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相亲相爱
“……总之,接下来一切,我都会替你安排好,心肝儿子,你好好上学就行了。”
钟应:“我为什么非要提前入学?给我一年时间,我可以以考验第一的成绩入学啊啊啊啊——”
钟应话没说完,便宜爹爹便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
目前来说,毫无反抗能力的钟应直接跌下了云端,以惊人的速度下坠。
呼啸风声自他身侧刮过,头发衣袍漂浮,天风刮得皮肤隐约刺痛。
便宜爹爹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心肝儿子,要是有哪个臭不要脸的欺负你,记得报你爹爹我的名号,你爹爹我天下第一剑仙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谁不服我打到他服为止!”
“哎呦!”
钟应一屁股落地,居然不怎么疼,他的身侧的青草地上,则砸下一个大包裹,包裹中全是糕点,都是两人吃剩下的。
钟应抬头时,钟岳早就不见踪迹。
“娘的!太坑了!”钟应再度因为便宜爹爹而爆粗口。
云中岛屿上。
九十九座剑碑密密麻麻矗立于天地间,如同九十九把杀气冲霄的绝世仙剑,一旦出鞘,所向披靡。
而每座剑碑则由一位白衣剑修守护,九十九座剑碑便有九十八位白衣剑修,唯有正中央最高最锋利无匹的那座剑碑下,空无一人。
黑沉的锁链缠绕在剑碑身上,锁链的尾部深入岛屿之下,看不到终端,却将这剑碑群组成了一座精密、复杂、恐怖的上古法阵。
传说,这座法阵的存在,便是为了囚禁镇压上古最为可怕强大的魔头。
一把天青色长剑自九霄坠落,携风雷之势插入正中央的剑碑下,瞬间激活了上古之阵。
九十八位白衣剑修惊醒,同时向着中央鞠躬。
头上插了根雪白鹤羽的娃娃脸道人站在中央剑碑下,手中握着一把剑鞘。
那把天青色仙剑,赫然是他常年背负的那把佩剑。
白衣剑修同时开口:“恭迎剑主归位。”
第6章
钟应将包裹翻了三遍,终于在糕点底部翻到了一个储物袋和一块玉竹牌。
用灵力打开储物袋,钟应提着储物袋倒了半天,只有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从里头飘出,除此之外,便只剩下空荡荡的风。
钟应揉了揉太阳穴,这下终于相信了,便宜爹爹身上的东西的确全在绝境中丢了,以至于几块糕点钱都付不起。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留下。
认命的翻开小纸条,第一眼,钟应便撇了撇嘴:“歪七扭八的狗爬字。”
第二眼,钟应额头青筋跳动一下。
纸条上写着:心肝儿子,午时三刻记得去星辰台报名,爹爹目前脱不开身,待你旬假,咋们再好好亲热亲热。
——谁要跟你个老不修的亲热?你又不是漂亮妞儿?!
钟应将纸条一揉,同大包糕点一起扔进了储物袋里。然后捡起玉竹牌,小心翼翼的吹去玉牌上的糕点屑。
玉牌呈竹叶状,通体碧色,莹润无暇。乍一眼看去,像沾着水露的碧叶。正面用小篆刻着四个字“玉馨书院”,背面则行云流水般雕刻着玉如意花纹。
这块玉牌便是便宜爹爹给钟应开的“后门”。
手持玉竹牌,不管钟应修为基础如何,有没有参加书院考验,都能顺利报名入学,并且一年之内不得开除、退学。
而这样的玉竹牌,每年不会超过三块。
能得到玉竹牌者,不是当世顶尖强者、就是于书院有大恩者、或者本身身负大功德者。这样的强者,便是学院也会给他几分颜面。
强者推荐的入学之人,自然也不会拒绝,就算是扶不上台面的烂泥,学院也会尽心尽责教导一年,在考虑要不要退回这坨“烂泥”。
钟应收拾东西从地面爬起来,环顾四周。
他被钟岳扔在了一条山间石道上,周边生着大片高大的松柏,这种常青树即便是在天寒地冻的冬日,依旧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和煦的光线透过长针似得叶片,在泥石道上留下斑驳光影。
徐徐惠风吹过衣裳时钟应竟没觉得冷,便顺着小道向深处走去。
他前世没来过这地方,但是钟岳把他送到这里,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事实证明,钟岳能成为天下第一剑仙,还是有一点儿靠谱的。
钟应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眼前骤然开朗起来,青石为阶、玉石为地的广场便映入眼帘。
这座广场建立在半山腰,云雾缭绕、灵气浓郁,一看便是仙家宝地。而钟应正前方矗立一道白玉门,门上牌匾上正是“星辰台”三字。
到了这地方,钟应倒是眼熟起来。
星辰台是玉馨书院和凡世的连接点之一,也是书院夫子接应弟子之地。钟应前世入学时,自然来过此地,甚至后来他还以书院学生的身份,来星辰台接应过几次学弟学妹。
即将重回前世住了好几年的书院,钟应心情微妙了片刻,才进入白玉门,正式踏上星辰台。
星辰台上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有在父母陪同下慢慢爬上山腰的贫民少年,有丫鬟环绕坐着四人软轿上来的富家公子,也有孤身一人前来的独行侠,更有乘坐灵兽灵器而来的修士……
无论是满身浊气的凡人,还是仙气飘飘的修士,书院夫子都一视同仁。
玉馨书院传承自上古太玄道祖,道祖心怀仁善,主张有教无类。因此招生不论贫富贵贱,不论凡人修士身份之别,只看品性实力以及一丝虚无缥缈的“机缘”。
的的确确是修道圣地。
钟应本想直接持着玉竹牌报名,眼角余光瞥到一人时,脚步一顿,眉间闪过一丝惊讶。
在他身侧不远处围着一圈人,人群中央摆着一盘黑白棋,棋盘边站着一位不修边幅的青年以及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玉馨书院只招收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那少年年纪符合标准,浑身白白嫩嫩的,但是他一身肉“横”着长,体重是别的少年的两三倍,用两个字概括就是“胖墩”。
胖墩怀里抱着只白绒绒、圆滚滚的奶狗,主人跟奶狗同时瞪着一双黑豆眼,哀嚎:“我真的不会下棋!”
不修边幅的青年勾着胖墩一角袖子:“我知道。”
“我刚刚都是瞎下的,我对围棋的了解仅限于一边是白子,一边是黑子!”
“我也看出来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砸您场子了,夫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胖墩可怜兮兮。
“我没生气。”
“那您、您干嘛非要收我为徒,教我下棋?”
“当然是因为我从未见过棋艺如此之臭的人,见猎心喜啊。”
“夫子!”
“快报名。”不修边幅的青年一敲桌子,理所当然,“入我瑶光院,以后我每天给你开小灶,把你培养成围棋高手。”
“夫、夫子……”胖墩还想继续挣扎一下。
“你刚刚废了我一盘棋,不报名我就剁了你一双手。”
胖墩:“……”
胖墩屈于威胁,签下了“卖身契”,周围人几乎快笑趴下,就连钟应都眉开眼笑。
当然,钟应停下来,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因为他认识这两人。
不修边幅的青年是玉馨书院的夫子,棋痴裴闻柳。
那胖墩……钟应看了半响,才从那张全是肥肉的脸上,看出自己属下的几分影子来。
前世他成为魔君后,属下无数,但是能被他记住的,必然有其强大独特之处。
胖墩便是其中之一,他跟了钟应非常长的时间。只不过在钟应记忆中,胖墩并不是胖墩,而是一位颇为俊美风流的青年。
他跟钟应另一个属下自称“无花公子”,意思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实际上,他们两个被魔界中人称为“色中饿鬼”。
这个称号一度让钟应觉得丢脸,不止一次考虑过要扔了他们两个,每次都在属下的鬼哭狼嚎中打消想法。