢过她,孤王最恨的人就是她!别再自作聪明,揣测孤王的心思。也别再白费心思,妄想孤王宠幸你。姜坤的事情,孤王永远不会忘记。你若是安分守己,孤王会让你好好活下去。你若是还存着什么别的心思,那就别怪孤王,心狠手辣了!”
“溢,溢哥哥?”姜璃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忍不住喊到。
“记住,孤王不是你的溢哥哥,孤王只是你的王上。”
就在赤绕榕溢甩袖离开之时,姜璃恨极了。她将这份恨,全都记在了魏安荣身上。她发了疯一般的怒吼,她发誓,她一定要让魏安荣,不得好死!
赤绕榕溢这一夜,静静站在嘉福殿外,屏退了一众侍卫,只余下穆尔敦护卫左右。
等到三更天过了,穆尔敦才上前问道,“王上,要不要进去?”
赤绕榕溢摇摇头,“进去了,她也不愿看到我。穆尔敦,你知道娶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其实也挺累的。”
穆尔敦低头应道,“可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不也是幸福的吗?”
“你又知道?”
穆尔敦摸了摸头,憨厚一笑,“也不是很难理解啊!”
赤绕榕溢眸子一冷,嘴角抽动,“看来是孤王做的太明显了?”
穆尔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道,“是臣说错话了。”
赤绕榕溢转过身,自言低语一句,“连你都看的出来,她却不明白。”
“啊?”穆尔敦没有听清楚,可见赤绕榕溢抬脚就走,急忙也跟了上去。
赤绕榕溢不由勾起了薄唇,露出一丝浅笑。
嘉福殿中,魏安荣依言将御医的药,每日分三次,喂进了失去知觉的墨香口中。
如此反复,已经三日。虽然人还未醒,但好在脉搏已经恢复正常。
看了一眼尚在晕厥的墨香,魏安荣独自坐到桌前。
脑中想起那一张被剑所伤的脸。
想起那人看姜璃的眼神,想起那日她对自己的无理。
魏安荣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尽管心中难受,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
伸手从怀中掏出锦盒,轻轻摸着锦盒。慢慢将锦盒打开,停在了半空,又慢慢盖了回去。
床上的墨香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王后!”
魏安荣匆匆将锦盒放在了怀中,上前问道,“你醒了?”
墨香睁开眼,点了点头,“墨香,还没有死?”
“死了,只不过阎王爷不收,便又让你回来了。”
墨香知道,是魏安荣救了她。是魏安荣去求了王上,这一次是魏安荣让她活了下来。
墨香的病,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一拖再拖,最后才严重了。加上嘉福殿一直不受重视,也没有人愿意替一个不受重视的王后身边的婢女看病,以至于险些丧命。
好在,这一切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的主仆二人的日子过的更加安静,无人打扰,也少了许多烦恼。无人问津,更少了许多勾心斗角。
墨香的身子渐渐恢复,却总是看见魏安荣闷闷不乐的模样。
这日墨香忍不住问道,“王后,您是不是恨王上?”
魏安荣有些诧异,想了想反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您若是不恨王上,为什么您和王上都不肯让步?墨香看得出来,王上心里有您,否则,王上又怎么会让御医来替墨香治病?”
魏安荣苦涩一笑,“你错了,她不过是怕你将这病传染给了我,不过是怕我死了不好与大周交代罢了。”
“王后,王上若真是如此想的,直接让人将墨香带离嘉福殿便是了,何苦还要这样麻烦?”
魏安荣忽的一愣,是啊,为何不直接带走呢?
可这样想了,又立刻低声否认,“她知道我的性子,你若是有事,我定不会让她安生的。”
墨香无奈摇了摇头,“可王后您的心里,不也是有王上的吗?”
魏安荣瞧了这丫头一眼,“你这是病好了,便闲不住了?”
墨香吐了吐舌头,“您若是心里没有王上,也不会整日对着王上赐的那对玉如意发呆了。”说完,小丫头立刻退了好几步远,生怕受了责罚的模样。
魏安荣无奈一笑。良久,又问道,“墨香,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魏安荣这般直言一问,小丫头的脸立刻羞的通红,“王后,墨香,墨香只愿一辈子留在王后身边,伺候王后。”
魏安荣点点头,想来这小丫头还未有意中人的。
“其实,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墨香歪着头,一脸不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难事?”
魏安荣收了目光,看向门外,“等你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因为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比身不由己更为难。
后面的话,魏安荣没有说出口。说与不说,墨香不懂,她却是懂的。
她算着日子,自己到西梁也已有半年时光了。
而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
赤绕榕溢看着手中的那封密信,慢慢收缩了瞳孔。该来的总会来的,想躲总归是躲不掉。
“穆尔敦,你以为现在,我们应该如何?”
穆尔敦浓眉轻佻,抱拳道,“王上,周帝出尔反尔,且将北姜大部分领土侵占。近来有探子回报,周帝已经开始有所准备了。末将以为,是时候了。”
赤绕榕溢点点头,“你说的不错。的确是时候了。”
正当此时,忽听外面有人在大喊,“王上,王上您救救王后吧!”
赤绕榕溢的身子一颤,“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一侍卫立刻进来回道,“是王后身边的婢女墨香。”
“让她进来。”
墨香在门外就听到了赤绕榕溢让她进去的话,急忙推开阻拦的侍卫,一下扑到赤绕榕溢面前,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王上,您救救王后吧!姜娘娘晚间来嘉福殿,不知说了什么,王后便跟着去了琉璃殿,到现在都未回来。奴婢想进去,琉璃殿的人不让。王上,王后不受宠,宫中人人皆知。就连分月俸的太监都会私扣嘉福殿月俸。可王后毕竟还是王后,姜娘娘这一次来,便与王后因王上而争执。王上若是不去,怕是无人能救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