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
“我不曾见过那林小姐,但林小姐既然能将俞公子迷得神魂颠倒,想来容貌不俗。”叶长遥认真地道,“不过必定不及你。”
云奏将叶长遥的斗笠一摘,望住了叶长遥的双眼道:“你为何觉得她不及我?”
叶长遥早已习惯于斗笠了,被云奏摘了斗笠,这才觉察到自己一直戴着斗笠,忘记摘下了。
被云奏一问,他不假思索地道:“因为我从未见过一个容貌能及得上你之人。”
这叶长遥显然是在单纯地叙述事实,并无一分暧昧。
云奏陡然觉得有些不痛快,将一碗鸡汤喝尽了,又问叶长遥:“你可在集市打探到甚么线索了?”
叶长遥蹙眉道:“全无线索,那具尸身好似是凭空出现的。”
第6章 点绛唇·其六
云奏思忖着道:“凶手何故要在晃晃白日将尸身弃于街上?若定要弃尸,何不选在深夜?且凶手既有化尸的法子,全无弃尸的必要。”
他停顿了须臾,才续道:“我有一个猜测,弃尸者并非凶手,弃尸者是为了告知你凶手的存在才做出了弃尸的行为,不然为何不弃于别处,而是弃于你家门口十丈开外?”
“倘若真如你所言,弃尸者恐怕凶多吉少。”叶长遥叹息道,“但我却不知该从何查起。”
云奏又发问道:“近日此地可有失踪者?”
叶长遥答道:“我曾就此问过县太爷,近日并无失踪案上报。本县统共有五千九百二十一户人家,还有些无家可归的乞儿,要一一排查怕是要费不少功夫,且太过张扬,恐会打草惊蛇。”
“若无线索,便只能一一排查了,惊了蛇便惊了蛇罢。”云奏又提醒道,“此地既然向来太平,会出此等杀人案,许是近日搬迁至此之人所为。”
叶长遥从云奏手中接过鸡汤碗,将碗放于矮几上后,根据云奏的话,猜测道:“死者或许并非是本县之人。”
“的确有这个可能。”云奏轻咳一声,“不知凶手何以要剥去死者的面皮?”
叶长遥分析道:“可能性有四:其一,凶手心理扭曲,此举是为了享受对于死者生杀予夺的乐趣,死者愈痛苦,他便愈快活;其二,凶手将面皮做成了人/皮/面/具,好假扮成死者,此举是为了图谋利益,或是隐藏身份;其三,凶手与死者有怨,此举是为了复仇;其四,死者貌美,凶手是单纯地喜欢死者的容貌。”
“其一,目前无从判断;其二,死者身份不明,尚不知是否有利可图,凶手的身份亦不明,亦不知其是否需要隐藏身份;其三,凶手的手法过于老辣,他的仇敌未免太多了些罢?至于其四么……”云奏含笑道,“不若我今日便从你这搬走,好予凶手下手的机会?”
这云奏的原形乃是绿孔雀,即便云奏依然面无血色,但这一笑却让叶长遥错觉得云奏眉眼间生出了耀眼的光彩,如同开屏的绿孔雀一般华美。
叶长遥定了定神,方才一口否决道:“倘若凶手是凡人自然奈何不了你,但倘若凶手并非凡人,你许会当真会被剥了面皮。”
云奏还未细细端详过自己而今的容貌究竟如何,听叶长遥这般说,不由打了个寒颤。
到昨日为止,他仅仅是一农家子,即使这具身体已修炼了上万年,但眼下身受重伤,且他压根不知该如何掌控余下的三成多道行,显然敌不过妖魔鬼怪。
“但现下全无线索,只得试上一试了。”云奏是说与叶长遥听的,亦是说与自己听的。
而后,他缓缓地从床榻起身,捂住心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将自己随身的行囊收拾了,又对叶长遥道:“林小姐处须得多加防备。”
言罢,他并不耽搁,提着行囊,去了一家客栈投宿。
原身因容貌在此地颇为出名,先前他在集市自称是叶长遥的娘子,经过了两个余时辰,此事早已传开了。
人间难得的美人竟嫁予了能止小儿夜啼的叶长遥,实在是可叹。
他一踏进客栈,未及道要一间上房,那掌柜便问道:“云公子,你莫不是与你夫君吵嘴了罢?”
他故意抹着眼尾道:“是我识人不明。”
由于从小便要负担生计,他向来坚强,甚少落泪,但他这张皮囊生得楚楚可怜,纵然他挤不出一滴眼泪来,也已足够令人同情了。
“叶公子虽然生得凶恶,但据闻为人不错……”掌柜唯恐惹得云奏更为伤心,止住了话,又问道,“云公子可要住店?”
“要一间上房。”云奏被小二带着上了楼去。
待进得房间,他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这副身体着实是不中用,莫要说像生前一般下地种田,上山打猎了,连那观翠山都不知能不能到。
他赶紧去床榻上躺了,双眼方才阖上,却陡然想起了叶长遥熬的鸡汤,他只喝了一碗,应当还余下不少罢?
现下他是喝不到了,待此案了结,再让叶长遥重新为他熬鸡汤罢。
那厢,叶长遥打听到了林小姐的住处,叩了叩门,门便开了。
开门的乃是一女童,身量方到叶长遥的腰身,模样娇憨,仰首望着他问道:“这位公子你有何事?”
叶长遥唯恐自己的相貌惊吓到了女童,本能地将斗笠往下压了压,才道:“你家小姐可在府中?我姓叶,有要事求见林小姐。”
“请叶公子稍待。”女童又将门阖上了。
过了片刻,门被打开了,女童蹦蹦跳跳着道:“叶公子请随我来。”
叶长遥被带到了花厅,林小姐亲手为叶长遥斟了西湖龙井,而后才问道:“叶公子所为何事?”
林小姐果真生得国色天香,怪不得能使得俞阳神魂颠倒,但于他而言,远不及云奏。
他收回视线,呷了口西湖龙井,才道:“林小姐定然已经听闻今晨之事了罢?”
林小姐面色煞白:“我已经从母亲处听闻了,着实是可怖。”
“我此来便是为了提醒小姐注意防范,莫要让生人近身……”叶长遥尚未言罢,却是被林小姐打断了。
“照叶公子的意思,我亦有可能被剥去面皮?”林小姐十指打颤,又勉作镇定。
叶长遥安慰道:“我不过是胡乱猜测,你勿要太过害怕。”
“多谢公子提醒。”林小姐起身,向叶长遥做了个揖,又亲自送叶长遥出了门去。
叶长遥告别林小姐,又往官府去了。
俞阳正在书房专心念书,听得动静,抬起首来,奇道:“叶公子有何事?”
叶长遥开门见山地道:“你勿要再纠缠林小姐了。”
俞阳正色道:“你何出此言?”
叶长遥肃然道:“那林小姐身上妖气缠身,必然时常同妖怪媾和,你即刻断了对她的念头罢,免得惹祸上身。”
适才,他一见得林小姐,便从林小姐身上闻到了妖气,与妖怪媾和之事虽与本案无关,但却不得不让他对林小姐起了疑心,表面上,他佯作不知,按照计划叮嘱了林小姐。
俞阳大吃一惊:“叶公子,你勿要信口胡言,诋毁林小姐的清白。”
叶长遥语重心长地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但你切勿再接近林小姐了。”
“莫非……”俞阳睁大了双眼道,“莫非你怀疑林小姐与你在查的那案子有干系?”
未待叶长遥作答,忽而有数个衙役冲进书房,将叶长遥团团围住了。
叶长遥面色从容,道:“我犯了何事?”
其中一衙役答道:“叶长遥,你方才轻薄于林小姐,致林小姐上吊自尽了。”
林小姐上吊自尽了?倘若此事为真,那么,林小姐便不是凶手了。
他并未轻薄于林小姐,林小姐断不可能是因为被他轻薄而上吊自尽的,显然是凶手为了陷害他而害死了林小姐。
是他对林小姐不起。
他心中自责,面上不显,镇定地问道:“可有人证与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