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梨花开
赤绕榕溢一拍桌案,未在仔细听墨香讲述事情始末,立刻起身去了琉璃殿。
琉璃殿门口的看守侍卫忽见赤绕榕溢来了,正要通传,就被穆尔敦一脚踢开。
那看守的侍卫急忙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等赤绕榕溢走到中殿时,正听到琉璃殿的掌事太监,趾高气昂道,“王后,您当初扇了奴才的几巴掌,奴才可都记得呢!今日落到杂家手中,杂家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魏安荣的嘴角便流出了血。
坐在软榻上的姜璃,端着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王后,如今王上的心思全在嫔妾的身上,您这王后的位子又能坐多久呢?今日,你伤了王上的龙子,嫔妾就是为子报仇,王上定然也不会怪罪。”
魏安荣有些不解,抬眼看着姜璃。“龙子?”
她若真怀了龙子,定不会是赤绕榕溢的。
只她这一眼,惹的姜璃心头一怒,“看什么看!就是因为你,抢走了我的后位,抢走了我的溢哥哥。原本我才是溢哥哥的王后,原本我们该是最般配的人。都是因为你,是你!曾福儿,给本宫打,今日就是一时失手打死了王后,也不敢有人怪罪。因为王后嫉妒本宫受宠,害死了本宫肚子里的龙子。”
那掌事太监一听,冷冷一笑,“奴才遵命。”
只是这太监的手刚刚抬起,就被赤绕榕溢的剑给砍了。
那太监痛的一声惨叫,竟晕死过去。
赤绕榕溢看着地上的魏安荣,已被折磨的半死不活。不由握拳,冷声道,“穆尔敦,送王后回宫。立刻传御医替王后检查,若是王后有任何闪失,孤王要琉璃殿所有人,人头落地。”
穆尔敦不敢耽搁,背起魏安荣立刻去寻御医。
赤绕榕溢手中的那把剑还在滴血,她看着地上晕过去的太监,眸子一沉,又是一剑,砍断了他的另一只手。原本那晕死过去的太监,生生又被痛醒。不停的喊着,“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赤绕榕溢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孤王的王后,就算不受宠也是孤王的王后,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狗奴才欺负了?哼,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你放心,你主子犯的错,孤王绝不会让你拿命去抵。就用你的双手双脚,来恕罪吧!”
接着两剑,利落将这太监的两腿砍下。这太监实受不住这般剧痛,想要咬舌自尽。被赤绕榕溢一把捏住了嘴巴,“想死,没那么容易。孤王就是要你一辈子这般痛苦的活着。”
那太监被砍了手脚,倒在血泊之中,身子不停抽搐。
赤绕榕溢不再理会,目光转到早已惊呆的姜璃身上。
她上前,捏住姜璃的脖子,将她径直拖到了寝宫之中,关上了门。
姜璃被捏的喘不过气,拉着赤绕榕溢的手,委屈道,“王上,是王后,是王后妒忌。王后故意买通了御膳房的太监,毒害了我们还未出生的王儿。”
赤绕榕溢哈哈大笑起来,这大抵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孤王的孩子?孤王何时宠幸过你?”
“王上,您忘记了吗?那一次您留宿琉璃,是嫔妾伺候的您。”
“哦?是吗?那你是如何伺候孤王的?”
“中殿之上,嫔妾见王上睡着,怕王上夜间着凉,想着请王上移步床上。便是那一夜,王上宠幸了嫔妾。只是嫔妾知道,王上并不喜欢嫔妾打扰,所以天不亮,嫔妾便独自回了床上。”
“原来是这样,孤王倒是有些印象了。只是,你真以为,你的那点伎俩能瞒得过孤王吗?
孤王本就是想看你玩的什么把戏,所以一直并未拆穿。你不提,孤王都差点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你是存了这个心思,来陷害王后的。”
姜璃急忙摇头,“嫔妾没有,是王后害了嫔妾的孩子。”
赤绕榕溢冷笑着凑近姜璃身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张娇弱柔媚的面容,一脚踩在床榻之上,弯下腰身。
她身手将面上的银色面具缓缓取下,一双冰冷眸子里,因愤怒满是血丝。
这一张脸,让姜璃心头微微一颤。“溢,溢哥哥,你的脸,你的脸。”
“很难看不是吗?从带上这面具开始,以前的那个赤绕榕溢就已经死了。”她又拉起姜璃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嘴角印出一丝笑,尤其是看到姜璃宛如被什么蛇虫猛兽咬过的表情,她更是开心。
“惊讶吗?意外吗?可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吗?”
姜璃吓的一下退到了床里,紧贴着墙,“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溢哥哥,你是谁?”
“我是谁?当年父王身体抱恙,朝中之事多由母后从旁协助。为了稳定西梁的朝局,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我的母后就已经瞒过了所有人。就连父王也从不知道我的身份。直到那一年,母后力改朝局,受到了诸多限制。可母后仍旧以为,旧的格局应该破除。父王将一切交给了母后,外人不敢不从。
也因为如此,母后锋芒太露,得罪了朝中奸党。那一晚,我的母后被人刺杀了。孤王的这张脸,就是毁在了那一日。也是从那一日开始,孤王发誓,一定要找到这刺客,一定要让这刺客,生不如死。”
赤绕榕溢贴近姜璃,“你知道,这刺客是什么人吗?正是你那好父亲,姜坤!没错,你爹已经死了,可孤王怎么能让他死的那么容易呢?你以为他是被北姜的人杀了吗?呵,呵呵呵,他虽是北姜人,但他效忠的,却是大周的皇帝。你以为姜坤最在乎的人是你吗?他最在乎的,是与那个女人所生的孩子,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可怜虫罢了。”
赤绕榕溢拦过姜璃的脖子,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你害谁,都不该害她。不仅仅因为,孤王喜欢她。”
冷剑刺穿小腹,姜璃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直到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害怕震惊之后,她也勾唇笑了起来。“我以为,我爹没了,你也不爱我了,我以为我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没想到,你比我更可怜。溢哥哥,我不过先走一步,我会在下面看着你,好好,看着你。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赤绕榕溢抽出剑,姜璃脸上依旧挂着怪笑。而那双眸子已经暗淡无光了。
赤绕榕溢深吸一口气,将面具重新带上。将那带血的剑在姜璃的衣裙上轻轻擦拭,“你若是喜欢看,便在下面好好看着吧!”
第125章 番外:不悔情深三
赤绕榕溢坐在床边,拿着锦帕替魏安荣轻轻擦拭着嘴角的那一处伤口,低声问道,“御医怎么说的?”
穆尔敦急忙回道,“御医说王后只是皮外伤,调养几日就能好。”
赤绕榕溢点点头,“找到是谁了吗?”
穆尔敦有些犹豫的悄悄看了一眼赤绕榕溢。
赤绕榕溢面不改色,依旧盯着魏安荣,替她擦拭。
“但说无妨。”
穆尔敦点点头,“是曾福儿在外面找的一个男子。因,因与王上的面容有几分相似,遂被偷偷带回了琉璃殿。那孩子,也是姜娘娘与这人生的。不过前些日子,姜娘娘的人找御医要来了滑胎的药物,孩子便是那时候没了。王上,现在这人,该如何处置?”
赤绕榕溢嘴角下沉,略有不悦。“那一日,姜璃在蜡烛之中掺了迷香,孤王已经起了疑心。原以为,她不过是想借此来要挟孤王。呵,竟还绕了这么一个弯子,来陷害孤王的王后。虎毒尚不食子,姜璃的心倒是真狠。这一点,像了她父亲。
那人现在何处?”
“就在殿外候着。”
“家中还有何人?”
“尚有妻儿。”穆尔敦说着,又补充道,“听闻这人也是被迫的,甚至因为有一双和王上相似的眼睛,亲手弄瞎了一只。但是姜娘娘不肯放过这人,就一直关在了琉璃殿中。找到的时候,已经疯了。”
赤绕榕溢深吸一口气,“放他回家吧!”
穆尔敦有些意外,“可是王上,这人私通嫔妃,就这么放了?”
赤绕榕溢不愿再说第二遍,穆尔敦亦知道该怎么做。遂拱手应道,“臣这就去放了他。”
墨香见赤绕榕溢今日大抵是不会离开了,面上一喜,悄悄也退了出去,垫手垫脚的将寝宫的门轻轻关上。
只她这些小动作,赤绕榕溢和魏安荣都早已洞悉。
“为什么要去?”
不知过了多久,赤绕榕溢突然开口问道。
魏安荣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忙道,“因为她说她怀了龙子。”
“就因为这个,你就去了?”
魏安荣摇摇头,“因为她污蔑我,伤了你们的孩子。”
你们二字,魏安荣特意加重了语气。说罢,眸子也不由抬起。
赤绕榕溢的手停在半空,最后慢慢放下,“你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也想看看,她究竟是知道了些什么。”
“怎么?怕她知道了我的身份?”
魏安荣嘴角微动,眸中映着赤绕榕溢的身影,那一张银色面具之后的脸,立刻浮现在脑海之中。脸上忽的一烫,急急又转了眸子,望向别处。
“今日多谢王上。”
下一刻,冰冷柔软的双唇就不由分说的覆在了她的唇上。
魏安荣瞪大了双眼,可那始作俑者却是轻声细语道,“别动,别忘了,你是孤王的女人,你可以反抗,但不能拒绝。”
魏安荣本想挣扎,不知为何,她越是想要推开,就越是沉迷其中。她浑身无力,任由那唇,在自己的唇上轻柔如水。每一次触碰,都似乎想要拼命把心底的那份隐忍拼命丢弃。
其实魏安荣终究不明白,不明白赤绕榕溢此时此刻的心情。
墨香去找她的时候,她的心一直在害怕,她害怕自己去晚了,就再也见不到眼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