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相亲相爱
霄后不以为然。
若是意儿不喜欢,自然当不得真,若是意儿喜欢,便是一句戏言,也得成真。
霄后环过君不意的肩膀,轻轻搂住了有些清瘦的少年,声音温柔:“母后知道了,你别担心。”
知道君不意不自在,霄后轻轻一抱后,便松了手,笑道:“行了,我们别堵门口了,先收拾一下院子,选一下鱼。”
环顾四周,看着倒塌一半的花架,霄后蹙眉:“钟家小子真是太不知轻重了。”
“小八。”霄后回头,朝着君九思招了招手,“你也别闲着,过来帮忙。”
“什么?”君九思满脸不情愿,嘴巴嘟的老高,“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小八!”
湖畔的八角凉亭中,父子俩面对面站着,眼睛往对方身上戳,仿佛要戳几个窟窿出来。
钟岳觉得自己身为爹爹,自然要有爹爹的威严,教导自己儿子,更是义不容辞的事,于是率先指责:“在你眼中,根本没我这个爹爹对不对?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丢在齐家,这么多年不管你,没资格当你爹爹对不对?很多事你不懂,我当时根本不可能把你带在身边……”
娃娃脸的道人手指头指着钟应,嘴里说个不停,雪白鹤羽随着他的动作,在春风中摇摇晃晃。
钟应双手环胸,靠着柱子,听了一会儿后,实在不耐烦,抬手。
“啪叽——”
钟岳指着钟应的那只手,被钟应又一次拍了下去。
钟应撇了撇嘴:“别指了。”
“……”
钟岳第一次有儿子,也是第一次想要教训儿子,没什么经验,好不容易想好的说辞,结果对上钟应后,有点儿不太成功。
他一步上前,拉住了心肝儿子的手臂,就不撒手了:“你个见色忘爹的臭小子。”
“什么跟什么啊。”
钟岳苦口婆心:“你还小,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跟你爹一样好,别的男人可坏了,特别是重明国的皇室。”
“我也是男人。”钟应紧紧盯着钟岳。
“我指的是坏男人,当然不包括你。”钟岳被盯了一会儿后,妥协改口。
他嗯哼两声,瞅了院落的方向一眼,又道:“不说别的,重明皇后宫三千,女人可多的了,那些没名没份的女人,还不知道有多少。霄后那女人可厉害了,一怒整个修真界都要震三震,还不是只能看着自己夫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对君不意没那个意思。”
“啊?心肝儿子,你说啥?”钟岳惊讶。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钟岳靠的太近,钟应忍不住推了一下。
“你别骗我啊?”
钟应翻了个白眼。
钟岳想了想,如果自己儿子不喜欢男人的话,自然不会跟赤丹太子有什么牵扯,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你不喜欢那小太子啊。”
“那么,那个面具的婚约肯定要推了……不对!”钟岳恼怒,“刚刚肯定是霄后驴我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重明国有摘了面具就要结为道侣的规矩。这女人,居然想瞎编几句话,就骗我一个儿子,真是想的美!”
钟岳在亭子里转了两圈,掀开帘子欲走:“我去找她!”
才走了几步,就被拉住了衣角,钟岳一回头,就看到了钟应一张大黑脸。
钟应勾了勾唇角:“爹爹,你要问的问完了对不对?那轮到我说了。”
钟岳:“你要说什么?”
钟应上前一步:“爹爹,你刚刚毁了我辛辛苦苦搭的花架!”
“这……我等会儿帮你弄。”
“你当着我宿友和宿友娘的面,诬陷我!”
“哪有?”
“说我被小妖精勾了魂的不是你?”
“……”
“你还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这一点,其实钟应没资格指责便宜爹爹。
“……”
“霄后还没说话了,你就说我要嫁过去了!你看看我,我能嫁吗?我娶还差不多!”
“……你这不是打不过那位小太子吗?”
“呵呵!”
“……”
钟应眼中含着火焰,气势汹汹的指责了回去,一字一句,指向了一点:便宜爹爹让他很丢脸,很尴尬,很没面子。
若是眼前的人不是自家爹,而是胖墩的话,钟应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钟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看天看地看湖水,就是不看自家儿子,最后跟钟应发誓,自己待会儿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堕了剑主的名声,更不会丢钟应的脸。
两人重回院子时,君不意正在修理花架,君九思拿着扫把,不情不愿的扫去落叶,霄后不在……
钟应目光转过,正好看见霄后抱着一个木盆,从回廊走来。
素衣女子朝着钟应两人莞尔一笑,平和淡然,好像已经忘了刚刚的争执了。随后,钟应便听霄后柔声询问:“亲家,婚事可商量好了?如果你们没问题的话,我这就通知君郎,让他早早准备一下。”
霄后口中的“君郎”,指的自然是重明皇。
“……”
“……”
钟应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望着霄后,便是君不意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钟岳撸袖子,就要上去跟霄后“理论”。
霄后又是一笑:“我开个玩笑而已。”
“你——”钟岳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
“孩子们还小,我不急。”至少也要等到意儿明白“情”字之时,不然一切都说不得准。霄后抿唇,“难得来一次,钟家小子,我们给几个孩子准备一顿饭吧?”
霄后踩着台阶过来,朝着花架扫了一眼:“钟家小子,你去修花架,顺便清理一下院子。”
“这有何难?”钟岳不想跟霄后说话了,捡起锤子就开干。
“小八,意儿,你们两个过来。”霄后将手中的木盆放在钟应手中,朝着君不意和君九思招了招手,“你们来剥豆子,洗菜叶。”
言罢,霄后又回了小厨房中。
一听不用扫地了,君九思欢呼一声,立刻扔了扫帚。
君不意也从花架上轻飘飘落下。
钟应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盆,发现里头装着豆角、青菜等,甚至还有一尾银鱼。这尾银鱼不仅没有鱼腥味,反而带着一股清幽的花香味。
“这是银冠鱼,母后带过来给我养的,但是我觉得我们可能养不过来,所以没要。”君不意缓步而来,神色一如既往,“母后觉得不能浪费,便打算煮成一锅鱼汤。”
钟应抬头,发现君不意依旧戴着白玉面具后,清咳了一声,说道:“跟文鳐鱼一起送过来的?”
“嗯,文鳐鱼已经放入鱼缸了。”
钟应不由侧头。
青墙之下,灰缸里头注入了灵泉之水,两条巴掌大的鱼儿在空中飞来飞去。
那两条鱼儿一青碧,一赤红,形似鲤鱼,却各生了一对羽翼,你撞我一下,我追你一下,非常活泼可爱。
它们飞过之处,原本焉了吧唧的草木变得生机勃勃。
——正是传说中“见则天下大穰”的文鳐鱼。
钟应不太清楚这银冠鱼有什么厉害之处,但是能跟文鳐鱼一起送过来,也不会比文鳐鱼差到哪里去。
可是因为君不意不要,这条灵鱼就要被煮,钟应觉得,如果胖墩在这里,又要羡慕嫉妒恨的对君不意说:果然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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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岳干活比钟应几个快的多。
钟应三人还围着石桌,一起剥豆子时,钟岳不仅把花架搭的漂漂亮亮,还将院子给清理干净了。
用井水洗了一遍手后,钟岳在钟应身侧坐下,歪着头,无聊的打量这间院子,有些嫌弃的说:“心肝儿子,你住的这地方,也太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