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月十五会吃老婆饼
很快躁动起来,“这个是新来的吧,啧啧啧,漂亮!”
“这海城居然还有这等美人,小爷居然没见过,今晚就她了!”
“少爷好眼光!”
有人直勾勾盯着上面不盈一握的腰肢,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啐了一口,“真带劲!小嘴唱的小曲他娘的就两字,好听!尝起来指不定多甜!”
人群哄堂大笑,见一曲毕,立马喊着“再唱一首!再唱一首!”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元奈捏着麦的手不由得收紧,但也幸好她早有准备,对一旁的奏乐师傅点头示意。
暗暗呼一口气,“那……就再唱一首。”
“啧,说个话颤颤的,你们看,多害羞!巩妈这人选的够可以啊!”
平常的领唱不是嗲就是精,来来去去那么多年多少也有点腻,但这次换的口味竟他娘的勾人!
奏乐换成了另一首曲调,元奈假装听不到下面的污言秽语,对她而言,再硬着头皮唱完她就可以走人了。
一首曲子很快唱完,元奈正要鞠躬退下,经过台前的几位桌时,手腕冷不丁被人一扯。
“诶嘿,走那么快有钱捡啊,过来陪兄弟喝一杯呗!”
手腕上的劲根本不是元奈一个女人能抵抗得了的,被连拖带拽地拉到桌旁,而坐着的全都是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
元奈被吓到了,如惊兔一般想要逃离,把自己手臂抽出来正要转身,殊不知两个痞里痞气的男人挡在面前。
“诶诶,别那么扫兴,巩妈让你来领唱这点识趣都没有。”
“捞一下油水也好啊,哪个领唱傻到油水都不捞。”
“小姐叫什么名儿啊,这样,陪我们喝一杯,聊会天,兄弟以后都来捧你的场,这够给面了吧。”
元奈被人一步步逼的往后退,脸色煞白,指节微微握紧刚刚被碰到的手腕,“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得先离开一下。”
“什么事啊,那么急,说说看,兴许兄弟还能帮你解决解决了,你们说是不是?”
“说的对,这位小姐不如坐下来和我们说说。”
“就是嘛,不是有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哈哈哈,赵兄说的好!”
元奈抿紧双唇,左右为难,看了一眼他们,“谢谢,但不用麻烦你们,我——”
“你是不是不给我们兄弟面子?!”
桌上一个胡须男当即就吼出声,一而再再而三的拂面子,里面的不待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个个脸色难看,恶狠狠盯着她。
元奈第一次被人这么吼,心脏猛的一跳,“我不是……”
话说到一半,身后突然被人一推,由于惯力,元奈冷不丁被推到桌边,脸色惊慌,肚子碰到桌沿,整个人像无根的藤草一样趴在桌子上。
手肘重重撞上桌面,疼痛传来,元奈还没来得及反应,臀部被人猛的拍了一下。
元奈猛然睁大双眼,巨大的屈辱感传遍四肢百骸,眼眶煞红,她顾不得痛楚和狼狈,惊慌失措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泼了过去,失声大叫,“别碰我!”
那挡在前面的男人冷不丁被泼了酒水,一时不察竟被元奈推开,眼见人越跑越远,男人当即爆脾气追了上去,低骂一声臭娘们。
然而才走两步,一只细手拦着他面前。
男人火大,瞅也不瞅直吼让滚。
“生那么大气做什么?真是的,能让一个姑娘哭哭啼啼跑开也就只有你们这群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了。”
花曼依拦在面前,语气调侃,嘴角挂着的是一贯的笑意,只是眼底却不达笑意。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男人是常客,就算再愤怒也不敢直接动手打人,尤其是这位巩妈的摇钱树。
海城的中秋有个习俗,十五月圆那晚家家户户都要敬月亮姑,而且还是必须要月亮出来才能敬。大大小小的家户,在门前或院外摆上一桌满满当当的月饼、水果等,再在屋头插上一炷香,敬拜礼成,一家老小便开怀大块朵硕。
艾丽雅的两层楼阁里,檀木幽香,越姬特意穿了一件崭新的衣服,是和元奈常穿的一样,上衣是大襟袄,一溜儿的包布纽扣从锁骨斜斜扣下来,呈一个弧线,下身深色裙,隐隐可见细腿一截白皙肌肤。
发型也给叫艾丽雅弄了个妥当精致的。
countess对这次外出见面很看重。
“搞定没有?”越姬在厅里喊。
艾丽雅忙不迭从房里拿出刚刚整理好的大包小包礼盒。
探人自然不能空手去,这是礼节也是习俗,里面是应景的月饼,还有半刻钟前六莲居送来的新鲜出炉的特制莲花糕,都给她一一装进礼盒里了。
越姬瞥了一眼墙上的钟,都九点了,磨叽。
一把接过,上了黄包车,“回去吧,你和六宝尽快搞定那间铺子,今晚我大概是不回来了。”
艾丽雅和六宝虚虚弯腰,应诺。
中秋这晚的小巷比往常要亮,但并不是月亮高照的缘故,快九点的时候天空飘来一片乌云,挡住了满是清晖的月儿,不少人家都摆好了祭拜礼品,偏偏因为这片云不得不暂停烧香这一步骤。
穿过大街小巷,黄包车在巷口停下,越姬付了车钱,拎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准备去看元奈那女人。
那女人肯定不知道自己要来,现在指不定和其他人一样坐在院子里巴巴等着月亮出来,那表情,甭说肯定落寞又孤单。
越姬脚步欢快走过长长的小巷,一边忍不住揣测元奈见到自己怕是要抽过去。
风从东面吹来,还没到拐角,地上已经隐隐能看出薄薄一层月色,越姬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
没来由的感觉牙齿有点痒,牙根酸酸胀胀,像是有什么要破口而出的样子,她皱着眉头用舌尖顶了顶,但又奇怪,并没什么异样,难不成她变小了还得经历换牙这糟心事?
不会吧,她没怎么吃甜食的说!
越姬越想脸色越难看,到时候牙口少了一块得多丑,讲话还漏风!
那女人还不得笑死。
越姬愤愤摇头,抬脚——下一刻倏然顿住。
幽静偏僻的小巷,清冷的月色之下,一声沉闷的低吟从黑暗的角落传出,啪嗒两声,盒子掉在地上惊起几声狗吠。
赤红色的暗光一闪而过,滑进夜色消散。
月光之下,两颗有异常人的獠牙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带出几滴血液飞溅,口腔腥甜,熟悉而让人躁动的气息蔓延在空气中。尖牙锐利泛着寒光,抵住下唇,耳朵长出两只尖角,投在墙上,微微一动,诡异恐怖。
原本平缓的胸口慢慢凸显饱满的弧度,高挑劲瘦的腰肢在月光之下一览无余,女人歪了歪脑袋,舔过嘴角,陡然诡异地扯出一抹弧度。
将地上的礼盒踹到一边,去她娘的月饼莲花糕。
她要报仇。
夜深人静的小院,一抹身影单手一跃翻过高高的围墙,悄无声息靠近房门。
夜很黑,屋内没有半点烛火,越姬倒挂在屋梁上,思忖,那女人该不会睡了吧?
摸进了卧室,越姬把獠牙和尖耳收起,隐匿气息一步一步靠近床边,目光触及床上起伏的呼吸眼底的嚣张越盛。
她是该把她揪起来打一顿呢还是打一顿还是打一顿,以报她忘恩负义抛家弃鬼一言不合就打骂教训怀疑之仇?
脑海还在考虑,但身体已经诚实地出手了。
微弱月光从窗户照进,床上多了一个纤细的身姿,把底下的人压在身下。
指节分明的手灵活探过去,驾轻就熟,像是练了百遍。
越姬单手撑在元奈头上,闭眼熟睡的女人面容姣好,凑近了甚至还能闻到胭脂的暗香。
目光触及红艳的唇瓣,越姬眸色一深,呼吸快了半拍,她吻下去的时候没有发现身下的女人发颤的睫毛,脸色苍白如纸。
元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西西说不要她,梦到自己被千夫所指,沦落到无人相助。更可怕的是她身上有很多手,不怀好意的,猥琐的,压得她喘不过气,像坠入了深渊。她遍体鳞伤去找她,漂洋过海得到的却是她葬身火海的噩耗。
像被禁锢住了一样,浑身动弹不得,元奈紧闭双眸,细碎的发丝浸湿了汗水贴在额角。
噩梦仿佛成了真的,可她偏偏走不出来。
手……
“越姬……”
“别碰我……”
越姬从没有像此刻这么火大,这女人居然叫她别碰她,她肯定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越姬心里怄火,这女人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把半点心思放到自己身上,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
她真的是犯贱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掏心掏肺对她好!
手捏上元奈的下巴,越姬脸色冷然,微微用劲,她真想就这么掐死她算了!
喂不熟的白眼狼!
蓦地,手腕被一双细手握住,越姬愕然,黑暗之下,她冰凉的指腹被温热的液体浸湿,手心在发烫。
越姬呆呆摸上元奈细滑白嫩的肌肤,只一瞬她就发现了,这女人在哭,整张脸都是泪水,淌过脸颊,像不要钱一样砸到她手心里。
温度顺着脉络直抵久静不跳的心脏,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心是活的。
在燥热地跳动,为她而动。
元奈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喉咙哽咽,越姬俯下身凑到她唇边。
她说的是——
越姬……越姬……你在哪
脆弱而无助。
不知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那些狠话丢盔弃甲,早就不知消散在哪个旮旯。手掌被她依赖性蹭着,撑在元奈身上的女人耳尖肉眼可见泛红,冒出尖尖的角,收好的獠牙也在一点一点渐起。
越姬木着脸,咽了一下口水。
好吧,看你这么想我的份上,女人,我就勉勉强强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