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相亲相爱
被两个蝼蚁挑衅,他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正要出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时,一声不吭的君不意上前一步,挡在了钟应面前。
他伸出了手,白净如玉的手指握着一物。
那是一卷以碧玉为轴的画卷,看上去文雅而毫无杀伤力。
然而,钟应目光接触到那卷画卷时,瞳孔不由紧缩,身体僵直,身上溢出杀气。幸好如今面对魔修,钟应有这反应并不奇怪,若是平时被君不意发现钟应又动了杀念的话,肯定又要拌几句嘴,两人才会甘心。
山河卷……
钟应在心中默念这三个字,这是这卷画卷的名字,一件真正的仙器。
前世的时候,钟应几次和君不意对上,深刻的体会到这件仙器的强大和麻烦,甚至吃了几次苦头。
这一世,君不意却手持山河卷,挡在了钟应面前,将后背交给了他。
钟应心情有些复杂……
君不意却没说一句废话,直截了当的抛出了山河卷。
画卷徐徐展开,一幅青山绿水图栩栩如生。那两个魔修定睛去瞧,正想嘲笑,却发觉,青山绿水仿佛“活”了过来,正一点点脱离了画卷,悬浮空中。
脸色骤然一变,两个魔修动了杀气,全力向君不意两人冲来。
指尖揪住钟应翻飞的衣袖时,魔修突然发现,手中的布料成了虚幻,他抓了一个空。
“这是怎么回事?”魔修一掌拍向两人胸口,又拍了个空。
两个来自玉馨书院的化气期少年,居然在他们眼前跑了,只留下两道虚影。
可是,少年们是虚影的话,什么是真实?
天色突然一黑,毫无征兆。
两个魔修抬头,被眼前一幕惊呆,这是他们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壮观”的景色。
只见脱离画纸后,青山绿水化为真实,连绵数万里,一眼看不到尽头,就这么悬浮于天运河上,碧蓝长空之下,遮天蔽日。
青山绿水轰然降落,两位魔修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脸上的惊恐之色定格,便彻底被青山绿水压下。
在地龙翻滚中,整个天运河都被填平,成了另一番奇特景色。
这时,一双秀气修长的手自虚空中伸出,覆盖整个天地,如捧住一颗明珠一般,将这个世界捧了起来。
随着少年的手越捧越高,整个世界开始虚化,重新成为画卷上的一幅图,只不过图中多了两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君不意悠然收拢画卷,双手轻轻拥着。
“……下手挺利索。”钟应询问,“不留一个活口的话,怎么套话?”
君不意抬眸:“满嘴污言秽语,问不出什么的。”
“……”
第48章
莲中君的脾气是真的好。
同住一间院子这么久,就算上辈子有着数百年的恩怨,钟应也不好意昧着良心说君不意脾气差。
但是君不意对付敌人时,也从未留情,从来都是秋风扫落叶般果断冷漠。这一点,钟应作为他的死对头,深有体会。
目前,钟应暂时和君不意同一个阵营,看到他这么果决,心里真是意外的爽。
钟应甚至觉得君不意这处事手段,特别和他胃口。
他最讨厌磨磨唧唧了,能动手将碍眼的玩意捏死,干嘛要打口水战?简直是浪费时间!
在魔界的话,不杀的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十六脉魔族尽皆惊惧臣服的话,能让你动动嘴皮子就得到魔君的位置吗?
钟应双手环胸,侧首看着君不意的时候,桃花眼潋滟明丽,含着几分狡黠笑意:“你这是生气了?”
不待君不意回答,他又道:“因为那两个魔修说要把你当炉鼎?”
君不意目光澹澹:“一身血煞之气,手上人命无数,自然不能放任他们继续残害无辜。”
“原来真生气了。”钟应嬉笑,倾身凑近,一脸调侃,“也对,他们居然敢冒犯我们小妖精,实在是罪该万死,就是我们什么话都没从他们口中套出来,不好跟木夫人交代。”
“我……”
“到时候木夫人问起来,我便直说好了,就说那两人企图调戏你,所以我们一怒之下,这才下手重了些。”
“……”君不意睫毛颤了颤,半响才轻轻道:“他们不过是口头之言罢了,哪里比得过你。”
钟应想起了自己又是摸胸,又是偷窥沐浴之事,不由被噎住。
“何况,他们也提了你。”君不意神色认真。
钟应嗯哼两声,绕过了这个话题。
滚滚河水推动木板,带着两人漂流,耳畔只有水浪的声音,偶尔钟应能看到水面漂浮的落叶树枝。
钟应发了一会儿呆,确定不会有人继续抓他们两个落单的“小绵羊”后,便从怀中抽出的木夫人交给他的传音符:“我们联系木夫人……”吧?
声音卡在喉咙里,钟应回首,目光落在天水相接处,微微蹙眉。
“有人来了。”君不意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后,钟应将传音符收回了怀里,君不意则垂下了眼帘。
过了好一会儿,烟雨朦胧的河面上,出现一艘庞大的灵船。就价值来说,瑶光院的灵船上,刻画了防御反击的法阵,自然更加珍贵,但是这艘灵船却十倍大于瑶光院的船只。
船板上,两排都立着护卫,威严肃穆,修为统一,都不算弱。
钟应猜测,这是一艘商船。
修真世家、宗门等,为了给族中子弟提供足够嗯修炼资源,自然不能坐吃山空,基本都有门下掌事经营生意。
从这艘商船的大小、护卫的修为来看,商船的主家在这一块的地位不低。
这么想时,商船已经驶近,船上修士自然发现了木板上的两个少年。钟应便朝着商船上的人挥手,以示求救。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中年掌事出来,朝着木板的方向望来,目光滑过钟应两人身上统一的校服时,原本冷凝的神色缓和一些,询问:“可是玉馨书院的学生?”
钟应想了想,将腰间的身份牌扔了上去。
那位中年掌事仔细打量:“请稍等片刻。”
随时,进入船舱,隔着一扇屏风道:“公子,似乎是玉馨书院的学生,他们送来了这块玉牌,我已经过检查一遍了,没有问题。”
身姿曼妙的侍女接过玉佩,抬手递上。
屏风后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捻起玉佩,轻笑道:“身份玉佩是真的。”
这是年轻男子的声音,才说完一句话,便低低咳嗽起来。
“公子!”身边的人都开始担忧起来,提议,“公子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请朝阳先生过来看看?”
“不要紧的,我的身体如何,我还是清楚的。”年轻男子将玉佩递了出来,依旧是苍白消瘦的手,这一次露出的肌肤更多,甚至看到了皮肤下凸起的青筋。
“公子,我觉得那两个少年有些奇怪,看起来似乎落了难,可是浑身并无伤口,神色间也无惊恐,反倒像在等什么人似得。”掌事说出自己的怀疑。
“我记得小妹似乎在书院读书,那他们便是小妹的同窗。”那声音沉吟,忽而一笑,“兴许是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罢了,请他们上船吧。”
掌事得令,回到船板上后挥了挥手,让船板上的护卫退开一些,并招呼钟应两人上船。
钟应两人才站稳,掌事便将身份玉佩便递了回去。
掌事办事细心体贴,见两个如珠似玉的少年浑身湿漉漉的,转身吩咐小丫鬟收拾一间空房,并领他们去沐浴。
“多谢。”钟应和君不意同时道谢。
小丫鬟伏身一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钟应两人跟上,途径一处时,君不意稍稍拉了拉钟应的衣袖,示意钟应去瞧一眼。
钟应抬眸,眼角余光瞄到了玄武浮雕上的刻印,正是一个“谭”字。
天运河直通尚合郡,此处离尚合郡并不远,来往大半都是尚合郡的商船。而尚合郡能用得起这么庞大的灵船,并且又姓谭的,只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